腹黑毒神醫相公 054 求公子出診

“父王親自請他來的！？”九皇子滿面雲地盯著李悔，將“親自”兒子咬得極重，這一句話統共八個字，每一個字都如著牙說出來一般，每一個字都帶著濃濃的惱，“丞相大人，你爲我莫氏江山的臣，應當要守臣禮，不得欺瞞主上。

顯然，九皇子不相信李悔說的話，因爲在他眼裡，白拂不過一介草民，怎麼可能讓他高高在上的天子父王親自來請。

“九殿下若是不信下臣所言，可進宮問一問王上，倘琴師真有罪，殿下也請放心，下臣不會讓其走出相府一步，自會等殿下來拿人。”李悔面沉靜，態度很是有理。

“李悔你什麼意思！？”莫說現下的九皇子正在盛怒之中，便是尋日裡的他也本未將李悔這個深王上倚重的丞相放在眼裡，是以李悔的話音才落，他便擡起手來指著李悔的鼻子，蔑視道，“難道本殿想要定一個區區平頭百姓的罪還要請示父王！？”

“下臣不敢。”李悔看了一眼九皇子只差一寸便要頂到自己鼻尖上來的手指，面不改，只是將頭微微垂下。

“呵？不敢？本殿看你敢得很！”九皇子冷哼一聲，收回了手，擡起下高昂地冷冷道，“本殿今日就是要定他的罪將他拿下，李悔你又能如何？”

九皇子此刻已連最基本的面子都不給了李悔，不再是稱他爲“丞相大人”，而是一口一個點名道姓“李悔”，再看他那眼神，輕蔑得本就不像是在一個於國有大功的丞相，反是像在看一個微不足道的平民百姓，有或者，連百姓都不如，更像是在看……一條不聽主人話的……狗。

李悔沉默。

白拂則是忽地一擡手，將擒著他的兩名侍衛生生震出了好幾步。

他擡手的作看起來很是輕緩隨意，可卻是讓用力擒按著的侍衛震開。

李悔能忍，白拂卻不能忍，他廣袖下的雙手早已握拳。

他不能容忍這麼一個愚蠢無知的草包這般來侮辱他最敬的大人。

而也正是白拂這一擡手，使得微垂著頭沉默著的李悔擡起了頭來，目沉沉地看著他，眉心微擰。

白拂雙拳握得手背上的青筋盡數暴突了起來，目森寒，帶著殺意，似乎隨時都能讓眼前的人濺當場，可當他到李悔的視線時，他雙手一，而後才慢慢鬆開握的拳頭。

隔著面紗，九皇子看不見也覺不到白拂眸中的殺意，只聽他陡然怒喝道：“一羣廢！抓個人都抓不好！”

九皇子先是惱怒，隨之又盯著白拂，忽而笑了，“還以爲琴師不過尋常人，這般瞧著，琴師似乎會武功，否則又怎能揮開本殿的侍衛。”

“你說是嗎？李悔？”九皇子笑說著，又轉頭看向了李悔，笑意更濃，“你不是覺得本殿捉拿他是冤枉他嗎？那本殿就和你說說他的罪在何，讓你無話可說。”

“昨日日落時分，本殿邊七名隨侍衛在城外被殺害，上傷口均不是致命傷，他們——是被一種無形的武所殺。”九皇子說到這兒，稍稍停頓才接著道，“本殿曾聽隕王叔說過，我北霜國的大琴師白拂擅長的不僅僅是琴奏樂，更是琴——奪命。”

“六集，本殿說得可對？”

“回殿下，據屬下所知，的確如此。”六集上前一步，恭恭敬敬應聲。

“丞相大人，你覺得呢？”九皇子一臉佞得意地看著李悔。

李悔正要張說什麼，白拂卻在這時先他一步輕輕笑出了聲，無所畏懼道：“九殿下這麼會破案，不到刑部任個一半職可真是可惜了，不知王上知不知曉九殿下有此等過人之？”

