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華山雄偉壯麗,這個時節綠樹蔭,野花爛漫,正是最的時候。
一行隊伍如蜿蜒的長龍,緩緩向著山頂走去。
祈雨是向上天祈求寬恕,以降甘霖,便是慶春帝都要步行登山,以顯誠心。
這可苦了連吃三天素的慶春帝。
過慣了養尊優的帝王生活,登山對他來說簡直去掉半條命。
慶春帝回頭了一眼。
后是同樣氣吁吁的太子,和一眾老臣。
并肩而行看起來輕松自如的一對年男就格外扎眼了。
那一瞬,慶春帝冒出個想法:他老了。
年的時候,他被阿姐追著滿山跑,跑得快著呢。
“父皇,兒子扶您。”
看著面發白的太子出手,慶春帝突然心好了些。
一是近來太子格外孝順,二嘛,他發現比起太子,他還是強些的。
再看側宛如妙齡的蘇貴妃,慶春帝那顆煩躁的心安定下來。
他才不老,等祈雨功,那些百姓再不會胡議論,他就能安安穩穩把帝位坐下去。
這麼一想,慶春帝有了些力,腳下稍稍加快。
“累嗎?”
年溫雅的聲音傳來,令馮橙眼神有幾分異樣。
冒牌貨這是主關心?
看來這些日子有意識的接近起了作用。
人對常出現在邊的人往往會放松警惕,這有利于到時候阻止冒牌貨刺殺太子。
想著這些,馮橙了腰際。
那里空,并未掛著永平長公主所贈的斬霞刀。
除了保護皇帝的軍,其他人是不得攜帶兵的。
這給到時候的行增加了一點麻煩。
“不累。”馮橙沖陸玄揚起一個笑容,視線從那張俊朗的面龐下移,掃過他腰間。
同樣不見刀劍。
當來福的時候,只知道陸玄殺了太子,形并不知曉。
如今看來,最有可能的就是藏了匕首在上。
馮橙分析著,突然腳下一頓。
等等!
知道皇帝在祈雨時會被雷劈死,可是冒牌貨怎麼知道的?
還是說,他一開始的目標是皇帝,因為老天把皇帝收了,轉而把刀對準了太子?
刺殺皇帝——
看著那張與心上人一模一樣的臉,馮橙心頭復雜。
他是一開始就抱了必死的決心?
可他為何這麼做?
“怎麼了?”見馮橙目不轉睛盯著他,陸玄問。
“這好像是我們第一次一起爬山。”馮橙隨口道。
陸玄沉默一瞬,突然喊了聲“馮橙”。
馮橙靜靜看著他。
那雙眼純凈明,盛著最的景。
陸玄把一時沖想說的話咽了下去,抬手一指:“快到山頂了。”
祈雨壇已近在眼前。
馮橙看出了他的搖,試探著勸道:“京城的香葉山也很,特別是秋天。等咱們順順當當從太華山回去,一起去登香葉山可好?”
“小心腳下。”陸玄手虛扶,岔開了話題。
馮橙面上不聲,一顆心沉了沉。
之前他還會用言語穩住,現在卻避而不答,可見是打定主意了。
明明只要什麼都不做,他就能活下去。
馮橙有千般不解,最終只能沉默。
無力改變“陸玄”的選擇,能做的只有在他對太子下手時阻止他,甚至……殺了他。
太華山頂到了。
祈雨壇為三層圓臺,由高到低,依次擴大,圓臺之下是青石鋪就的廣闊場地。
慶春帝登上第二層圓臺,太子立在第一階圓臺上,百勛貴則站在階下場地上。
吉時還未到,在場之人皆莊嚴肅穆,盡顯雩祭的莊重神圣。
馮橙卻暗暗忐忑著。
此時明,清風徐徐,毫沒有要下雨的樣子。
盡管有著當來福時的先知,可真的到了這一刻,還是無法不張。
萬一沒下雨呢?
萬一有偏差呢?
不一樣的地方不是沒有,比如吳王。
吳王本該與太子一起站在第一階圓臺上,參加了這場雩祭,而事實上吳王因為失了圣心沒有來,被留在了京城。
馮橙用余掃著陸玄。
假如皇帝安然無恙,他會對皇帝出手嗎?
一眼登上高臺的慶春帝,馮橙暗暗搖頭。
這樣的距離,不認為有機會,恐怕一有異,那些守在場地邊緣的軍就沖過來了。
以推測,“陸玄”刺殺太子之所以得手,多半是因為皇帝被雷劈死引起了混。
察覺馮橙的打量,陸玄看過來。
馮橙怕被瞧出端倪,沖他一笑,規規矩矩目視前方。
陸玄微微牽了牽角,還沒掛上笑意,眼底便深沉下來。
他也目視著前方,眼神晦。
隨著樂聲起,吉時到了。
慶春帝由贊引恭導,登上了最高的圓臺。
上香,回到第二階,行三跪九拜之禮。
馮橙一邊隨百叩拜,一邊悄悄盯著慶春帝,再分神留意一下天。
碧空如洗,燦爛。
這樣好的天氣,還真是讓人沮喪啊!
祭樂響奏,舞且歌且舞,眼看著祈雨要到了尾聲。
馮橙越來越張了。
難道說,因為的重生,事有了變化?
祈雨儀式有條不紊進行著,除了馮橙,其他人只盼著快點結束,好早些下去休息。
至于降雨,那是誰都沒想過的。
就算是天子祈雨,也沒這麼快吧,那神仙也太好說話了。
就在慶春帝登上最高一層圓臺,上完最后一炷香時,天突然暗了下來。
包括慶春帝在的所有人齊齊抬頭,向天空。
艷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下來的黑云。
疾風吹來,吹得烏云翻滾,接著就是一道驚雷劃破厚重云層,豆大的雨點落了下來。
下雨了!
下雨了!
群臣伏在地上,異口同聲高呼:“皇上萬歲,萬萬歲!”
慶春帝則欣喜若狂。
祈雨儀式還沒結束就天降甘霖,可見上天對他這個天子的認可。
他是命于天的真命天子,經此之后,那些愚民再不會胡說八道。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群臣依然伏地高呼著,氣壯山河。
烏云在翻滾,雨在落。
養尊優的皇帝淋著雨,聽著群臣的喊聲心激。
他張開雙臂迎接甘霖,笑容滿面。
這時一道雷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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