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得都愣住了,他們還從未見過這種跳舞的方式。平日裡看得太清楚,反倒覺得平平,但是這樣只見一道麗的影子,映在四面屏風之上,卻顯得姿妖嬈、令人浮想聯翩。
公主笑了:“倒也是個聰明的孩子。”
李長樂輕輕嗤笑一聲,哼,李未央真是會取巧,知道自己舞蹈平平,便用影子舞的方式來表現,用新奇沖淡舞姿的平庸。
就在這時候,八皇子突然跳了起來,瞪大了一雙圓圓的眼睛,驚呼道:“你們看!”
眾人凝神去,卻看到正面的那道雪白的屏風上突然多了一個點,隨後,閃出三乍開的花兒,伴著陣陣伴奏的樂曲聲,跟在後邊的朵朵小花便一發而不可擋。最令人驚奇的是,隨著李未央的手腕轉,原本繪出的花苞,就像從睡中蘇醒過來了似的,徐徐地向外張,開大了,開圓了……這樣一個開花的全過程,可以在人注視之下,迅速完。
仿若天上的雲朵起舞;仿若霜滴凝淚珠;
仿若飛鳥躍出高大樹林;仿若兔逃離堅固牢。
李未央的舞蹈輕靈、輕揚、輕盈,隨著的舞,大朵、小朵,單瓣、複瓣,各種各樣的花朵一齊在雪白的屏風上開放。花叢中,屏風後的人影還在翩然起舞。樂曲越是加快,屏風上開出的花兒愈是熾熱,愈加濃麗,愈加熱,愈加旺盛。
八皇子慢慢站了起來,小臉興的通紅,猛烈地拍起掌來:“好看好看!這個最好看!哎呀,比剛才的那些勞什子好看多了!”
眾人皆是驚歎不已,為這奇跡般的場景說不出話來。舞蹈並非絕世無雙,畫畫的技巧也未必多高超,但一邊舞蹈一邊畫畫,最難得就是兩者的配合,每一個舞步都配合著一朵水墨花的盛開,每一個節奏都和繪畫結合的那樣天無,鮮花盛開,花叢起舞,李未央,這是多靈巧的心思!
永寧公主看的目不轉睛,最後突然笑起來,輕輕點頭,道:“這個孩子,的確很聰明。”
舞曲罷,四面屏風上全都畫上了盛開的鮮花,跟這滿園的鮮花勝景相得益彰,李未央輕輕了一口氣,從屏風後緩緩走出,眾人這時候才發現,的袖底早已被墨染黑,可是卻像是沒事兒人一般,笑嘻嘻地上去給公主行禮。
永寧公主微笑,道:“你能有這份心思很好,怪不得父皇也很喜歡你。這是什麼舞?”
李未央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眨,笑道:“回稟公主,這是水墨舞。”
水墨舞,永寧公主點頭:“倒也恰如其分。”說著,招了招手,示意一旁的捧了一個托盤過去,李未央接過,卻是一個裝滿珠寶的錦囊,李未央滿面笑容地謝了恩,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卻看到李長樂滿臉怨毒地著,李未央毫不在意,沖甜甜一笑,徑直坐下了。
五皇子瞠目結舌,幾乎說不出一句話。
三皇子拓跋真卻笑了,他就知道李未央一定不會讓人失,這個人,的確是比李長樂要聰明的多了。論舞蹈,李未央及不上吏部尚書家的李小姐,論書法,比不上京都才薛凝煙,既然不能力拼,便只能智取,今天的這場表演,將原本普通的舞蹈和繪畫都結合在一起,用新奇十分的法子表現出來,當然會給人極端震撼的覺,遠遠超過剛才的李長樂,李未央算是一舉名了!
拓跋玉繼續和旁邊的人推杯換盞,臉上的笑容卻更深了。
大夫人啪嗒一聲,右手尾指的指甲斷了半截,這輕微的聲音,誰都沒有察覺到,因為此刻,大夫人臉上滿是欣的笑容,仿佛與有榮焉一般,接著旁邊夫人們的恭喜。
“哎呀,你們家這位縣主,不但人生的可,又聰明,舞跳得好,書法也很好,這等奇巧的舞,我們還從未見過呢!”
