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晌, 俞姝小憩之后,照常帶著湯去了冷武閣。
但到了竹橋對岸的門前,侍衛攔了。
“姨娘,五爺去了衙門, 并不在冷武閣, 天寒地凍, 姨娘還是請回吧。”
俞姝“哦”了一聲, 轉就要離開。
只是剛走了兩步,忽然覺得好像不太對。
往常五爺不在的時候, 侍衛雖然也會告訴, 但還會問上一句, “姨娘要不要進去等等?”
今日怎麼沒這句了?直接不讓進門?
俞姝微微挑眉。
*
林家。
林驍臨時回了一趟家。
宋又云見他回來便上前來迎,“爺怎麼這會兒回來了?滿都是寒氣,我讓丫鬟泡杯熱茶來。”
林驍說不必了,直接進了書房, 拿了幾樣常用的東西。
宋又云瞧著疑,“爺這是要出京辦差麼?要準備裳嗎?”
這麼一說, 林驍便點了頭, “備幾件裳吧,有些日子都不得回。”
宋又云去了房中替他取裳,中途隔壁廂房里的孩子突然哭了起來,一個哭了另一個也跟著哭。
林驍聽得無措, 連忙了宋又云,“你先去看看孩子怎麼了,我自己來收拾裳。”
等他收拾好, 宋又云也將孩子哄好了。
只是一臉愁容, 林曉不問了一句, “怎麼了?”
“妞妞燒起來了。”宋又云說早間就有些不穩妥,午間已經燒了一陣,本以為好了,這些又發燒了,“這麼小的孩子,我也不敢給吃藥啊。”
林驍眉頭皺起,想去看小兒,可還有要事。
“去請大夫來看。”他直接道。
宋又云見他腳步匆忙,便道,“爺不用心了,快去忙事吧,等爺回來興許孩子就好了。”
林驍點了點頭,但抬腳要走,又轉了妻子。
“孩子若是不安泰,就使人去冷武閣告訴我,我不出京,這些日都在冷武閣。”
他說完,又低了聲音吩咐宋又云,“我不在家的這些日子,守好門戶,留意可疑之人。”
“好。”
林驍放下心來,匆忙回了冷武閣。
他返回冷武閣便立刻在暗中增加了守衛,連帶著整個定國公府都暗中放置了許多眼線。
吩咐好后,他便親自帶人在冷武閣巡邏。
待他走到竹橋附近,恰看到了韓姨娘拎著提盒從竹橋上過來,自然也聽到了侍衛跟說的話。
俞姝方才被侍衛拒絕,挑眉微怔。
在這時,林驍走上前來了。
“姨娘來了?五爺這會不在,姨娘若是想等五爺,進來等也可。”
俞姝聞言,朝著林驍“看”了過去。
但道不用了,“我提了湯過來,若是冷了也該不好喝了。等明日我再過來給五爺送湯吧。”
說完,便離開了去。
林驍看著慢慢離開,下了竹橋朝著淺雨汀的方向而去。
侍衛在俞姝離開河岸之后,不住問林驍,“統領,明日姨娘再過來,咱們... ...”
話沒說完,被林驍一個眼神截斷掉了。
俞姝耳朵微微了,腳下沒有停留地繼續離開了。
等的影徹底消失在淺雨汀門,林驍才冷著一張臉道。
“韓姨娘平日如何,這些日便如何。明日再來,就讓進去等,等不到自然回去。任何人不要過多言語。”
*
淺雨汀。
山雀在廊下喝水,發出細弱的咕嘟聲。
俞姝支了胳膊坐在窗下,想著方才在竹橋上聽到的話。
侍衛后來被截斷的問話,也聽到了。
看來,他們在為明日也要去冷武閣給五爺送湯犯愁。
為何犯愁呢?是想瞞什麼?
俞姝不知道他們在瞞什麼,但定然與那五爺有關。
可五爺什麼事,要如此瞞?
虛掩的窗子在這時被風吹開了來,外面的天驟然落進房中。
俞姝眼睛被刺了一下,可心頭也靈一閃。
外面的風吹進來,刺拉拉地在房中掃。
所以,他們要瞞的,是那五爺的行蹤嗎?
換句話說,五爺這些日都不會在京中,而他的出行,是出行... ...
可他出行,又去哪呢?
姜聽到窗戶咣當的聲音,連忙走了進來,“呀,姨娘凍到了沒有?奴婢這就把窗子關起來。”
但俞姝了,“不急,陪我去一趟夫人正院。”
俞姝去了正院,宴夫人正在房中做香,見來了還疑一下,“這會過來有什麼事?”
宴夫人并不是那種能與人聊上半日閑話的人,俞姝也甚在過多停留。
等的影徹底消失在淺雨汀門,林驍才冷著一張臉道。
“韓姨娘平日如何,這些日便如何。明日再來,就讓進去等,等不到自然回去。任何人不要過多言語。”
*
淺雨汀。
山雀在廊下喝水,發出細弱的咕嘟聲。
俞姝支了胳膊坐在窗下,想著方才在竹橋上聽到的話。
侍衛后來被截斷的問話,也聽到了。
看來,他們在為明日也要去冷武閣給五爺送湯犯愁。
為何犯愁呢?是想瞞什麼?
俞姝不知道他們在瞞什麼,但定然與那五爺有關。
可五爺什麼事,要如此瞞?
虛掩的窗子在這時被風吹開了來,外面的天驟然落進房中。
俞姝眼睛被刺了一下,可心頭也靈一閃。
外面的風吹進來,刺拉拉地在房中掃。
所以,他們要瞞的,是那五爺的行蹤嗎?
換句話說,五爺這些日都不會在京中,而他的出行,是出行... ...
