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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品寒士》 十六、操之說法

?十六、之說法

王猛出了長安,秦晉兩國和談以及馬匹換兵之事就談不了,但十五日上午,陳之由竇朗陪同,將數千里運來的兩車新鑄兵送至氐秦軍械司,這些兵本是作為樣品的,且讓氐秦將士先試用,這樣既可彰顯東晉的氣度,也是將奪之必先與之的策略——

與氐秦的兵相比,陳之這次帶來的這批長槍短戟無論是鐵質還是鍛造工藝都明顯佔優,在演兵練短兵相接中武優劣的差距會更明顯,那些氐秦將士使用之後自會把這些兵的長向王猛、苻堅稟報的——

午後未時,宦趙整與甘宮宦者孟來邸舍請陳宮為茍太后講經,冉盛、蘇騏跟隨前往,.

趙整與孟引著陳之來到甘宮外,卻見一垂髮子上前迎候,趙整與孟見禮,口稱:「太子殿下。」陳之也長揖施禮。

子便是苻堅的長子苻宏,苻堅即位時苻宏尚不滿周歲,即被冊立為皇太子,現在苻宏已七歲,容貌舉止甚有父風,也是頭顱碩大、上長而下短,雖然年,但言語沉著,請陳之上殿,說祖母太后和母后已等候多時了。

宮景福殿,夯土承重外牆,部是木構梁架,桁梧重疊,建築宏偉,壁帶為黃金釭,含藍田璧,明珠翠羽飾之,五流蘇,綠文紫綬,金銀花鑷,幡旄影,照耀一殿。

之跟隨茍宏上到大殿,便有宮娥將楹柱帷幌捲起,大殿頓時一亮,盛妝靚服、滿端莊好似天一般的茍太后、茍皇後端坐在錦榻上,十餘宮侍立。

茍太后居中,茍皇后稍稍偏左,殿前另設兩張獨坐榻,陳之、苻宏向茍太后、茍皇后見禮後分別跪坐於左右獨坐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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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過四十、韻猶存的茍太后含笑打量著陳之,昨日在太學講堂,因離得遠,看得不真切,今日近在十步之,見陳之眉目如畫,風姿俊爽,這江左來的男子真如珠玉在前,純粹瑩潔,讓人目眩神迷。

茍太后開口道:「陳使臣青春幾何?」

一聽這話,陳之頗有點調戲的不舒服之,也只好恭恭敬敬回答:「外臣今年虛度二十。」

茍太后問:「可曾婚娶?」

之答道:「有陸氏,外臣誓與之偕老。」

茍太后早就已聽說了陳之與三吳門閥陸氏郎婚姻難偕之事,現在聽陳之這般回答,便道:「陳使臣年英俊,想必慕者眾,何必非陸氏不娶,豈不是年華蹉跎!」

之道:「宿世姻緣,殊難解釋,外臣亦是沉迷不得覺悟者,太后卻要外臣來講佛經,愧甚。」

茍太后這才想起今日是請陳之來講經的,便道:「陳使臣莫要過謙,未亡人曾聽西域老僧宣講《人本生經》,逐字記下,經義卻是難明,聞知陳使臣妙解佛理,曾得高僧支遁、竺法汰讚譽,天幸陳使臣出使長安,未亡人願頂禮請教。」

說罷,那著雪白衽袍的茍太後起離座,裊裊行到陳之的獨坐榻前,雙膝下跪、兩手伏地,峨峨高髻幾乎到陳之的跪曲的膝蓋——

之趕離榻,跪拜還禮,抬眼看時,卻見那茍太后的面頰微紅、眼波流、脯起伏,陳之暗生警惕,心道:「這是自稱未亡人的佛教徒嗎?怎麼一副慾念橫生的模樣!看來我還得以佛法點化,莫要沉迷於慾,嗯嗯,教化說服一個皇太后,也勝造七級浮屠了。」

《人本生經》是東漢末年安世高所譯,安世高是安息國王子,出家為僧后遍歷西域諸國,最後來到廣州,是小乘佛經的首譯者,相比後世的鳩羅什和玄奘這些譯經大師,安世高譯的佛經頗為晦難懂,若無高僧大德講解,實難了解經義,陳之在瓦寺曾讀過竺法汰的師父漆道人道安註釋的《人本生經》,當下執一卷經文,向茍太后、茍皇后還有皇太子茍宏細細講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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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本生經者,照乎十二因緣而四諦也。本者,癡也。者,也。生者,生死也。人在生死,莫不浪滯於三世,飄縈於九止,綢繆於八縛者也。十二因緣於九止,則第一人亦天也。四諦所鑒,鑒乎九止,八解所正,正乎八邪。邪正則無往而不恬,止鑒則無往而不愉。無往而不愉,故能照傍通,無往而不恬,故能神變應會。神變應會,則不疾而速,照傍通,則不言而化。不言而化,故無棄人;不疾而速,故無之不,人之不棄,斯禪智之由也。故經曰:『道從禪智得近泥洹。』豈虛也哉?」