“是啊是啊,多虧了李夫人教導有方!”
“真了不起啊,小小年紀,半點都不怯場,這一出舞真讓人開了眼界!”
大夫人的臉都要笑僵了,袖子裡的手心掐出了痕,李未央,這個小賤人,今天竟然出了這麼大的風頭,真是讓人無法忍!
從這天開始,京都開始流行一種在屏風後起舞的新技藝,後來更有宮中妃子為討好皇帝,全塗滿豔麗的油彩,不著寸縷地在屏風後翩然起舞,引來皇帝厚寵,宮中尚且如此,民間就更是鋪天蓋地地流傳開來,後來竟發展有水井必有水墨舞,李未央的名字,也隨著水墨舞的傳播,很快傳遍了大曆朝的每一個角落。當然,這都是後話,是這個時候的李未央沒有想到的,不過是想要順利度過眼前這個場面,讓所有人都深深記得,李未央絕不是沒有才華,不過是不願意在人前顯罷了。
們都顯了自己的才藝,便有人站起來道:“公主殿下,不能是小姐們表演吧。”
永寧公主也知道,很多人來參加這個宴會都是為了擇婿或者挑選媳婦,這是一場變相的相親宴,所以笑著道:“五弟,聽說父皇新賜給你一道炫弓,可否拿出來一觀?”
拓跋睿剛才就覺得李長樂太可憐了,此刻不得為解圍,讓別人不再注意到,所以幹脆站起來道:“一個人箭未免太無趣,不如舉辦一場比賽,可是皇姐,你要我們比賽,可有什麼彩頭嗎?”
永寧公主笑了,吩咐一旁的取來一面巧奪天工的銅鏡,四周都鑲嵌著耀眼的紅寶石:“這面鏡子,是母後三日前賜給我的,若是今天你贏了,便拿去吧。”
五皇子面上出喜,有這面銅鏡,他正好可以送給李長樂,這樣一來,也可以緩解的尷尬,是一個極大的安。他思及此,向李長樂微微一笑,隨後道:“那好,取我的弓來。”
這話說出來,其他公子們都拳掌,紛紛表示要試一試。
尋常這樣的宴會,都會有一些箭和投壺之類的遊戲,所以弓箭和靶子早已備好了。
三皇子拓跋真微笑著向拓跋玉,道:“七弟有沒有興趣一試?”
此刻已經點燃了燭火,拓跋玉渾沐浴在明亮卻又和的線裡,輕輕挑起眉,淡淡一笑道:“三皇兄邀請,怎敢不從?”
侍衛們很快便準備好了箭靶,每個箭靶都距離有十米的距離,十道加起來,足足有一百米,公主慢慢道:“今天就比比看,誰能的更遠、更準。”
李敏峰剛才因為李長樂丟了臉,正要找回場子,當下笑著接過弓箭,嗖的一箭,正中第五道靶的紅心,眾人拍手好!其他的公子們紛紛下場,只是接連四五個人,誰都沒辦法突破第六道箭靶。
拓跋睿自信地一笑,接過自己的耀弓,這弓箭足足有半人多高,弓塗以黑漆,上面雕刻著象牙和寶石,極為炫目,拓跋睿用力展臂,嗖的一箭,第七道靶,正中紅心。
李未央微微一笑,要說起來,儒雅的五皇子,其實是個文武雙全的人。可惜,他對李長樂中毒太深了,卻不曉得紅骷髏的道理,早晚有一天要死在人手裡。在這一點上,比較佩服拓跋真,一生都沒有被任何人影響過,一路順著目標前進,堅韌不拔的很。
五皇子微笑著把弓箭遞給拓跋真:“三皇兄,請。”他有自信,拓跋真不可能超過自己,因為平日裡,三皇兄的箭只是平平。
眷們不無擔心,七八舌道:“哎呀,三皇子的箭怎麼樣?平日裡很見他箭呢!”
“恐怕不如五殿下吧……聽說五殿下的箭,是皇帝親自教導的呢!”
“我也聽說過,五殿下的箭是百步穿楊!”