“死到臨頭還敢說風涼話，當真以爲父王會護著你！？呵！不過連條狗都不如，本殿要你死你就休想活！”白拂的話又功激怒了九皇子，“重新將他拿下！本殿倒要看看你的手究竟有多厲害，是如何殺了本殿的人救走那兩個人的！”

這一回，六名侍衛連同六集一起共七人一同朝白拂圍來，九皇子佞地笑著，一副等著看好戲的志在必得模樣。

白拂目冷如鋒刃。

李悔卻依舊面沉靜，似乎全然不擔心眼前即刻就將發生的事似的，也不見有要勸阻九皇子的意思。

就在這時，廳門外傳來一道有些尖細的男子聲音，“九殿下且慢！”

這個聲音，廳衆人都很悉，是以六集曲鉤正朝白拂襲去的右手猛然翻轉，著白拂的肩側掃下，帶起的風微微吹起白拂眼前的白紗。

白拂保持著定立在原地的姿勢，腳步未移，甚至連眼都未眨上一眨，彷彿六集的攻勢在他眼裡不過笑話一般，本就傷不到他，完全就不值得他還手。

隨之，一名穿藏青錦的中年男子邁著小碎步匆匆走進了廳子來，只見他偏白，下潔，結不顯，臂彎裡掛著一把拂塵，是一名公公。

看穿著，似乎不是一名尋常太監。

這名公公一進了廳子忙朝九皇子和李悔俯行禮道：“奴才林福見過九殿下，殿下萬福，見過丞相大人，大人金安。”

“福公公！？”九皇子見著這公公，先是詫異，著惱道，“你不在父王邊伺候父王，來這裡做什麼！？若是父王要見本殿，先等本殿拿了這罪人琴師再說，你先到旁等著。”

“殿下且慢！”福公公在九皇子再次下令捉拿白拂前連忙勸阻了他，“殿下，萬萬使不得！殿下可不能這般對琴師無禮。”

“林福，你可知你在和誰說話！？”

“殿下恕罪。”福公公即刻深深躬下，卻也只是深躬，而不是跪下，語氣也不見張，只是恭恭敬敬道，“奴才不敢對殿下無禮，奴才只是遵王上吩咐來請殿下回宮而已，王上也有話要奴才帶給殿下。”

“什麼話！？”

“王上說，琴師是王上的貴客，任何人不得到相府叨擾琴師。”福公公只是低著頭，態度恭敬。

然他說出的話卻是讓九皇子怒不可遏，“任何人？”

“回殿下，正是。”

“包括本殿？”九皇子明顯不能相信福公公的話，語氣愈發森然。

福公公彷彿沒有覺到九皇子的怒意似的，應聲道：“回殿下，正是。”

“你——”福公公的話音才落，九皇子便高高揚起了掌想要往福公公臉上扇去，然他的掌只是揚起，卻遲遲未有落下，只因，他還不敢這麼做。

宮裡的人都知，福公公雖然只是一個閹人，可他卻是一個自當今聖上年時便開始陪伴在其邊的人，從當今聖上還是總角小兒一直伴著他到如今的知命之年，他是陪伴王上年月最長最久的人，久到便是王上都對他頗爲禮讓。

王上尚且待福公公有禮，九皇子又豈敢真的凌駕於皇權之上對其施以暴力。

是以，九皇子只能憤恨地收回手，盯著福公公咬牙切齒道：“這便是說，本殿奈他不得了！？”

“殿下的問題，奴才無法回答，殿下可回宮問王上。”

“林福你——和李悔是一個鼻孔出氣的是吧！？”九皇子擡手指著福公公的鼻尖，只見福公公稍稍將腰弓低一下，並未說話，九皇子則是氣得渾發抖，“好，好，好得很！本殿這就進宮問父王，本殿倒是要看看，父王是向著本殿這個皇兒，還是向著你們這些外人！”

九皇子說完，惱怒地用力拂袖，鄙夷地盯著白拂道：“今日便暫且饒了你。琴師？呵！本殿總能讓你沒了琴的本事！”

