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寅對自己的教學生涯做了一個深刻的總結。
“怎麼?”溫淼背倚著拉桿,坐在行李箱上,一邊著小,一邊接著他的話,“你不是當老師當得開心?”
“那是兩回事。”賀寅說,“現在的小孩兒我教不了,現在的小朋友跟我們完全不一樣。”
溫淼:“怎麼講?”
“就昨天,有個一年級的小孩兒很認真地問我,老師,為什麼別的老師都有朋友,就你沒有。”賀寅說,“實話實說,我一年級的時候,連朋友是什麼我都不知道,我都理解不了朋友這個概念。”
“我作證。”秦柯舉了舉手,說道,“你一年級的時候,腦子里除了吃,就是喝。”
“還有玩。”賀寅說,“哪有現在小孩兒腦子里的這麼多恨離愁。”
謝肖看他一眼,非常真相地道:“你現在也沒恨離愁,腦子里還是除了吃,就是喝。”
賀寅:“……”
這是個大實話。
賀寅:“所以我才深深覺到了時代的變遷。你看,當代的小學生腦子里都是‘好累,心臟好痛,累了倦了,就放手了,以后不了’,但當代的大學生呢?你知道他們都在想什麼嗎?”
謝肖:“什麼?”
賀寅舉了例子出來:“他們在想‘哇哦,世界上真的有奧特曼?孫悟空到底是從哪塊石頭里蹦出來的?傳說中的野生葫蘆娃,到底有多野呢?’。”
執著于奧特曼的林爾:“?”
本命是孫悟空的溫淼:“?”
熱衷于葫蘆娃的秦柯:“?”
三個人同時向他投去了視線,語氣沒什麼緒地說:“我覺你在涵我。”
“……”
一下得罪了三個人,賀寅這把是皮得開心了,當即抬手就給自己的來了一個上拉鏈的手勢,十分直白地表達了“我這就閉”的意思。
這個話題剛落下,村口的方向就傳來兩聲狗聲。
賀寅立刻興起來,“蹭”的一下從行李箱上站了起來:“是不是來了?”
村口的兩只大黃狗正在打瞌睡,見到生人,也只是仰起腦袋來,意思意思地了兩聲,又伏下去繼續睡了。
林爾直起腰來,順著狗的方向看了過去。
遠遠的,一道頎長而清瘦的影出現在的視野里。
由遠及近,逐漸清晰起來。
林亦安的打扮一如往常,白襯衫,西裝,他似乎是從公司開完會,連家都沒回,就趕著過來接人了。
他的領口甚至還打著領帶。
人如花,風景如畫,如果這個人不是坐在牛車上,那這個畫面該是何等的賞心悅目。
但林亦安就是林亦安,走到哪兒,氣場就帶到哪兒。
他生生地把這個破的只剩個木板子和鐵轱轆的牛車給坐出了蘭博基尼的氣勢。
林爾已經驚住了。
從電話里聽見林亦安說他坐著牛車來,和親眼看見林亦安坐著牛車來,這是完全不同的兩種覺。
總裁坐牛車的這個畫面,實在是太有視覺沖擊力了。
畢竟林公子這人,無論是長相氣質,還是著打扮,都和“牛車”這兩個字格格不。
賀寅“哇哦”一聲,朝林亦安使勁兒招著手,里還嘆著一句:“厲害了,我活了十八年,還是第一次見坐牛車的總裁,我叔這麼接地氣的嗎?”
“嚴謹點。”溫淼特意糾正他道,“是第一次見坐牛車卻坐出了跑車氣勢的總裁。”
說話間,林亦安的那輛牛車已經行駛到了眾人眼前。
離得近了,林爾才發現,那牛的牛角上居然還鑲了倆鉆。
貨真價實的那種大鉆石,一顆足有鴿子蛋那般大小。
“……”林爾無言。
林公子此人,走哪兒就將浮夸的作風帶到了哪兒。
這牛估計都是崔助理現場加工出來的。
怪不得剛才一直覺得那牛的角有點兒晃眼,原來晃眼的不是牛角,而是牛角上的“鴿子蛋”。
溫淼和賀寅的這兩句話自然是被林亦安聽進了耳朵里,他從牛車上下來,笑盈盈地撣了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塵,然后才不不慢地開了口:“這話說的不對,得再嚴謹點。”
溫淼:“啊?”
賀寅:“啊?”
林亦安繞有興致地糾正道:“是第一次見坐牛車卻坐出了跑車氣勢的,并且長得特別好看的總裁。”
“……”
重點還是長得好看。
糾正完兩個沒找到重點的小朋友,林亦安跟支教小分隊里的其他人打了個招呼:“你們好。”他眸一挑,盈盈笑了下。
支教小分隊:“……”
姜南喃喃地道:“媽媽,我好像了。”
站在旁邊,將這句話聽進耳朵里的林爾:“……”
心復雜,極其復雜。
啊,林公子這該死的、無安放的魅力啊!
從的錯覺中掙出來,姜南“唰”地扭過了頭,一把抓住了賀寅的手腕,盡量低了聲音,問:“這是……你叔???”
“啊?”賀寅不知道興個什麼勁兒,一頭霧水地點了點頭,應道,“是啊。”
姜南迅速在心里理了一下關系。
和林爾長得那麼像,賀寅又是喊叔叔,那算起來,這應該是林爾小叔叔之類的長輩?
但看起來更像是哥哥啊。
也又可能是老人家晚來得子。
姜南自為這個奇怪的關系找了個合理又解釋得通的理由。
“林爾同學,跟你商量個事兒行不行?”姜南放開賀寅,又轉過頭來,一臉真誠地看向林爾,“能不能把你小叔叔介紹給我?”
“……”林爾同樣是一臉真誠地看著,“姜南同學,如果是我小叔叔,我倒是可以介紹給你,但他真不行,我不想喊你媽,這個關系太尷尬了。”
姜南:“?”
林爾:“不好意思,我不得不打碎你的夢。”
手指了指林亦安,臉上的表更真誠了,又說:“這是我爸,親爸爸,有緣關系的那種親爸爸。”
姜南:“?!”
支教小分隊的其他人:“?!”
什麼玩意兒?
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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