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權然大怒:「高審君,本王擁紅倚翠,天下子競相投懷送抱,怎麼可能看上這個貌丑的有婦之夫,你再不救人,本王也用不著你了,滾吧!」
高審君周的冷氣質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他默默站立了約有一刻鐘,與耿炳秀正面相對。
何當歸趴趴地伏在耿炳秀的肩頭,明顯覺到他在發抖,頓時奇怪,什麼樣的人才可以未手便把錦衛頭頭耿炳秀嚇這樣。要知道,耿炳秀可是一直讓陸江北頭疼的存在。
下一刻,高審君暴喝一聲,從五丈之外直衝到耿炳秀面前,一招斃了他。
被耿炳秀倒扛肩頭的何當歸驟然睜開眼睛,只見一隻手穿耿炳秀膛而過,不偏不倚出現在的鼻尖下方,驚呆了一雙眸。
「師父你……太偏心……」耿炳秀低頭看著進自己膛的手,鮮不斷涌了出來。
「是你咎由自取,」高審君回自己的手,冷酷地說,「不乖乖做本相的狗,還妄圖踩著本相的義子往上爬,實在死有餘辜。」他自懷中掏出一方雪白錦帕,緩緩拭手。
耿炳秀髮出臨死前的咆哮,聲音不似人類之屬。他抓著何當歸的一條小,似乎想讓陪他一同下地獄,然而,被了一顆心臟的他,已經沒有了傷人之力。他後退兩步,重重地向前栽倒,不甘地睜大眼睛,眼卻失去彩。
何當歸藉著被甩的力道在空中扭腰,翻倒地,整張臉埋進泥土裏,一心一意地裝死、裝暈、裝什麼都好,只要不讓跟那個高審君打照面。
萬幸的是,高審君這號大人不大能看得上,黑靴移,繞了過去,問朱權:「王爺傷勢如何?」
「蠢貨,你不會自己看麼!本王吩咐你在錦府訓幾條聽話的狗,你卻給我養了一頭咬人的狼崽子,本王留你何用!」朱權著氣,強自站立。他二十多名手下,幾乎全喪命在耿炳秀的那一雙峨眉刺下。
話說回來,他對高審君真的很不客氣,說話口氣比對普通的下人還差。何當歸疑起來,高審君也不似一個慣於居人下的人,又有絕世武功,又是朱權的義父兼師父。朱權態度這麼惡劣,簡直就是欺師滅祖,高審君怎麼不同樣摘了他的心臟,出一口惡氣?莫非,朱權掌握著高審君的把柄?
高審君走過去點破朱權的氣,用耿炳秀扛何當歸的姿勢,扛起了朱權。「你放心,不管付出何種代價,本相一定助你恢復功力,幫你捲土重來。」
他扛著朱權走出兩步,又停下來,翻袖為蓮,助了地上重傷的司馬明月一口氣,沉聲吩咐他:「你拿著何當歸去換孟家和段家的鑰匙,再去耿炳秀的住找到第四把鑰匙,完之後送到白沙山莊的地下冰窖。」
司馬明月艱難跪地,應道:「是,屬下定不辱命。」
等高審君走遠了,司馬明月開始一一檢查戰局中的人,將那些死的摞一疊,包括耿炳秀在,點了一把火。青煙緩緩在夜空中升起,他又將鼻息還有溫暖的四個同伴裝上大車,最後,他終於走向了何當歸。
此時,何當歸雖然恢復了行能力,功力卻被錮,可能連一都發揮不出。再看司馬明月,也是步履蹣跚,一就倒的狀態。他們兩人正是腳蝦上蹩腳蟹,一個比一個不堪一擊。
何當歸暗暗做好迎敵的準備,可司馬明月卻沒給這個機會。
他走上來,對何當歸不捆不綁,只輕地將扶起來,出其不意地餵了一粒藥丸進口中,又連點數,解去了被封阻的道。
何當歸不提防被喂葯,還一口吞下去,先是大驚失,旋即又分辨出自己吃的是上好的雪蓮雪蟾丸,有療傷奇效,然後道被解開,試了試,發現功力竟然全部回來了。
「為什麼幫我?」何當歸驚疑不定。司馬明月一看就是寧王的死士,要讓他背叛寧王,可能比讓他自殺還難。
司馬明月的雙肩都被耿炳秀挑穿孔了,浸的黑,映著一張蒼白清峻的臉。
他嘆氣道:「郡主莫非不記得了,上次在揚州清園,我假扮孟瑛,想讓清園出囤積之糧,供給蒙古鐵騎進犯中土。清園是孟家名下的園子,一旦此事做,孟家只有選擇瞞,並與寧王合作,否則揭到皇帝那裏,孟家就是滿門抄斬的大罪。我們以為這是萬無一失的妙計,沒想到卻被郡主你一眼識破了,還拆穿了我的份,給我一封信,郡主還記得嗎?」
