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退回到雷先生和湯小姐分手的那天。
距離死咒的發作時間,還有兩天。
這兩天,上玥讓我待在家裏,哪也別去。
自從和紫眼一戰後,雖然上的毒已解,但戰後的虛弱,卻是不可避免。
用的話說,現在養蓄銳,好好休息,準備好兩天後的大戰。
大戰?
我沒聽明白,說:你有辦法解我的死咒了?
上玥說:現在需要擔心的,不是死咒,而是那個黃皮子家主黃三郎。
我心裏嘀咕,死咒才是真正棘手的事吧。
至於黃三郎,大不了我逃之夭夭,就不信他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我。
總之,這兩天我是哪也沒去,就待在家裏。
偶爾,上玥會打來電話,讓我隨時保持警惕。
這番舉,倒是讓我的,證明了這妮子,還是很在意我死活。
在家裏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但也過得很煎熬。
死亡是一件很痛苦的事,等死就更痛苦了。
在我看來,即便是上玥,這次恐怕也是無力回天。
先不說解不了的死咒,即便解了,黃三郎萬一找上了門來,怎麼打?
它的實力,在黃眼之上,紫眼之下,和那個「冒牌紫眼」怕是不分伯仲。
當時那冒牌紫眼,可讓我和上玥吃了一番苦頭,雖然後面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僥倖活了下來……但這一次,肯定沒這麼簡單。
我整日在家,唉聲嘆息,連書都寫好了。
忽然之間,發現大多數人,已經離我越來越遠。
程小燕變殭后,早就道不同不相為謀。
陳偉有了朋友,我看得出,他是真喜歡,而他朋友,卻又特別看不起我,我自然不會閑的蛋疼,跑去當電燈泡。
現在,也只剩下瘋子和上玥了。
我自己都沒發現,不知不覺間,上玥的影,已在我腦海里深深烙印下來……
距離死咒發作時間只剩幾個小時的時候,上玥給我打來的電話,讓我立刻來的出租屋。
我問幹嘛?
很霸氣地吐出了三個字:斗黃皮!
聽到這話,我心卻是一。
知道這一去,自己兇多吉就算了,可能還會連累上玥。
已經欠夠多了,還有幾十萬沒還上,萬一再有個不測……
然而,上玥沒給我拒絕的理由,直接把電話掛了。
我在客廳來回踱步。
考慮,到底要不要去?
不去,死路一條,去了,可能就兩兩命。
「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浮沉隨浪,只記今朝……」
就在我舉棋不定之時,手機再度響起。
我以為是上玥要催我,但意外的是,打來的人居然是瘋子。
已經「消失了」許久的瘋子……
我連忙按接聽鍵。
話筒中,傳來瘋子悉的聲音,依舊那麼玩世不恭,笑呵呵的。
我說:瘋子哥,你這段時間去哪了,電話也打不通,酒吧去找你也不在!
「最近有點事,不過已經辦完了……怎麼樣,跟著那人抓鬼,可有收穫?魂玉碎片拿到了幾個?」瘋子笑地說道。
我苦著臉道:別提了,好不容易弄到一個,被人搶了。
「啥?被搶了?」
瘋子頓時就了,嚷嚷著誰他媽搶你的東西?看老子不撕了他!
我說就是那啥新黑夜軍團的啊。
「哦,他們啊……」
瘋子的聲音頓了頓。
我說:哥,你怕了?
瘋子冷笑,說老子會怕那群小殭?
整個黑夜軍團,也就他們團長能勉強和我過兩招——至於其他的小殭,來一個老子干一個。
喲,還真牛。
我打趣他,說那你怎麼一聽到新黑夜軍團,就沒聲了?
瘋子得意洋洋地說:志勇啊,你告訴你——我最近忙的事,就是和那黑夜軍團的人干架。
這不,那個孫輝的,已經被我宰了。」
聽到這我哆嗦了一下,忙問,程小燕呢,你也殺了?
瘋子嘿嘿一笑,說就知道你要問這個。
放心,哥知道那人是你老相好,饒了一條命。
我鬆了口氣,雖然和程小燕已經不是同一路人,但心深,始終還是不願意就這麼死去。
通過瘋子的描述,這一戰,可謂相當慘烈。
他一人,通過一系列線索,找到新黑夜軍團的大本營,隻潛往,大戰了三天三夜。
最後的戰果,以瘋子斷了一臂的代價,殺了新黑夜軍團五人,重傷三人,輕傷四人暫時劃上句號。
我聽得頭皮發麻,沒想到瘋子消失的這段時間,居然經歷了這樣的一場惡戰。
而且,他還斷了一條手臂。
瘋子說,如果不是新黑夜軍團的團長,這一趟,恐怕就能把這個蛀蟲軍團給滅掉,真是可惜……
我已經聽不進去了,問瘋子,你現在在哪?
瘋子說:酒吧。
我二話沒說,掛了電話就趕往了酒吧。
到了酒吧的休息室,瘋子果然在裏面。
他披著一件綠的破軍大,臉上帶著幾分滄桑,一隻手摳著腳,另一隻手的袖口,卻是空的。
「哥……」我心頭一。
「來了?」
瘋子對我笑了笑,站起,給我來了一個大大的單手擁抱。
我沒吭聲,心異常沉重。
從來沒想過,所向無敵的瘋子哥,居然會這般狼狽。
可想,這場搏殺,究竟有多麼殘酷。
瘋子擺了擺手,說:別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斷一臂沒啥,能讓新黑夜軍團損失慘重,團長也了傷,這一波,賺。
我無法理解他,說這還賺?
萬一不小心,丟了命可怎麼辦?
瘋子哈哈大笑,說不可能,就這些癟三,還沒這麼容易要他的命。
而且,他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完——在這之前,他不會死,也不能死。
我問他什麼事?
