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我好像傷了。”于敬亭捂著腹部,對著穗子裝可憐。
穗子柳眉了八字,被這戲逗得想笑還不能笑,差點憋出傷。
陳子遙冷眼,他本沒打過于敬亭的腹部。
“小舅,有話咱別在這說,等我們忙完了到家邊喝邊說。“
于敬亭無視陳子遙的冷臉,嬉皮笑臉狂拉關系。
陳子遙眼看著于敬亭了倆半大小子到邊上,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了什麼,隔一會又走過來。
“給點錢。”
于敬亭篤定媳婦不會跑后,自覺上了財政大權,兜里只留個塊八的應急。
穗子猜他是想讓人買酒招待小舅,從兜里掏出張大團結給他。
這倆人的互看在陳子遙眼里,頗為疑。
他來之前,親姐陳麗君跟他介紹過于敬亭。
說這家伙特別擅長做生意,總有來錢的道,這種人上怎麼可能沒錢?
再看穗子,掏錢的作嫻,一看就是掌管家庭經濟大權的,怎麼看也不像被迫嫁人的?
“小舅,我們這還要等會,你等我們會?”穗子問。
小舅點頭,站在邊上,默默觀察。
看一會,明白了,于敬亭這是跟穗子做買賣呢。
于敬亭負責驗貨,時不時就跟村民們扯幾句,一看就是江湖老油條,符合陳麗君對他的描述。
穗子算盤打得飛快,偶爾停下看于敬亭,這時于敬亭也仿佛有心電應似的看穗子。
倆人眼神對一起,噼里啪啦的。
小舅隔空被塞狗糧,哪兒不對?
這年頭做生意會被瞧不起。
工人和農民才是正道,小商小販是耍,是好逸惡勞不務正業,是了萬惡的資本主義影響。
他姐姐陳麗君雖然一反骨,卻把穗子養的不諳世事。
穗子這種上學娃,一定瞧不起小商小販,不可能跟于敬亭這種明的頑主睡一個被窩——這是陳麗君打電話親自跟弟弟說的。
可陳子遙橫看豎看,都覺得穗子樂在其中,夫唱婦隨。
“敬亭,你來一下!”穗子把于敬亭喊過來,推推大茶缸子,“不燙了,你喝點。”
“天天盯著老子喝水,都快喝大駱駝了。”于敬亭上吐槽,卻是乖乖接過來,打開茶缸蓋噸噸噸灌了半罐下去。
“你有點起皮了,要多喝水。”
“鐵,你啥時候變得怕老婆了?”邊上的村民起哄。
于敬亭厚臉皮,不怕人起哄,叉腰嘚瑟。
“眼饞了吧?你們就是喝一水缸水,也找不到這麼好的媳婦。”
村民們集扎心,陳子遙角微揚。
恩,這小子雖然長了個欠扁臉,眼卻不錯。
穗子臉皮沒他那麼厚,小舅還在后面呢,唯恐于敬亭冒出虎狼之詞,小手給他推走。
這倆人的相渾然天,怎麼看都不像是不好,陳子遙想起來時姐姐叮囑的,略迷茫。
又過了一會,陳子遙看穗子兩口子都在忙,他自己找了廁所。
放完水正提著子,外面有對話傳來。
“亭哥,你不是讓哥幾個盯著你老丈人嗎?他果真是罵了。”
“罵什麼了?”于敬亭問。
小舅豎著耳朵,正大明地聽。
“罵得忒難聽了,說你不得好死,詛咒你出門掉糞坑里,我們都想揍他。亭哥,要不我們這就揍他一頓吧?不用你出面。”
于敬亭和穗子扣了陳開德家里兩口人的工分,兩家結了仇。
于敬亭猜到陳開德會罵罵咧咧,就讓幾個小弟幫忙打聽著。
“算了,罵我就罵吧,我媳婦娘家來客了,老子不跟他計較就是了。”
“可是,他還罵嫂子呢,罵嫂子跟你丈母娘一樣是賤貨,詛咒嫂子生孩子都是六指豁。”
“草!”
于敬亭的罵聲過廁所的泥墻清晰地傳陳子遙的耳朵里,可陳子遙卻不覺得俗。
此刻,陳子遙心里也是這麼想的。
于敬亭跟他的手下走了,聽不到幕了。
出了廁所,陳子遙想過去找穗子問問陳開德為啥罵,胳膊被拽著了。
一個裹著頭巾的中年人,黑黢黢地指甲扣著陳子遙的胳膊,套著近乎地說道:
“你是穗子的小舅?我是于鐵他大娘,咱也算是親家,我有話跟你說。”
大娘左顧右盼,確定穗子和于敬亭沒注意到這邊,連拖帶拽地給小舅拽到人的角落里。
大娘想賣草藥,可是于敬亭說了,收家的貨也不是不行,但必須上門給他娘道歉。
誰讓大娘前幾天嘚瑟,氣王翠花。
大娘不想道歉,還眼饞于敬亭兩口子的風。
聽到穗子娘家來人,抓到機會,給于敬亭添點堵。
“小舅啊,別看于敬亭是我大侄子,可是我不偏袒他,這就是個混世魔王,從小到大不著調,你家穗子好歹也是個上過學的,嫁給這種街溜子,不怕丟臉嗎?”
“他都怎麼不著調?”小舅問。
“穗子剛嫁過來沒幾天,他就領著穗子把他老丈人家給砸了,玻璃碎一地,給他老丈人差點氣死,你說,這是人干的事兒?”
小舅想到剛剛在廁所里聽到的那些,眸子沉了沉,砸得好!
大娘見他不說話,以為自己挑事兒功了,再接再厲。
“于鐵真就不是個好餅,遠近聞名的大惡霸,從小就不務正業,幫著村里人賣蛋賣豬仔,做那資本主義的小尾,這是正經人?”
大娘不得把于敬亭的名聲搞臭,讓穗子娘家人討厭死他,雖然這麼做對也沒有任何好,但只要能膈應到于敬亭,就是好的。
賣蛋豬仔——小舅明白姐姐為什那麼矛盾了。
姐姐明明不看好穗子的婚姻,卻也強調不能辱于敬亭,絕對不能罵他癩蛤蟆想吃天鵝,陳子遙來時還不解,現在都明白了。
姐姐說過,當初困難時,有人幫忙折騰了錢,就是于敬亭啊!
大娘是真心想做一個攪屎,使勁地抹黑于敬亭,可的這番作為,卻是讓小舅矛盾的心逐漸明朗。
“他是不是正經人我說了不算,但我知道一點。”小舅終于開口說道。
“啥?”
“你,不是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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