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死人妻 027、爲難

從後山上下來，秦箏穿過衆多的軍帳，朝著大營前陣走去。

自從來到這裡第一天被雲戰去，再也沒來過這邊，此時天晴日朗，卻沒什麼心觀看四周。

於一座軍帳旁停下，秦箏遠遠看著那些上馬離開的兵士，馬蹄滾滾，塵煙飛揚，只是一眨眼間，他們就奔出了營地。

略有遲疑，想要喊出來的聲音卡在了嚨，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消失於視野當中，那句話也嚥了下去。

其實是想警告他們的，但他們未必會相信，說不定還會說是蠱人心，其意不軌。

更況且，和雲戰也不是同生共死的關係，他屬下的死活和貌似沒什麼關係。

安自己一番，心裡平靜了些，儘管自己能看到，但若是提前告知他人躲過一劫，沒準兒還會遭報應。

“王妃？”悉的聲音在後響起，秦箏扭過頭去，顧尚文正貓著腰朝自己走過來。

擰眉，秦箏看他那模樣萬分不解，“你幹嘛呢？”

“王妃在的幹嘛？”顧尚文意思明顯，你都在，我也得配合你不是。

“切，誰了？我剛剛在後山看到那羣小兵要出營，我就過來瞧瞧新鮮。他們做什麼去了？”雙臂環，照在臉上，使得那白臉蛋兒上的幾顆紅疙瘩更明顯了。

顧尚文走到面前，對於秦箏的打探他自然是有些懷疑的，“巡邏。”

幾不可微的頜首，秦箏瞭然，巡邏？估他們要遇上敵人了。這個野蠻的時代，都是敵人。

“王妃有何見解？”瞧秦箏那眼神不一般，顧尚文就覺得有話說。

“沒什麼見解，我這沒見過世面的覺得很好奇罷了。”栗的眸子在下尤其清晰，裡面閃著不明的波，讓人覺得本沒那麼簡單。

“每天都有幾十班崗，王妃覺得有意思，可以在這兒多看一會兒。”顧尚文明顯是要馬上去打報告，笑嘻嘻的模樣看起來很討厭。

秦箏瞇著眼睛刻意呵呵兩聲，隨後先一步離開。

顧尚文在原地琢磨半晌，最後還是決定去報告。

回到大帳前，小桂正從後山回來，採了一些野花，打算放在帳裡的個個角落淨化空氣。

“小姐，你去前邊了？”看秦箏是從那個方向回來的，可是從來不往那邊走的。

點點頭，“我剛剛看到一夥要去巡邏的小兵，他們回不來了。”看著小桂，說起這個，秦箏仍舊有些不是滋味兒，看著他們神采奕奕的出營，卻知道他們再也回不來了，鮮活的生命就此消殞，實在可惜。

小桂一愣，隨後搖頭，“軍隊死人是常事兒，不死人那就不是軍隊了。”雖是如此說，但聽起來心裡也怪怪的。雖然和那些小兵吵過架，但也不希他們死啊。

“說的也是。”如此，就不覺得心裡不舒坦了。

然而，所謂的舒坦也只不過一晚而已，翌日，就從小桂那裡聽到了一個巡邏小隊遇到突然襲擊全軍覆沒的消息。

小桂是從炊事營楊壽業那裡聽來的，全營都戒備了起來，而且雲戰派出了一部分人馬去收。

聞言，進裡的食立即沒了滋味兒，早就知道是這樣，但是今日確實了消息，卻覺得五味雜陳。

是第一個知道他們有去無回的，如若當初做點什麼，是不是他們就不會遭此劫難呢？

不知道，一時間，覺得很糾結。以前，覺得有這項技能很好，可是現在，覺得有些多餘。明明能看到能預知，可是什麼作用也沒有。

看秦箏放下筷子，小桂嘆口氣，其實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立即沉重了起來，活生生的人啊！都是有爹孃有姐妹的，也不知他們家人知道了會有多傷心。

飯也沒吃，秦箏有些沉默，小桂也同樣，說到底，們都是善良的人。

下午，那些兵士的被運回來了，因爲有悠遠的鐘聲冠蓋整個營地，那是喪鐘，一聽就知道。

曹綱去看了，匆匆回來，說那些兵士死的很慘，敵人手法殘忍，都死無全，甚至有幾位兵士的都是殘缺的。

如此一聽，秦箏心裡更不是滋味兒了。

匆匆下葬，陣亡兵將的冢都在後山，所以運送勢必得經過秦箏所住的軍帳。

聽到了靜，秦箏小桂曹綱都出來了，遠遠地看著，一副副樸素的棺材被兵士擡著，後面還有云戰親自相送。

十二副棺材，裡面躺著年輕的生命，任是誰看了都會心頭難過。

上了後山，一直越過後面這個山頭，他們很快的消失在樹林中。

秦箏也走上後山，不過沒有跟上去，而是站在一棵樹下，什麼表都沒有。白皙甜的臉蛋兒，也蒙上了一層黯然。

小桂和曹綱也站在山下看著，默不作聲。

將近傍晚，山上有靜，不下一刻，進山送行的兵將都下山了。

路過秦箏，他們也只是看了一眼，雖是好奇，卻是不敢多看。

最後，雲戰與一行人走下來，他自然看見秦箏了，傍晚的樹林裡，除了樹木只有他最高，鶴立羣。

秦箏看著雲戰，什麼都沒說，但明顯有話說。

徑直走過來，隨著他走近，來自他上的力也撲面而來。

“等我？”在面前一米之外停下，他臉上沒什麼表，但是依稀能看到沉重。

秦箏點點頭，掃了一眼顧尚文等人，意思很明顯，要和他單獨說。

他們也很識趣，離開，這線逐暗的樹林裡僅剩二人。

“說吧。”人都走了，現在也沒人能聽得到了。

秦箏沉默了半晌，最後擡起頭看著他，“知道是誰幹的麼？”

垂眸看著，依據他們的高差距，雲戰也只能這樣看著。

“知道。”兩個字，低沉有力。

咬了咬脣，有話衝出嚨，但最後還是嚥下去了，“那一定要給他們報仇。”

似乎不解秦箏爲什麼會突然變這樣，微微瞇起眼睛看著，想要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