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完針，若昭便出了東巷，轉了轉眼珠，開口道:

“暗星，咱們再去一趟大理寺吧。”

暗星問道:“夫人可是想去看罪臣林嶽？”

若昭勾了勾，“此看非彼看，從建寧街過去。”

暗星想了想，提醒道:

“夫人，走建寧街過去，既要繞兩條道，又要經過將軍府，若是走建寧街，夫人去大理寺的事，一定會被林將軍發現。”

若昭點點頭，“我知道，走吧。”

纔不是去看林嶽，就是為了過去套些話，故意從建寧街走，就是為了讓林若煜知道去過大理寺。

林若煜多疑又心虛，一旦知道見過林嶽，肯定會擔心林嶽會跟說什麼，屆時，還不必等出手，那林若煜就了陣腳，一定會按捺不住對林嶽手。

……

大理寺。

這是若昭第二次來，又恰逢袁卿裴當值，袁卿裴親自請若昭進門，開口道:

“林嶽就在最裡麵的一間，探視時間有半個時辰。”

若昭點點頭，放了暗星在外麵等，獨自進去。

大理寺的牢房與京兆府地牢簡直天壤之彆，每一間牢房裡除了稻草床，還有一張桌子一盞燈，若昭不歎:

這麼好的條件，真是便宜林嶽那廝了。

走到林嶽那間時，林嶽正盤坐在稻草床上閉目養神。

若昭清了清嗓，“林大人，您還真是平靜，還指著林若煜來救你出去麼？”

林嶽聞聲，並未抬眸，隻是冷哼一聲，“哼，你來做什麼？我不需要你的憐憫！”

若昭笑了笑，“林大人說笑了，我怎麼會憐憫你？這都是你自找的呀。”

“你！”林嶽哽了口氣，

“你說這些，就不怕遭天譴嗎？我可是你爹，你謀害我進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你真是十惡不赦！”

還真是有生以來，不，兩生以來，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了。

若昭權當林嶽放了個屁，道:

“你說錯了！是我把你送進來的嗎？你是替你兒子屁才進來的，怎麼能扯到我上來？要遭天譴，也是你的兒子林若煜遭天譴！你的兒子，林若煜纔是最大的惡人！”

林嶽氣極，他抖地指著若昭說不出話來，“你，你…你這個逆，雪兒怎麼會生出你這麼個不孝之！”

若昭一個眼刀甩過去，

“你還好意思提我孃的名字？若是九泉之下，知道你如此對的兒，都要從奈何橋爬上來索你的命！”

林嶽被這個眼刀嚇得一抖，其實，若昭長得很像的母親，格也很像，不知是不是若昭這番話，喚起了林嶽最後的一點兒良知，他歎了口氣，開口道:

“罷了，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若昭怒極反笑，“你還真以為我是來看你的？我隻是來通知你一聲，你的死期快到了。”

林嶽是個貪生怕死的人，一聽這話登時睜大了雙眼，下意識否認，

“你，你胡說什麼！煜兒說了，一定會救我出去的。”

當初他肯為林若煜頂罪，正是因為他知道，他的煜兒一定會救他出去纔出此下策的。

若昭善意的笑了笑，“如果我告訴你，要殺你的人就是林若煜呢？”

林嶽猛的撲過來，上的鐐銬撞鐵欄，發出刺耳的響聲:

“你簡直是在放屁！煜兒他，他怎麼會對我下手！我可是他的父親！”

若昭看著激的林嶽，平靜的陳述:

“我也是他名義上的妹妹，他對我手的時候可曾有半分猶豫？你已經毫無利用價值，他又怎麼會留著你這個患呢？”

林嶽出手去，企圖掐住若昭脖子，隻可惜，他始終差了半步，他惱怒，氣得麵紅耳赤，鐐銬撞得嚓嚓響，

“不可能，你騙我！你騙我！”

看他這樣子，若昭冇有半分後退，極其冷靜的說:

“我知道，被最的人背叛，一時間很難讓人接，但事實如此，你不相信的話，就等著吧。”

說著，若昭漸漸遠離了林嶽的視線，整個牢房隻剩林嶽在原地歇斯底裡的嘶吼:

“你放屁，放屁——煜兒不可能那樣對我，不可能的！”

知子莫如父，他不是不信林若煜會殺他，而是不肯相信，那可是他一生傾儘心培育出來的兒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