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奕跟著宮人來到了承慶宮,承慶宮在皇宮東北角,與皇宮相隔一段距離,平日太皇太后見外臣全部都在此地。
時辰尚早,宮門不曾落鎖,承慶宮前依舊人來人往,井然有序。
崔奕被領著了大殿。
太皇太后蘇氏端坐其上,神嚴肅。
“臣給太皇太后請安。”
“崔相免禮,來人,快賜座。”
“謝娘娘。”
太皇太后年過半百,耳鬢泛白,平日是個嚴肅的,但與崔奕母親深厚,見了崔奕眼底不由染了幾分憐,
待崔奕跪坐在側時,語氣溫和道,
“奕兒,哀家一見著你,就想起你母親年輕的時候,那個時候多呀,你爹爹為了娶到,可是想了不法子......”
崔奕憶及亡母,神也是難得溫。
太皇太后先是念了一番舊,隨后想起自己病危的兄長,面悲切,
“奕兒啊,太傅形怕是不太好,他對你恩重如山,你待會去陪陪他老人家。”
崔奕想起恩師,眼底閃過一抹痛,“臣來的路上已派人去請柳神醫,或許有一線生機.......”
“崔奕。”太皇太后忽然輕聲打斷了他,“太傅視你如己出,你與凌霜的婚事一直是他的心頭病,他總覺得是他耽擱了你,是蘇家誤了你。”
崔奕表微頓,“娘娘,這是臣自個兒的事,與蘇家無關。”
“哀家知道你這麼多年還惦記著凌霜,故而不曾娶妻。”
崔奕聞言卻是抬頭,打斷道,“娘娘....不是這麼回事。”
太皇太后卻沒管他,自顧自說著,“太傅心病,也是哀家的心病,奕兒,哀家今日宣你宮,便是想把凌霜的妹妹凌雪許配給你,太傅怕是時日無多,哀家也一把老骨頭了,唯有把你的婚事定下來,將來泉下見了你母親,才不至于對不住。”
崔奕臉瞬間僵住。
他抿著,嚨酸,仿佛被什麼黏住似的。
太皇太后猶然嘆著氣,“凌雪是個好丫頭,哀家甚是喜歡,無論是家世品貌,都是上上乘,你們倆親,也了了太傅一樁心事,好讓他老人家安心地去。”
崔奕閉上眼,竟是無言以對。
“婚期哀家已經替你們想好了,趁著老太傅還活著,盡快把婚事辦了,待凌雪門,也就無后顧之憂,你是當朝宰相,這后宅沒個主事之人,實在不像話。”
“娘娘,容臣考慮一二。”崔奕眸晦暗,清俊的影也有那麼一瞬間的蒼涼。
太皇太后聞言臉立即拉了下來,言辭轉厲,
“還考慮做什麼?你也曾哀家一聲姨母,哀家把你當親生兒子一般,難道你的婚事哀家做不了主?”
“若是太傅駕鶴西去,凌雪要守喪一年,豈不又耽擱了你們倆?”
不等崔奕回答,太皇太后似想起什麼,眸閃現一抹異澤,語含激烈,
“聽說你近來金屋藏,十分寵府上一小妾,奕兒,哀家一直覺得你與旁人不同,絕不是耽迷于之人,如今卻也為了個妾室,要抗哀家的旨意?”
崔奕眉微沉,道,“娘娘貴為太皇太后,當知婚姻不可強求的道理,不過臣年紀不輕,婚事自當提上議程,娘娘所說,臣一定慎重考慮。”
太皇太后知道這是崔奕能給的最好答復,臉上卻依舊浮現一層怒氣。
“世家有規矩,妻子門三年,邊的小妾不得生子,崔奕,你那通房可有服避子湯?”
崔奕瞇了瞇眼,臉上如罩寒霜,“這是臣的家事,臣心里有數。”
就是沒有的意思了。
太皇太后不怒反笑,看來蘇凌雪說的沒錯,崔奕被那小妾迷昏了頭。
到底是個什麼狐子,竟然將崔奕這樣的人,也拽下了凡塵。
崔奕手握重權,太皇太后也不能他太過,最后忍著怒火道,
“哀家的口諭已下,你自己看著辦吧,你總不能一輩子不娶妻。”
崔奕深深吸著氣,一言未發退出了大殿。
他眉眼沉沉,一路出了宮棄車上馬,直奔太傅府而去。
崔奕不知道,自己離開后,太皇太后臉就徹底沉了下來。
“一個通房竟然把當朝宰相勾得神魂顛倒的,著實可惡!”
上前攙扶著,連忙勸道,“娘娘,崔相到底年紀大了,又數次被徐淮那個賊嘲諷,自然是想盡快得一個孩子,沒喂避子湯,也是理當中。”
太皇太后卻依舊怒火難消。
那又疑道,“娘娘,您怎麼不直接下旨?懿旨一下,崔奕即便是宰相也無可奈何,只能迅速去蘇家提親。”
太皇太后聞言卻是苦笑不已,“你以為哀家不想直接下旨?他可是當朝宰相,豈能強按著他吃草?”