拓跋真在接過弓箭的時候,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李未央的方向,若是往日——他一定會將這樣出風頭的機會讓給拓跋睿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鋒芒畢的小丫頭面前,他不想輸。
高敏張得了手裡的帕子,輕輕推了李長樂一把:“長樂,你說三皇子能贏嗎?”
李長樂心一直沒緩過來,聽了這話卻沒回答。
李未央勾起了畔,很了解拓跋真,他的箭,本一直就強過拓跋睿,只不過他不願意太早暴鋒芒,所以誰也不知道罷了。今天若是不出所料,他一定會輸。一味躲躲藏藏,不敢明正大的贏一場,這種男人,自己怎麼會以為他是個值得依靠的良人呢?李未央的眼睛裡,不由自主出了鄙夷的神。
拓跋真的瞳孔了一下,瞬間被李未央嘲諷的笑容刺痛了。他突然意識到了李未央的想法,篤定自己會輸,這個丫頭!拓跋真微微一笑,以拇指勾弦,食指和中指住拇指,稍加用力,弓如滿月,未待眾人好,只聽一聲嗖響,流星直,白羽揚起閃亮的弧,筆直地了第十道箭靶,正中紅心!
所有人都驚呆了,唯獨李未央,臉上出似笑非笑的神。
永寧公主吃了一驚,一直以為,這位三弟的武藝只是平平……想到這裡,的笑容變得奇異:“三弟的箭,真是令人驚訝。七弟,到你了。”
拓跋玉站起,接過一旁的弓箭,和其他人華麗的弓箭比起來,他的弓箭十分的平常,沒有任何裝飾,他微笑著,並不十分在意的模樣,仿佛他不是來箭,只是來做個樣子的,可是大家都沒想到的是,他輕輕一拉,那箭極為輕巧地了第十道箭靶。
永寧公主愣住了,其他人也愣住了,片刻之後,發出熱烈的驚歎聲。
“兩位皇子竟然同時第十道箭靶,真是難得啊!”
“是啊,實在是太難得了!”
“太了不起了!”
一片驚歎聲中,李未央笑了笑,這兩個人永遠都是勢均力敵,只是——拓跋玉的心遠遠不及拓跋真那樣殘忍,所以才會慘敗,輸了皇位。王敗寇,自古如此。
五皇子的臉很難看,他沒想到,本來是想要自己出風頭,卻被其他兩個人搶了先。只是,拓跋真從未展現過箭,拓跋玉也一直在外遊學,他們什麼時候有這樣的箭了,為何從來不曾讓他知曉呢?他的心中對這兩個人,同時起了深重的的警惕之心,尤其是拓跋真,他覺得,自己以後再也不能將對方看是太子的跟班這樣簡單的事了。
永寧公主笑道:“不行,這箭靶太大,換別的吧。”的目在場中逡巡了一圈,發現李未央不知何時已經低了頭,正自顧自地在吃蘋果,不由得笑了出來,“就以蘋果為靶子,來人。”
立刻有侍衛上去,在距離更遠的樹上分別用彩帶系起了五只蘋果,每棵樹的距離,足足有三十米。
眾人發出驚歎:“這怎麼可能啊,實在是太遠了!”
“這題出的好刁,怎麼也不可能中的吧!”
“是啊是啊,今天風大,蘋果都晃來晃去的,本沒辦法瞄準啊。”
在一片嗡嗡的低談聲裡,拓跋真朗聲一笑,喝道:“取我的弓來!”
他手臂一長,接過弓,嗖嗖嗖嗖嗖,五下連發,眾人還沒看清他的第一箭怎麼出去的,他已經出了第五箭,還未反應過來,卻見到那五只箭,齊刷刷各自帶下了一只小小的蘋果。
侍衛跑過去,將蘋果捧過來,永寧公主一看,見到每個蘋果上面都是一個的箭頭,蘋果的其他部位,卻沒有毫破損。
高敏驚歎道:“天啊,真是太快了,覺跟做夢似的,眼睛才一眨,就完了!”
“三殿下的箭,實在是神乎其技,我從未見過。”李長樂的眼睛裡閃現芒,不由自主道。
旁邊的小姐們也紛紛議論起來。
“沒想到三殿下的箭真的這麼好!”“對啊,平日裡他從來沒展現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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