瘋子很不耐煩,說和你沒關係,你辦好你的事就行……對了,你快跟我說說,魂碎片是怎麼被搶走的?
這段時間,可有什麼特殊經歷?
我苦笑,說經歷倒是富,富到老弟我活不了幾天了。
「什麼況?」
瘋子一下子皺起了眉頭。
我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瘋子。
說真的,找了個人傾述,心裏真的舒服多了。
瘋子聽后,咻地一下從床上站了起來,對我勾了勾手:過來。
我走到他面前。
「轉過。」瘋子說。
我剛轉過,瘋子就掀開了我的服。
「果然是死咒……」
瘋子的聲音帶著不可抑制的憤怒。
「這狗日的黃皮子,居然對你下這等死手——媽的,老子絕饒不了他!」
我轉過,看到瘋子的臉上除了憤怒外,還有一抹悲傷。
他握著拳頭,愧疚地看著我,哽咽道:老弟,這死咒,我也解不了……唉,我無能,無能啊。
我沒想到,瘋子居然這麼看重我,忙說:哥,你這說的什麼話?其實啊,從我被孫姐借壽之後,我早就看淡了。
不就是一個死嗎?有啥大不了的。
現在這麼活著,也累,也憋屈,倒不如早死早超生。」
啪!
瘋子抬起手,給了我一耳刮子,罵道:盡他媽胡說八道!你才多大啊,就看了死亡?我告訴你,我雖然才三十多歲,但我心裏很清楚——哪怕再過百年,千年,我都想活下去。
那些修道者,士、一個個的,為了什麼這麼拚命?
還不是為了長生,還不是為了不死?
你現在就放棄生的死亡了,我看不起你!」
我低著頭,苦笑道:可是不看又能怎樣?先不說,我被孫姐借了壽,還剩半年多時間——就這死咒,你也解不了,除了等死,我還怎麼辦?
說著,我看了看手機,道:還剩三個小時,三個小時一到,就是七天時間——死咒,就會發作。
瘋子沉默不語。
半晌,他一拳打在了牆上。
轟隆一聲,那牆,直接裂開。
幾個酒吧安保人員,臉發白地走過來,想看看怎麼回事,被瘋子不耐煩地吼跑了。
瘋子深吸一口氣,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肩膀,說:沒事,沒事的,等那黃三郎過來——我就讓他給你解了死咒!
他不解,老子就了它的皮!」
說這話的時候,瘋子咬牙切齒,目兇。
簡直,就像換了個人似的。
在我的印象中,瘋子一直是玩世不恭,笑嘻嘻的形象。
偶爾認真的時候,也是偏向沉穩。
哪像現在,幾乎都要失控了。
不過,他都是為了我。
我心裏熱乎乎的,眼淚,不控制地奪眶而出。
這麼多年以來,除了母親,就沒幾個人對我這麼好過。
想著當時,我還懷疑瘋子,真是該死啊……
「哥,要不我還是走吧……」我猶豫了一下,開口道。
還不不敢賭。
這黃三郎的實力,非常強悍。
萬一瘋子也打不過他怎麼辦?
上玥的命是命,瘋子哥就不是命了?
最好的辦法,就是我走的遠遠的,誰都別連累。
瘋子抬手,又要揍我,我連忙躲開。
「你小子給我記住,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即便我真救不了你,但我也一定會為你報仇!」
瘋子指著我說。
我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有這樣的兄弟,死,又有何憾?
就這樣,我和瘋子,坐在休息室,等黃三郎的到來。
我突然很擔心,萬一黃三郎,不來怎麼辦?
那不是,讓瘋子眼睜睜地看著我死嗎?
正想著,手機鈴聲響了。
我拿起來一看,是上玥打來的,著頭皮接通后,果然傳來這人的河東嘶吼。
「田志勇,你死哪去了,趕過來呀!!!」
「我……」
我不知道該怎麼跟解釋。
「那娘們打來的?」瘋子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我點了點頭。
「掛了,關機。」瘋子說,「如果你不想連累的話。」
我一狠心,直接按了掛斷,然後關機。
瘋子笑容曖昧道:小子,這上玥的大名我可是聽說過——冷得跟快冰似的,沒想到對你這麼關心?
好好把握機會,要是能把拿下來,你這輩子註定飛黃騰達了。」
我臉一紅,說哥你別開玩笑,我跟上玥屬於戰友誼,,那是不存在的。
瘋子哼了一聲,說你當我傻啊,這人何曾對其它人這麼關心過?
現在法力倒退這麼多,還為了你,冒著生命危險和黃三郎開戰,這他媽如果不是,那這世間的,連狗屁都不是。
聽哥一言,這人絕壁對你有覺,好好把握機會,到時候要是了,你就咬一口,把變殭,看還拽不拽!」
聽到這話,我是哭笑不得。
不過,我也不是麻瓜,自然能到,上玥對我的一些微妙。
我承認,我也對有好。
但是,那天的話,明顯是認真的。
說討厭殭,這輩子,都不可能和殭,為朋友——更別說。
唉,所以說,人心海底針,真的猜不啊……
呼——
就在此時,閉的休息室大門,突然「砰」地一下,被一無名風刮開。
室的空氣,驟然變得冷無比。
我和瘋子臉一變,同時從床上,站了起來。
「小輩,本座來了!」
一聲怪笑,由遠而近的響起。
虛空之中,一團黃的影子,猶如激一般,不斷地穿,遊盪。
只聽「唰」地一聲響,轉瞬間,那黃影子就來到了我面前。
呼呼——
黃袍飄,首人,一雙細長的眼睛,散發著森冷的氣息,尖銳的牙齒里,發出桀桀笑。
正是那黃皮子家主——黃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