嘆息了一聲,“罷了,哀家已經下了口諭給他,待會兒他見了太傅,太傅提及此事,他必會應允。”
太皇太后相信,自己恩威并施,兄長再之以,曉之以理,崔奕沒有拒絕的理由。
若有所思點了頭。
“只是他府上那個小妾卻是留不得,在凌雪誕下嫡長子之前,崔奕邊不能有人。”
而且太皇太后覺得,只要那丫頭在,崔奕娶妻就不會那麼痛快。
問,“娘娘準備怎麼做?”
太皇太后思忖一二,隨后決斷道,
“來人,避開崔奕去崔府,傳哀家口諭,將那小妾送去莊子上,即刻出發,不得耽誤!”
“遵命!”
太皇太后的口諭一下達,便有宮人悄悄將消息遞去了蘇家。
蘇凌雪收到訊息之后,不由得意勾,今夜得把崔奕留在蘇府,明日一早讓崔奕從蘇府上朝,等程兒一離開,崔奕想挽回已于事無補。
這邊太皇太后邊一,帶著幾名侍衛悄無聲息趕赴崔府。
諸葛均因朝中有事去了衙門,陳琦和霍江跟著崔奕去了蘇府,府主事的只有德全和陳佑。
此時德全正在外院清點庫房,一邊等著崔奕回府。
忽然門口傳來一陣急切的敲門聲,門房探頭一瞧見是宮中的人,連忙打開中門,一邊派人去喚德全,一邊將人迎了進來。
德全一頭霧水奔來門口,卻見太皇太后邊一心腹神嚴肅立在廊下。
“給姑姑請安,深夜至此,是太皇太后有什麼吩咐嗎?”
那也不耽擱,當即將太皇太后的令牌拿出,開口道,
“娘娘口諭,賜婚蘇家五小姐蘇凌雪于崔奕,在新夫人誕下嫡長子之前,將府上小妾送往城外莊子上,不得有誤。”
德全聞言臉驟然大變。
賜婚不要,怎麼卻要把程兒給送走?
可一想起大戶人家的規矩,正妻誕下嫡長子之前,不許妾生子,仿佛也說得通。
“這....這.....侯爺未歸,待侯爺回府,老奴必定轉告。”
心里琢磨著這太皇太后太不近人,得想辦法尋求轉圜余地才行。
那似乎看出德全的想法,冷著臉道,
“娘娘的意思是即刻出發,不得耽誤。”
“什麼?”德全臉倏忽沉了下來。
到底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德全很快明白,太皇太后這是想趁著崔奕不在家,把人給弄走,這個老太后,為了蘇家臉面都不要了!
德全心里冷哼了一聲,面上卻是笑著周旋,“姑姑,時辰不早,城門已落鎖,恰恰這丫頭今日子不適,現在送走,有點強人所難,這樣吧,待天一亮,老奴立即整頓馬車把送出城,如何?”
卻是幽幽一笑,“德管家,你也是跟過老太爺的人,當知太皇太后的脾氣,這世家的規矩還是得守,今日只是送走,若是再耽擱,明日怕是得賜死了!別磨蹭了,不過是一個小妾而已,也犯不著收拾什麼,快去出來,我便在此等著。”
德全一聽頓時大急。
這的意思是守在這里,防止他們去給崔奕通風報信。
德全跟陳佑換了個眼,已然是冷汗涔涔。
這個世界妖物橫行,正待英雄兒女書寫傳奇。可惜,你不是冰清玉潔的女主,不是身嬌體貴的反派女二,而是人人討厭的炮灰女三。
豐州沈氏繡坊之女沈婳,自幼嬌縱,生的朱唇粉面,冰肌玉骨,可惜身子虛弱,走三步喘四聲,命不久矣。 沈家逐漸沒落,她的親事也跟著一再耽擱。 侯府世子崔韞矜貴冷峻
平民出身的樑瓔,幸得帝王垂青,寵冠後宮。 她陪着魏琰從一個傀儡,走到真正的帝王。爲魏琰擋過箭、嘗過毒,因魏琰受過刑,被百官罵爲妖妃。她以爲這是同生共死的愛情,哪怕落得一身病痛、聲名狼藉,亦從不後悔。 直到大權在握後的帝王坐在龍椅上,眼裏再無以往的柔情。 “朕可以許你皇貴妃之位。” 至於先前說的皇后的位置,他留給了真正心愛之人。 原來自己自始至終,不過是他捨不得心上人受苦的棋子。 樑瓔心死如灰,俯首在紙上一筆一畫地寫下:“臣妾懇請皇上准許臣妾出宮。” 她在一片死寂中,終於等來了帝王的一聲:“好。” 自此,一別兩歡。 他江山在握,美人在懷,是世人稱道的明君,風光無限。 她遇見了真正相知相許的人,夫妻舉案齊眉,倒也安穩。 出宮後的第五年,她在大雪紛飛的季節裏,看望已是太子的兒子時,被喝醉酒的魏琰圈在了懷裏。 紅着眼眶的帝王似癲似瘋,乖巧得不見平日的狠厲,卻唯獨不肯鬆開禁錮的雙手。 “朕後悔了。” 後悔沒有認清自己的心,放走了真正的摯愛,留餘生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