這是釋道安的《人本生經注序》,茍太后姑侄自然是聽不懂,陳之又用淺顯易懂的語言一一講解,又雜引《華嚴經》、《四十二章經》、《雜含經》、《八師經》、《圓覺經》來闡述《人本生經》的經義,諸如「於諸業及魔境,世間道中得解,猶如蓮花不著水,猶如日月不著空」、「諸世界一切種,卵生、胎生、生、化生,皆因慾而正命,當知本。」又如「於無始生死,無明所蓋,結所系,長夜迴,不知苦之本際」……

那茍太後起先眼波浮,不安本座,但陳之的確有生公說法頑石點頭的染力,說佛法深淺出,又專門說些婦人聽的因果報應、福報勸懲故事,又以佛謁警醒,諸如「為不凈行,迷失正道。神魂魄馳,傷命而早夭。罪頑癡荒,死復墮惡道。吾用畏是故,棄家歸林藪。」——

茍太后聽得惕然心驚,漸漸的收起不敬心,肅然端坐聽法,那七歲的皇太子苻宏也頗有坐,始終坐在獨坐榻上,只是後來開始打盹,倒是那皇后茍氏,一雙吊梢大眼睛不離陳之面目,貪看陳之容貌和說話的神態,卻本沒聽陳之說的是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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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講了大半個時辰,即起告辭,茍太后歡喜讚歎,請陳之明日午後再宮說法,陳之道:「外臣並非出家人,不以弘法為務,因太后禮佛,遂不揣淺陋為太后講解佛經,若太后恩準,外臣在長安時日,只要有暇,那麼逢單日便來宮中為太后講經。」陳之要順利離開長安,這個茍太后是關鍵,宮中人多耳目雜,倒不用擔心茍太後會念大起如何如何,說法教化,正在此輩——

茍太后命太子苻宏、宦者趙整、孟送陳之出宮,陳之走後,那茍太后猶自默坐出神,不知想些什麼?

一旁的茍皇后也不說話,只悄悄打量著這個姑母兼阿姑的茍太后,想著茍太后的風流事,不勝歆羨。

此後十餘日,陳之由竇朗陪同,拜訪氐秦高貴族,無論氐人貴戚,還是漢人重臣,陳之一一拜訪,因為苻堅禮敬這位江東使臣,在太學講堂陳之又名聲大振,所以那些高豪強都不敢對陳之不敬,只是相對來說,漢人吏對陳之要親切一些,而氐人貴族都比較冷淡,其中尤以領軍將軍強汪最明顯——

強汪是氐族貴戚強德的從弟,強氏數代與王族苻氏聯姻,強德之胞姊便是苻堅伯父苻健的皇后,苻堅即位後任用王猛,先斬後奏決了強德,強氏勢力大衰,因王猛苻堅寵信,特進樊世也因得罪了王猛而被苻堅斬於西廳,強汪自知不能與王猛相抗,只好曲意迎合,但中怨氣,至今不減,強汪在太學講堂聽陳之贊苻堅和王猛是明君賢臣,似乎大秦能有今日局面全是王猛一人之力,強汪甚是不忿,對陳之自然也就沒什麼好臉,聊以應酬而已,陳之卻是不以為忤,故意稱頌王猛之賢,強汪苦苦忍耐,待陳之一出門,拔佩刀猛斫陳之方才坐過的方榻,恨意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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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騎大將軍苻柳是苻堅的從兄、河南公苻雙是苻堅的異母弟,陳之在拜訪時察覺此二人對苻堅、王猛怨氣極大,陳之自然是極口稱讚苻堅與王猛,二人只是冷笑——

逢單日午後,陳之便宮為茍太后講解佛經,已不限於《人本生經》,陳之從界、界、無界講起,講業力、講六道迴,然後雜以有名有姓有時間有地點的因果報應故事(都是托為東晉發生的,反正茍太后也無從驗證),茍太后聽得神,一副深點化的樣子,原本對陳之的好之心轉為敬重,真把陳之當作有德高僧來禮敬了。

五月二十四日,王猛回到長安,向苻堅稟報涇、三原兩縣的蝗災危害,擔憂蝗災繼續擴大,請求徵調軍民抗災,苻堅便命王猛與武衛將軍王鑒負責此事,王猛行匆匆,倒還記得與晉易之事,讓竇朗轉告陳之,若陳之要去隴右馬場看馬,便命竇朗陪同前往。

從長安去隴右,往返至也要一個多月,而且陳之只是使臣,真正要易時自然有東晉負責此事的吏前來,這又是王猛的拖字訣,陳之豈有不知,他來長安已有十餘日,應該要儘快與氐秦達到協議,因為他還牽掛著的安危,還有那遙遠江東翹首以待的陸葳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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