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們幾個有一個大凡經歷過世面,穩重的,李和也不至于這麼反對。都是二十郎當小伙子,沖一點,在黑與白的淮河兩岸,會被吃的骨頭渣都不剩。
下晚,陳胖子怎麼也不讓幾個人走了,“我再喊李輝他們過來,不喝熊,不算完。”
陳胖子非要自己下廚,把媳婦都趕了出去,遇到不懂的隔著門和自己媳婦喊話。
李和笑罵,“你做個飯,左三撇四,行不行啊,不行我回家吃了”。
“那不,給你亮個絕招,等會。”胖子從廚房喊到。
等胖子端上來羊鍋子的時候,李和發現胖子確實沒吹牛,羊大火滾了用小火慢燉的,沫撇的很干凈,很爛,吃一口鮮可口,一點羊膻味都沒有。
排骨也燉了很久,骨分離,香噴噴的,很味,白菜也燉的很爛,吃起來帶著味。
院子里玩的幾個小孩,尋著香味就進來,門檻上不斷的嗅著鼻子,眼的瞅著。
這些孩子都是左鄰右舍的孩子,有的是胖子的侄子。
胖子拿著飯勺,圍著圍,跟個家庭主婦似的,吩咐孩子們回家去拿碗,回頭每個人給了小半碗。
屋有些昏暗,一盞黃的白熾燈努力地發著,在桌子上撒出了一個圓形的圈。
那張木桌子可以坐八個人,上面鋪著塑料桌布。桌布上印著俗氣的大紅大綠的花,但卻是最時髦的擺設了。
李輝來的時候也不拘什麼禮數,直接找了個空位子,坐了下來。
陳永強一直把話題往吸沙方面引,都被李和繞過去了。
酒過三巡之后,大家都微醺了,舌頭打結,話也說得不太清楚。胖子娘看著那一群“酒鬼”,心里不滿,就暗暗躲在廚房,和壯子媳婦嚼舌。
五個大男人喝高了,開始唱歌唱歌劃拳。小小的屋子瞬間變得異常熱鬧。
喝到九點左右,老四拿了手電筒進了門,“阿哥,天黑的,咱們回吧”。
李和劃拳輸得多,喝的多,腦子有點混了。看見老四來,剛好找借口走人,看了一眼李隆,“走吧。”
李隆酒量已經上了,喝個半斤八兩不是什麼問題,正是興頭上,聽見李和的話,也是扭扭。
李和說,“那我們先走了。”
李和喝的有點蒙了,摟著老四混說道,“妹子,你開心,哥再死一次都樂意。”
老四聽得一臉發懵。
雖然村里已經分了地,可是誰能嫌地多,都恨不得在地里種出花來才好,細的很。
大部分人家都在門前屋后開個小菜園,種了大白菜菠菜,好地都是留著種麥子的。就連王玉蘭都在門口水渠的地方種了白菜、蘿卜和雪里蕻之類的應季節蔬菜。
還有在河壩坡地,洼子里開荒的,只要不太過分,大隊的人基本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李和這階段跟著老三下了幾回地,就是給地起隴子修埂,為了雨季好走水。連干了兩天,李和覺彎腰都直不起來了,再看老三跟沒事人一樣,直呼自己不是種地的料。
可又不能撂挑子不干,只能咬著牙,把這種枯燥的活熬下去。
眼看就祭灶這天,按規矩是要包餃子的,李和早就眼的吃頓好的了,王玉蘭天天燒的清湯寡水,吃的早就膩歪了,每次飯前都會提醒王玉蘭燒個,提醒一次可以,天天去提醒,李和都煩了。有時李和去陳胖子那里買了,王玉蘭都會腌起來,非要留著過年吃。
王玉蘭一大早起來開始打掃廚房,連帶著屋里上上下下都給收拾了。
因為晚上要吃好的,中午的飯就是一頓面條隨便做點對付過去得了,等吃完午飯,王玉蘭在大家期待的眼神中,慢悠悠的把面盆拿出來,從面缸里舀了一瓢面出來,又舀了半瓢紅薯面摻進去,倒上水和起了面。
王玉蘭和面的時候,老四圍上大圍,幫王玉蘭剁菜餡。
本來王玉蘭想剁一顆大白菜包素菜餃子,但是李和立馬不干了。
“我天天在學校就是吃大白菜,咋回家了你還給我吃大白菜、,我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不給我弄頓好吃的,再說了,過年吃差了也不是好兆頭啊!”
王玉蘭特別迷信,聽了李和的后半句話,這才勉強加了點,讓老四剁碎了和大白菜摻和到一起。李和嘆大姐李梅不在家,這伙食待遇差了好幾截,的對老四說,“以后你燒飯吧。”
老四苦著臉說,“咱家東西都是有數的,面多放了,娘都知道的。”
李和幾乎要仰天長嘆!
祭灶以后,接連下了幾場大雪,李隆跟大壯麥地里攆了好幾只兔子,伙食才算有了改善。
接近年關的時候,李和準備去縣城備點年貨。
老四說,“哥,帶我去不,我從來沒去過縣城呢。”
李和想了想,便點頭答應了,“那穿厚點,外面冷,你那皮靴穿上,真留著過年穿啊。”
對著旁邊眼淚汪汪的老五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這娃子帶過去就是個累贅。
又問李隆去不去,李隆搖搖頭,早就去膩了。
李和帶了老四,從公社坐汽車,到了縣城汽車站已經八點鐘了。臨近過年,縣城也比以往熱鬧。李和問老四,“不,吃點啥?”。
老四的眼睛不夠用了,看見啥都覺得新鮮。聽到二哥這麼問,手在半空,好不容易指了一家店:“吃那家吧。”
原來是一家煎餅鋪子。那家鋪子的煎餅似乎很好吃,路邊有不人排隊買,李和帶著老四排在后面。
突然有人回頭驚喜地喊道,“你是李和!”
李和看了一眼排在前面的一個姑娘,一時想不起來是誰,大概是認識的,就是喊出不名字了,不好意思地說:“抱歉,想不起來了。”
姑娘爽朗地笑著說:“我是邊梅啊,也難怪,畢業這麼多年,大家變化都大。”
李和一拍腦袋終于想起來了,這是自己高中同學。大概姓比較獨特,姓邊的人很。李和記憶里是有這麼個同學的,畢竟相隔五十幾年,李和很難出許多人的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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