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嘉衍呷了口茶，「嗯」了聲，顯然不想多說。

江漓漓知道，他心裡有塊地方，是任何一雙手也無法及的。

他這個態度，阮叔叔和阿姨，多半和那個人有關。

最好不要再繼續這個話題。

可是，干坐著乾地等，總覺得怪怪的……

思來想去，江漓漓決定學葉嘉衍喝茶。

喜歡甜食，從來不喝黑咖啡，自然也很喝茶，葉嘉衍則正好跟相反。

有時候很好奇，想嘗試著會到咖啡和茶妙的地方，驗一下葉嘉衍的驗，但最後都以失敗告終。

就像這一次——

茶一口，就皺起了眉，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哭著臉看著葉嘉衍。

葉嘉衍把一個水盅推到面前，「吐出來。」

江漓漓瞥了瞥廚房的方向，確定阮叔叔和阿姨看不見，把茶吐出來，再抬起頭的時候，面前多了一杯水，應該是葉嘉衍倒的。

來不及跟葉嘉衍客氣了，喝了水漱口，這才問：「這是什麼茶？口好奇怪，像在喝油！」

「阮叔老家的一種茶。」

「對，這個茶是我們那邊的特產。」阿姨拿著兩副碗筷上來，還有一碟緻的小點心，「吃的還要一會兒才好呢，先吃點點心墊墊肚子。」

「謝謝阿姨。」江漓漓沒有客氣，嘗了一塊茉莉綠豆糕，被糯細膩的口驚艷到了，「好吃！」

「我昨天隨手做的。」阿姨問，「喜歡嗎？」

江漓漓不假思索地點點頭，阿姨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但沒說什麼，進廚房去幫忙。

過了將近半個小時，粥才熬好。

砂鍋粥，底料是海鮮，兩個大螃蟹被對半切開，趴在鍋里。

江漓漓的眸底突然盈滿笑意，看著葉嘉衍，說：「多吃點，為自己報仇。」

葉嘉衍：「……」

兩個人都了，一鍋粥吃了個，臨走的時候，阿姨塞給葉嘉衍一個袋子，說：「拿回家。」

江漓漓好奇裡面是什麼，但不好意思問，觀察葉嘉衍的反應。

葉嘉衍接過來，說：「謝謝阿姨。」

「跟我們還客氣什麼？再說了，這也是你第一次要我們給的東西。」阮叔說，「早點回去吧。」

上車后，葉嘉衍轉手就把袋子遞給江漓漓，「拿著。」

江漓漓不敢接，「阿姨給你的。」

「笨蛋。」葉嘉衍說，「給你的。」

江漓漓突然反應過來，打開袋子一看，果然，裡面是各各樣的小點心，最多的是剛才說好吃的茉莉綠豆糕。

有些地抱著袋子，說：「我們下次來的時候給叔叔和阿姨帶點東西吧？」

葉嘉衍發車子，「隨你。」

回到家，葉嘉衍徑直上樓。

江漓漓怕他忘了，在後面喊道：「傷口不要水。」

「知道。」

葉嘉衍頭也不回，徑直走進書房，撥通周揚聲的電話。

只響了一聲，周揚聲就接起電話，說：「醫院那邊有人聯繫我了，保安隊長說，姓徐的現在不想走法律程序，想就這樣算了。」

葉嘉衍的聲音平靜而又寒涼，「就這樣算了？」

「是的。」周揚聲說，「姓徐的是這麼想的。」

「呵——」葉嘉衍的角逸出一聲冷笑，「想得。」

周揚聲早料到葉嘉衍會這麼說，但還是忍不住笑了，「我跟醫院那邊的人說過了，我們葉總不一定這麼想。」

「不用通過醫院。」葉嘉衍說，「留意他接下來去哪裡任職。」

「沒問題。」周揚聲問，「然後呢？」

葉嘉衍挑了挑眉，「還用我說？」

周揚聲秒懂，說：「不用，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葉嘉衍正準備掛了電話，周揚聲的聲音又傳來：

「不過，葉總，這麼晚了您和太太去醫院幹嘛，老爺子不是出院了嗎？」

「……」葉嘉衍沒有說話。

好幾種可能從周揚聲的腦海掠過，他抓住了可能最大的一個，口問：「葉總，您哪裡不舒服嗎？」

「沒事。」葉嘉衍說，「外傷。」

「外傷……」周揚聲沉了片刻，「是被太太家暴了嗎？」

「……」

葉嘉衍這次毫不猶豫地掛了電話。

樓下，江漓漓把阿姨送的點心裝進食盒，又放好葉嘉衍的葯才上樓。

洗完澡躺到床上，已經十二點多了。

但是，睡不著。

今天發生了太多事，還有太多的巧合，的腦袋有些發懵。

尤其是在葉嘉衍房間里發生的事。

他……吻了。

他怎麼會吻？

當時，什麼都沒做，只是在說話而已。

「別人可以不知道你是誰，但你要記住自己是誰。」

還有他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江漓漓翻來覆去、思來想去，換了n種睡姿，n種思路，還是睡不著，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林綻或許會有什麼獨特見解。