可他出行,又去哪呢?
姜聽到窗戶咣當的聲音,連忙走了進來,“呀,姨娘凍到了沒有?奴婢這就把窗子關起來。”
但俞姝了,“不急,陪我去一趟夫人正院。”
俞姝去了正院,宴夫人正在房中做香,見來了還疑一下,“這會過來有什麼事?”
宴夫人并不是那種能與人聊上半日閑話的人,俞姝也甚在過多停留。
既然宴夫人直接問了,便直接回答。
“夫人,五爺這幾日總不在府里,也不在冷武閣,這湯要不停些日子,不然都進了婢妾口中了。”
宴夫人一聽,沒忍住笑了一聲,“你不喜歡喝?”
俞姝微微垂了頭,“本是不錯的,只是喝多了難免有些膩味。可這是給五爺的湯,婢妾又不便直接賞了下人。”
解釋的清楚,也是那一貫規矩的樣子,宴夫人嘆道,“你就是太規矩了些,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喝沒喝旁人怎麼知道呢?”
但說罷了,“你都膩味了,想必五爺也膩味了。”
宴夫人起洗了手,“這些日五爺忙碌,你暫時不去也好。”
俞姝問起,“不是說袁王都被打退了麼?五爺怎麼還忙著?”
在水盆里洗過手,宴夫人拿過手巾細細了。
“那是之前,眼下袁王又殺了回馬槍。”同俞姝道,“今早,五爺還在冷武閣點將,這些日又有的忙了。”
宴夫人的消息比俞姝靈通,但就這兩句話,俞姝心頭的疑驟然一解。
沒再多耽擱,行禮退了下去。
日頭直喇喇地曬在人上,俞姝眼前一片明亮,但同時也一陣眩暈。
所以,五爺確實沒在冷武閣里,而是出了京。
上晌點將,下晌出京。
這般地連府中人都不知道,是要奔著袁王而去了吧?!
擒賊先擒王,這可是袁王自己送上門來的,而且還帶著王世子... ...
俞姝用雙手捂起了眼睛,那眩暈才消退了幾分。
若是那五爺敗了便罷了,一旦五爺計策功,對于他們這些投靠袁王的人來說,可就如同晴天霹靂一般。
袁王只要死,不管王世子怎樣,秦地必然大,萬一王世子也一道沒了,群龍無首,秦地立刻散沙一片。
就算哥哥穩居虞城沒有參戰,之后也必然要被波及,陷混戰之中。
屆時詹五爺與朝廷兵馬,不費吹灰之力,就可收拾殘局,收復被袁王占據的失地。
等到朝廷兵馬介,哥哥這等首要反賊,可就必死無疑了!
苦笑連連。
比起那些過于老求穩的老將老臣,正逢鼎盛之時的詹五爺才能行這般出其不意的險招。
連這個反賊都覺得,他這次恐怕要得逞了!
可是,就能讓他這般得逞?!
俞姝立時加快了腳步,往淺雨汀而去。
姜快要跟不上的步子上,“姨娘莫要走這麼快,小心摔著!姨娘有什麼急事嗎?”
俞姝開口就像說“準備出門”,可是天已經不早,此時出門過于招人眼了。
可以明日一早再去傳信,但不由地想到了之前黑山的話。
“手段迂回些才好。”在心里默念了三遍。
... ...
翌日上晌,俞姝沒有出門,但有馬車拉著滿滿一車的炭從莊子上趕來。
苗萍跟著其他人一起卸炭,手臉都弄上了炭灰,借一個婆子的水盆洗了。
那婆子從前還同娘有些,道,“你這丫頭,都做這般活了,還弄這麼干凈作甚?”
苗萍笑了笑,“我要去給韓姨娘磕頭,自然不能滿是灰。”
婆子訝然,“韓姨娘還愿意見你?”
苗萍說是,“姨娘上次還賞了兩塊布,我這次替我嫂子前來磕頭。”
說完,把自己收拾干凈,就去了淺雨汀。
苗萍扯著自己布裳,想跟門房說一句進去磕頭的話。
怕門房不答應,還有些張,但抬頭就看見了薛薇。
薛薇沖笑,“苗萍姐姐來了,姨娘正念著你呢。”
苗萍訝然,跟著薛薇進了院子,給俞姝磕頭請安,一抬頭就看到了俞姝邊放著的一個匣子。
匣子里溢出來濃濃的藥香。
俞姝也不說沒用的話,直接將匣子遞給了苗萍。
“我昨兒做了夢,夢到了你三嫂生產,今早想起來還有些忐忑。”道,“人生產是鬼門關,這些藥不多,你拿去,萬一你三嫂生產用得上,也有個準備。”
苗萍驚訝,“奴婢怎麼能收姨娘的好藥材?”
俞姝擺了擺手,“算不得什麼。你如今對我有幾分心意,我還是明白的,我也盼著你們安穩。”
這話說完,苗萍連番磕頭。
俞姝起了,又喚了到臉前來。
“這些藥不多,我還恐怕不夠用。”
說著,從袖中拿出一個方子來。
“你拿這個去西大街的海生藥材鋪,讓鋪子里的伙計再給你抓些能用得上的藥來。你到了之后,就尋那個喚作姚北的伙計,他做事最為穩妥,你記得把方子給他,讓他給你抓藥。”
苗萍聽得發愣。
但姨娘的話說得極其認真,并不是客套的場面話。
房中靜得落針可聞,苗萍不敢多言,立刻收下了藥方。
“姨娘說得話,奴婢都記住了。”
在這話里,俞姝暗暗松了口氣。
不告訴苗萍,苗萍也沒有多問,這樣對、對苗萍都是最好。
“好了,快快去吧,盼你嫂子和孩子安安穩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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