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以前老何跟我說過,醫院一般有兩個地方氣最重,一個是太平間,一個是產房。
太平間是死人,產房是活人。
不過這活人,是從「」里出來的,所以剛出生的時候,幾乎滿屋子都是氣。
當然,這不是關鍵。
產房除了氣,還有怨氣。
因為在這裏躺著的孕婦,不一定都是來生孩子的,也可能是來「做」孩子的。
這些被「做」掉的嬰兒,因為父母的不負負責,帶著希來到這個世界,卻又被人無抹殺——心中的怨氣,可想而知。
這也是為什麼,產房能和太平間,同屬於醫院最終的兩大氣之地。
這些,都是老何當初的原話。
那時候我沒去過產房,無考證,但現在進去后,卻真真切切地到了一子濃郁的氣。
撲面而至!
但真正讓我汗直豎的,卻是眼前的畫面——
醫生,護士,全都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潘士躺在床上,瞪著眼睛,驚恐地看著那個剛剛生出來的「嬰兒」。
嚴格來說,那本就不算是嬰兒!
腦袋很小,且扁平,脖子卻很長,耳殼又短又寬,屁後面長了一條尾,全茸茸的,一對綠豆眼,死死地盯著我這個不速之客。
我重重地咽了口唾沫。
這……這他媽本就是個妖孽!
黃皮子轉世!
更讓我驚駭的是,那半人半妖的東西,居然口吐人言道:
「哪裏來的小殭,還不給我滾!」
那聲音又尖又細,聽在耳中,就像被針扎一樣。
我大驚:,你會說話?
那半人半妖呵呵冷笑:我乃黃家十七代家主黃三郎,早就修出了人言——小子,我勸你不要管閑事!
哥們好歹也是見慣了「名場面」,很快就冷靜下來,看了眼躺了一地的醫生護士,說:你把他們全殺了?
「他們沒死,只是暈倒了而已。」黃三郎冷冷道,忽然指著嚇得瑟瑟發抖的潘士,「但是,必須死!」
我忙說這怎麼行,可是你母親啊!
「一派胡言!我只是借用的,出來報復、折磨罷了——我和這個卑賤的人類,本沒有任何緣關係。」
黃三郎嘿嘿怪,忽然開始發生變化。
那尾,越來越長,上的髮,一下子變多,並且,整個五開始扭曲,形態更像是黃鼠狼了。
「這才是我的本尊。」黃三郎冷聲道。
藉著,他轉過,一對猩紅的眼睛,面對著潘士。
「你這人類好狠心的心……我族人這般跪地求饒,你都不肯放過,不殺了全家,還放火焚燒——簡直,簡直罪無可赦!」
黃三郎說到後面,已是咬牙切齒。
看樣子,這個黃三郎是鐵了心要為族人報仇了。
潘士嚇得面如土,只能把求助的眼神投向我,巍巍地說:
「大……大師,救我啊!」
說真的,我一點也不想救。
本就是冤有頭債有主。
但是,有一件事我還得確認下。
「等一下!」我說。
黃三郎看向我,冷哼:怎麼,你要替出頭?
「我就是想問問,潘士是否真的懷孕了?如果是,的孩子呢?」我說。
「的確懷孕了,的孩子,被我借用了胚胎——我現在出生,而的小孩,自然就死了。」黃三郎面無表地說道。
聽到這話,本來極度驚恐中的潘士,一下子變得憤怒無比:「你……你殺了我的孩子?」
「是又怎樣,你殺了我族這麼多人,難道我殺你一個小孩,還錯了嗎?」黃三郎冷笑。
「我殺了你!」
或許是濃於水,哪怕是潘士這種人,終歸也是個母親……自己的孩子,就這樣被人抹殺了,的恐懼頓時化為怒火,朝著黃三郎撲了過去。
黃三郎出一隻手,輕鬆掐住了潘士的脖子。
潘士不斷掙扎,裏吐出白沫,翻著眼皮,陷了休克狀態。
眼看著,就要這樣被他給活生生掐死,我不握了拳頭,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出手。
黃三郎的做法固然不對,但潘士殘忍殺害人家這麼多族人,這些罪孽,又有誰能抵消呢?
最終,我還是吐出一口氣,放棄了出手的打算。
閉上眼睛,準備離開這裏。
我不是救世主,不可能救得了天下所有人。
更何況,潘士這種人,這一刻固然可憐,但更多的時候——還是可恨。
「站住!」
黃三郎忽然冷喝道。
我扭過頭,皺眉道:我已經不打算幫了,你還想怎麼樣?
「你看到了我的真,不能就這樣讓你走了。」黃三郎冷冷地說道。
下一秒,它忽然鬆開了潘士,朝著我撲了過來。
「吼——」
我沒有任何猶豫,直接變了殭形態。
一強大的力量,涌遍全!
嘶吼聲中,我一拳朝著黃三郎打了過去。
它的作比我想像的還要靈活,子滴溜一下,輕鬆躲避過去,同時張開,狠狠地咬在了我的手臂上……
我皺了皺眉,用另一隻手,把黃三郎給抓了起來,正要一拳打過去,後……忽然傳來一個悉的聲音:
「志勇!」
這個聲音太悉了。
自從去世后,我無數次,在夢中聽到的呼喚……
我轉過了頭……
門口,站著一個中年人,穿著一件破破爛爛的深灰大棉襖,被歲月流下痕跡的臉上,帶著讓我悉的慈祥……
是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