“六集，回宮！”

“是，殿下。”

片刻後，偌大的廳子便只剩下李悔、白拂及仍弓著的福公公三人，福公公這時才緩緩直起，見著李悔正朝他微微垂首，客氣道：“勞煩了公公跑這一趟，李某慚愧。”

福公公卻是沒有接李悔的話，而是定定看了李悔兩眼，頗爲關切道：“丞相大人的面瞧著不大好，想來是這些日子太過勞的緣故，丞相大人還是好好歇歇爲好，王上那兒，雜家會替丞相大人解釋的，丞相大人若是累垮了，這廟堂只怕就要了。”

說到最後，福公公眼中有著的憂。

“多謝公公關心，王上近日裡來瞧著面也不大好，公公還是快些回宮照拂王上吧，李某送公公一程。”

“不必送，雜家自己走就行，還沒到老得走不的地步。”福公公微微搖頭，拒絕了李悔的好意，還是關心道，“丞相大人還是儘快歇著去吧，雜家這就不耽誤丞相大人的時辰了。”

“琴師只管安心在丞相大人這兒暫住著，不會再有人來打擾琴師，請琴師放心。”福公公說著，朝李悔深深一躬，“雜家這便告退了。”

“那李某便不相送了，公公走好。”李悔也朝福公公客氣地回以一禮。

白拂則是沉默著，冷眼看著福公公離開。

待得福公公離開，白拂這才取下頭上的紗帽，而他纔將紗帽取下，便聽到李悔的淺笑聲，“拂兒這張臉，怎的變得鼻青臉腫的，莫不是被阿遠小子給揍了？”

此時李悔面上只有溫和的淺笑，不見毫惱怒之意，就像方纔這廳子中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什麼人都沒有來過一般似的。

李悔在笑，白拂卻笑不出來，他的目，褪去了冷寒之意，卻不能褪去沉之，他的雙目盯著李悔，雙手依舊握拳，沉默著。

他似乎不能理解李悔心中的想法。

抑或說，他不能理解李悔爲何要一再忍著那些人的嘲諷鄙夷與侮辱。

他們心中的大人，不當是這樣。

“拂兒怎的不說話？”李悔依舊淺笑著，“可是覺得我這樣任人侮辱的人不值得你來說上什麼了？”

“拂不敢。”白拂眉心一擰，連忙低下了頭。

“有什麼敢不敢的。”李悔說著話，邊說邊輕輕咳嗽了起來，“想說什麼便只管說就是，我還能打你罵你不？”

白拂未擡頭，李悔也未再說什麼，只是咳嗽著，並且愈咳愈烈，好像嚨裡堵著什麼似的，咳著，便停不下來了。

白拂聽著這李悔這咳嗽聲，愈聽愈覺不對勁，忙擡起頭，見著李悔正將掌心捂在上，雙肩因劇烈的咳嗽而聳不已。

他的臉，蒼白如紙，竟是一也無！

“大人！”白拂慌了，忙上前扶住了李悔，李悔擡起另一隻手朝他微微擺了擺，示意他沒事，可他卻是因咳嗽著而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咳著咳著，白拂忽見得李悔捂在上的手指間，正有腥紅的水慢慢流出，染上他的手背。

白拂瞳眸一抖。

李悔則是在此時往後仰倒，砰然跌坐在後的太師椅上，捂在上的手緩緩垂下，眼瞼閉合，這忽然之間，竟是昏蹶了過去。

水染在他的脣上邊，在他蒼白麪的對比下，紅得刺目。

“大人！”一向淡然自若的白拂此刻竟是失了方寸，邊手去扶已然昏過去的李悔，邊朝廳門外大吼道，“小東！小東！”

“屬下在！”著，一個藏青的影急急跑了進來，一見到鼻青臉腫的白拂與角淌的李悔時也驚住了，“大公子你——，大人他——”

“先別問了，趕進宮去請太醫！”白拂急急吩咐著，小東連忙應聲，轉就要往外跑，突然間又被白拂住，“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