「好像有這麼回事,」何當歸歪頭問,「不知信里寫了什麼?這些天驚過度,使我記愈發短了。」事實上拜孟婆湯所賜,本不記得這些了。
司馬明月說道:「我自父母雙亡,背負一門案,一直希找到兇手,卻沒想到兇手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是……寧王朱權。郡主的那封信中寫的明明白白,我卻不肯相信,花了幾個月時間,循著你提的線索追查,終於查出了真相。」
「那你……要行刺寧王報仇?」
「不,我生是王爺的人,死是王爺的鬼,不論王爺曾經做過什麼,我都無怨言。」
「……當我沒問。」何當歸爬起來,檢查一下自己,發現沒有太大的損傷,臉上有刀傷,長發截去了一半,都是寧王留下的印記。挑眉看司馬明月:「那麼,我能走了吧?」
「郡主請便。」
何當歸走出幾十步,想問問,放走了,司馬明月怎麼去跟寧王他們代。回過,看見司馬明月一鞭子揮走了那輛拉著四名同伴的馬車,任由馬兒漫無目的地跑上道,司馬明月自己則手持火把,緩緩走向一堆黑末。
覺得有些不對勁,卻說不上來是哪裏不對。
下一刻,一聲巨響,火衝天而起,司馬明月原本站著的地方只剩一灘泥,空氣中彌散著銷火氣味兒,何當歸才知道,那一堆黑末是火藥。
可是為什麼?完全想不明白。
就算司馬明月發現他的滅門仇人是朱權,而朱權又是他無法下手刺殺的人,他也用不著自盡吧?至多就去姓埋名,遠走高飛,平平淡淡過一世,何必如此慘烈?那個朱權……有什麼樣的魅力,可以讓人為他犧牲到這種程度?
「夫人!」
十幾道黑影子從四面八方躥過來,大概是被那一聲炸給引來的。他們人隨聲至,沒等何當歸分辨是敵是友,這些影子已齊刷刷地跪倒在何當歸的下。另有一人拉響煙火印信,放了一隻信號上天。
這信號和四合院裏孟瑄讓放的那隻一模一樣,何當歸鬆口氣,解除了警戒,是自己人。
著那灘泥發獃,立了半柱香工夫,孟瑄和段曉樓也到了,段曉樓已從狀態出來,先一步跑到面前,取出藥瓶,細心地為的面頰上藥。上到一半,孟瑄劈手奪下藥瓶,代勞其餘的部分。
段曉樓的靴子尖上裝了兩枚金剛頭,讓他的功增加了十倍殺傷力。一橫掃而去,孟瑄衝天三丈避開,段曉樓追其後。
何當歸習以為常地看一眼生死相搏的兩個人,疲倦地失去了勸架的興緻,撿起地上的藥瓶,自己塗好所有葯,接過孟瑄屬下遞來的清水,小口小口地喝著。
百招之後,裝備了新兵的段曉樓還是敗陣了,何當歸叮囑孟瑄,「不能打臉,不能打傷!」
孟瑄悻悻罷手,過來牽過何當歸,剛要走時,齊央宮屬下卻呈上了一樣從火場中翻出的東西,「宮主,請看!這是在耿炳秀上找到的。」
孟瑄接過看,是一個拳頭大小的青銅方塊,上面印著朱雀的圖案,不由吃驚道:「這不是,齊經的朱雀匙?皇上說,那四把鑰匙是他的剋星,只能由他最信任的臣子保存,鑰匙在,人在,鑰匙失,人亡。難道老國師已死了?」
段曉樓說:「此地不宜久留,錦衛第一高手耿炳秀竟被一招斃命,兇手的能耐可想而知,你我合力也未必是那人的對手,丫頭又了傷,須得覓地為療傷。」
孟瑄簡單吩咐屬下幾句,十幾道黑影散去,轉眼只剩他們三個。孟瑄牽著何當歸的手往東走,經過一片稻田,繞路費時,所以他抱起來,施展輕功走在麥芒的尖端。段曉樓不遠不近地跟著,行了十里稻田,來到西城門上。
孟瑄沉道:「如今應天府牢房也不安全,你又背著案子,回孟家也麻煩,不如咱們去家廟住兩天?」
「家廟?」
「對,孟家家廟就在西城,離這兒不遠,我姑姑孟玉兒寡居之後,一直在那裏修行,如今祖母也在廟裏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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