顧不上現在是什麼時候，決定先給林綻發個消息再說。

「睡了嗎？」

足足過了半個小時，林綻都沒有回復。

江漓漓整個人癱「大」字型，絕地想，的導師大概是睡著了。

抿了抿，把葉嘉衍的氣息還有他雙的都從腦海里驅趕出去，拉過被子蒙住臉，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還沒睡的人，反而是林綻。

c市。

下午主持完一個商業活，又跟主辦方吃了飯，應酬到將近10點，林綻才回到酒店。

筋疲力盡、累到虛——全都可以用來形容此刻的狀態。

連鞋子都來不及，倒到床上，用手了臉頰。

主持的時候在笑，應酬的也在笑，笑得雙頰都酸了。

到頭來，還是什麼都沒得到。

哦，也不是沒有。

散席的時候，一個快要禿頂、肚子比孕婦還大的男人告訴，他住在樓上的行政套房，今晚他不會鎖房門……

這樣的暗示，或者比這個更加赤|的暗示，都聽過。

走進電梯之後，還是按了自己的小商務間所在的樓層。

去他媽的行政套房！

林綻想的很瀟灑，角的笑容卻很苦，就這樣睡著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手機突然鈴聲大作，是經紀人陳姐的電話。

「，你是不是在酒店？」經紀人問，「有個局，你去嗎？」

林綻按了按酸痛的眼睛，「什麼局啊？」

「有幾個製作人，還有導演。」陳姐說，「就在你住的那家酒店樓下的會所。」

「……」

林綻有些猶豫。

很清楚出現在這種局上，要應付什麼。

「，去吧。」經紀人也很無奈，「看看能不能爭取到一個什麼演出機會。不用怕尷尬，我安排了人接你，他會把你介紹給大家。」

林綻不想去。

今天笑得臉都要酸了，去了可能要笑到拉傷。

但是，卡里的錢已經所剩無幾，母親的下個月的醫藥費還沒有著落，信用卡已經支到極限了。

起坐到化妝臺前，補了一下妝，又整理了一下髮型，掩去眸底和渾的疲憊，裝作朝氣滿滿的樣子下樓。

陳姐把房間信息發過來，下樓，很快就到了房門口。

一個瘦瘦高高的年輕男子倚在門邊，漫不經心的樣子，像是在等人，看到林綻，他怔了一下，立刻就站直了，笑了笑，試探地問：「林小姐？」

「是。」林綻走到男子面前，「你好。」

「我陳樹巍。」男子笑了笑，「你的經紀人是我堂姐。」

「難怪覺得你跟陳姐有點像。」林綻示意準備好了，「進去吧。」

陳樹巍推開門，把林綻帶到一眾製作人和導演面前，介紹了一下林綻，並且按照堂姐說的，狀似無意地提起了林綻幾年前拍的那支口香糖廣告。

「哎喲，口香糖孩啊！」一個導演拍拍他邊的位置，「快坐快坐！我當時看了廣告就想，我將來拍片子，一定要找這個孩當主演啊，今天終於有機會認識了！」

林綻寵若驚，迅速認出眼前這個導演，說：「聶導，很高興認識您。」

吃驚的人變了導演，「你知道我？」

「當然。」林綻說，「您導演的作品我都看過。」不會說出來的是，看完都默默給了一星差評。

「有眼！」聶導起，「林小姐，我正在籌拍新劇，主角還沒有合適的人選，我們聊聊？」

新劇主角。

這個太大了。

林綻盡量保持著淡定，說：「這裡太吵了吧？」

聶導笑呵呵的說：「當然不是在這裡聊！」

林綻意識到什麼，眸底閃過一抹遲疑。

「林小姐，別多想。」聶導說，「樓下有一家24小時營業的咖啡廳，我們去那裡聊！你的外形和氣質很符合主角的人設，我很有誠意跟你合作的。」

咖啡廳，這個地點聽起來是安全的。

當然知道天上不會掉餡餅，但現在顧不上那麼多了，決定賭一把，跟陳樹巍打了聲招呼，跟著聶導出去了。

沒有注意到，陳樹巍看著的背影，目變得有些複雜，包間的其他人互相對視了一眼，也都出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