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是很殘酷的，並非每個人夢中的樂園，也不是冒險家發財的天堂。

文人千般筆墨也寫不出江湖的兇險，導演萬般手法也拍不出江湖的腥。

這是一個凡人想象不到的可怕世界。

司馬天很久之前就明白這個道理，當他渾渾噩噩地在江湖中廝殺的時候，就明白，也許今天還和你把酒言歡的朋友出了門，就會被殺。

可是，即便這五百多年來他看慣了生死，但是當許佛消失在白閃電下的時候，依然無法承這樣的痛苦。

「徒兒你可知為什麼江湖中人人都不快樂？既然不快樂，為什麼又要江湖呢？」

跟著許佛修行之時，他曾經問過這樣的一個問題。

司馬天只是冷漠地說道：「因為江湖中有他們想要的東西，名，利，或者是一些平時本就得不到的東西。」

許佛卻搖搖頭說：「不，他們江湖是迫不得已，有時候人做一件事不一定是有原因的。就像當年的你毀了自己的家族，你如今如此後悔，可是卻還是因此而了江湖。就好像我，如果不是當年鯤鵬的一次屠殺，也許我也不會為江湖中的傳奇，其實我們都沒的選。不是我們想江湖，而是我們註定要江湖。」

誰也不曾說過這樣的話，但是只有許佛說過。

司馬天慢慢地將頭點在地上，深深的，將臉埋進了土裡，黑的泥土蹭在他的臉上，海水滴落在他的上，冰冷冰冷的覺。

連一聲告別都沒有，連一聲再見都沒有說，當許佛的靈氣徹底消散於空氣中的一刻，四周一片安靜，方丈仙島徹底被打碎片，這就是聖人級別戰鬥的結果，即便是久經滄桑磨礪的仙島也無法抵抗恐怖的聖人法。

游在海面上翻滾，靜悄悄的，其上已經沒有一個活人。

一道紅的影子慢慢飛來，緩緩地落在了司馬天的邊，該氣息虛弱地倒在了司馬天的邊，看見司馬天跪在地上，看見整個方丈仙島被打碎片，看見聖力和靈氣的氣流在空中肆意的飛旋，他地皺起了眉頭。

「你怎麼在這裡？許佛呢？」

他出手想要解開司馬天手上的道力，可是手指剛剛到司馬天手臂上的道力就立刻被震飛了出去，這是元始天尊留下的束縛，不是該能夠解開的。

「該死的，這麼強的束縛，看來還要等許佛來解了。方丈仙島怎麼會變這樣？米克他們都被抓了，那個該死的黑怪太厲害了，王旭原來是叛徒，我們被襲了。」

黑蛋低聲說道。

司馬天依然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跪著，肩膀抖，毫無生氣。

「你怎麼回事？是不是中毒了？還是被元始天尊給打傷了？」

該急忙走過來問道，卻見司馬天面前的地上一片潤，眼淚落進了泥土中，他的肩膀抖是因為哭泣，他不說話是因為聲音已經嘶啞了。

「到底，出了，什麼事……」

該心中已經有了一不好的預，司馬天依舊不說話，海島的碎片不斷地浮，該往後退了一步，雙眼中出難以置信的表，低聲說道：「是不是，是不是他死了？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誰殺了他，誰殺了他？」

該對著司馬天咆哮，後者還是說不出話來，而就在這時候，原本正在越飄越遠的海島猛然間停止了起伏，一莫大的吸力拉著海島碎片一點點聚攏起來，彷彿四分五裂的版圖正在重聚，拼湊在一起。

「你們以為這樣就能對付我嗎？你們以為這樣就能夠逃走？真是可笑，如今一個聖人已經隕落，天下間第一個隕落的聖人死在了我的手上，哈哈，剩下的人呢？你們剩下的人還有什麼力量能對付我？」

遠白中，元始天尊站在芒下，雙手高高舉起，他上的傷口已經盡數復原，此時已然是一副無敵之姿。

在這裡，他是無敵的，誰都無法打敗他，誰都不行……

黑蛋他們同樣安靜，老子，媧，黑蛋，白絕之王，莉莉安娜，誰都沒有想到許佛會在這裡隕落，雖然沒有看見他的，可是在那麼強悍的攻擊下，已經無比虛弱的許佛怎麼可能活下來？

過去沒有人能夠殺死聖人，是因為除了鴻元之外沒有人比聖人更強，但是如今，他們的敵人就是一個超越聖人的存在。

聖人再也不是不死的了，讓眾人意識到這一點的是一場淋淋的慘劇。

該怔怔地說不出話來，那一年他們在羅馬尼亞相遇，他一心求死，另一個玩世不恭，如今這麼多年過去了，對於該那一顆冰冷的心來說，許佛是唯一幾個能被稱為朋友的人。

「不，不可能，司馬天，你還跪著幹什麼？難道不報仇嗎？你師傅被殺了，難道你不報仇嗎？」

該對著司馬天怒吼，司馬天一愣，表瞬間停滯。

「哼，怕了嗎？真是可笑，許佛引以為傲的徒弟居然如此貪生怕死，可我不怕，哈哈，反正我只求一死，如今，倒是能全了我！哈哈！」

該猛地從地上飛起，掠過海面，向著白中的元始天尊飛去，帶著無畏和瘋狂，一頭沖向了無敵的元始天尊。

「納命來！」

該不該瘋狂的，有時候他比許佛更加冷靜，因為他有一顆冰冷的心，他從出生開始就被背叛，他看清了這個世界，憎恨自己還活著。有的人一生都很冷漠，可是唯一一次被點燃了熱，卻帶來的是死亡。

「哼。」

元始天尊冷哼一聲，在該衝到白之前還有數米的地方，大袖一揮，一道靈落在了該的上，該紅的被當場纏住。

「我知道你好像是西方的吸鬼吧？據說是因為詛咒而不會死去是嗎？不過，你以為這樣我就殺不了你嗎？真是可笑！」

元始天尊的話卻換來了該的冷笑：「有本事你就殺了我，有本事就殺了我！」

接著，司馬天抬起頭，在風中，卻看見元始天尊釋放出來的白將該當場碎，鮮噴濺出來，隨後白釋放出比太還要灼熱的能量，該的魂魄在白中慘，大聲喊道：「終於，終於要死了，哈哈，許佛，我來陪你了……」

司馬天再一次愣住了，海風有一點咸，吹過人們臉頰的時候讓人覺生疼，莉莉安娜捂著，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黑蛋怔怔地睜著雙眼。

有一個人死了，逆天小隊又有一個人死了……

「哈哈，殺，殺，我是無敵的，誰能傷的了我……」

元始天尊在風中狂吼，聲音里充滿了驕狂之意。

多年前，許佛第一次帶著該站在司馬天面前的時候，司馬天皺了皺眉頭問道：「你是妖怪嗎？」

對方不屑地笑了笑說道：「我才不是你們東方的妖怪，我是吸鬼的始祖，聖經中的名人，我是該。」

而聽了該一番自我介紹后，司馬天只是輕輕地「哦」了一聲，當做沒聽見。

從此以後，他們見了面就如同水火一般不容，可是雖然表面爭吵，但是他們互相都知道對方是可以信任的人，是可以將自己的後背付給對方的人。

他們，其實是朋友。

司馬天慢慢從地上站起來，心中已經沒有了，逆天者不在，誰都不是元始天尊的對手，可是難道看著元始天尊肆意地殺戮嗎？

「你奪走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還奪走了我朋友的命，元始，這筆賬，就算死，也要和你好好算一算。」

說話間，司馬天背後的始麒麟脈開始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