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的疆域圖，是長條形，多數府縣沿海而居，杜九言靠在馬車上，數著疆域圖上的地名，一共有四十一個州府，總面積估著也就一個湖廣加上江西，或許還沒有。

京都升龍臨近鎮安，也是臨海，重崖灘就在升龍和崇安府之間，在重崖灘的上面還有一個更大的港口，名天海灣，據桂王說那邊的景相當之，海天一線日落之景世間罕有。

「你最近一直在看這書？」桂王翻了翻杜九言帶出來的書，是一本前朝大儒寫的治國策論，「書到用時方恨？」

杜九言點頭，嘆氣道：「王爺所言甚是，杜某常常覺得自己是個文盲。」

「你要是個文盲，那這世上就沒有能耐人了。」桂王道。

杜九言揚眉，笑了起來的，道：「王爺，您就好比那王婆，我就是您手裡的瓜。自己人誇自己人，毫不含糊啊。」

「含糊了還是自己人？」桂王道，「我媳婦，天下有，不但有聰明還有才。」

杜九言哈哈大笑，頷首道：「王爺言之有理，杜某覺得您說的相當的對。」

兩人笑鬧了一陣，桂王掀開車簾，打量了一眼跟著的郭凹，凝眉道：「那郭老鼠，你真帶著？」

宋吉藝和蘇凝月以及劉都沒有來，劉乾打了保票，一定保證他們的周全。

竇榮興打算跟著去幾個月，等穩定了再回來接劉一起。

本來，他們還以為了三個人會冷清，沒想到，郭凹死皮賴臉地跟著他們，一副忠心耿耿死而後已的模樣。

杜九言手一揮，就同意了。

「他的閑幫對升龍很，有他在，咱們也能更快了解當地的事。」杜九言道，「有的事，他比李驍這個王都要清楚，畢竟，李驍也是門閥世，自小錦玉食，對民間疾苦，朝政弊端看的不如他們這些局外人清楚。」

「就是丑了點。」桂王不是很滿意，「我忍忍吧，看幾眼。」

「爺，」顧青山隔著車簾道，「前面已經看到李王的迎接車馬。」

杜九言鑽出車，明晃晃的烈日下，果然看到一行隊列站著，竹聲熱鬧不已。

「很熱啊。」杜九言道。

不知道季玉過的怎麼樣，有沒有跟著一起來。李驍的信中沒有提到季玉。

車停下來，桂王先下車，又轉扶著杜九言下來。

杜九言今日是子裝扮，兩人並肩而立，瞬間吸引住所有人目，不由自主嘆兩人容貌之緻絕。

「王爺。」對面，李驍大步過來，老遠就叉手行禮，道，「多年不見，王爺風采依舊。」

桂王回禮，給李驍介紹杜九言：「這是子！」又和杜九言介紹李驍。

「桂王妃！」李驍一點架子都沒有，給杜九言行禮，飛快地打量了一眼杜九言，個子很高，材清瘦，眼睛黑亮有神，一看就是極聰明有城府的子。

李驍暗暗驚訝，原來杜九言裝這麼，他還以為對方是形彪壯，模樣魯別難辨的子呢。

畢竟，杜九言的大名和能力，就算遠在安南的他也是有所耳聞的。

有如此能力的子，本無法想象的容貌。

「給李王請安。」杜九言回禮。李驍個子很高，濃眉似劍，高鼻深目，尤其這雙眼睛，竟有些淺淺的藍，有一種域見的異域風。

杜九言覺得他大概有些混。

不過，他出世家門閥，如果真有混的統，還真是讓人驚奇。

畢竟，門閥世家講究的是統純正，聯姻也是互惠幫扶，本不會和庶民走，更不要說外族人了。

「從這裡到王城還有半個時辰的路，天氣炎熱，不如早早啟程？」李驍和桂王道。

桂王頷首，道：「先去王城。」

李驍一一和顧青山以及周肖他們打過招呼，姿態始終擺的很低。

再次上路，走了兩刻鐘就進了升龍城。城門不高，也不如大周各府州的巍峨，但進城后，立刻就能到熱鬧和繁華。

不同的是，升龍的房子挑的很高，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氣炎熱，高的房子比較涼快。

路上戒嚴，早早有衛兵將路邊百姓穩住。

兩邊夾道，跪的都是百姓，穿的服多是灰黑藍，戴著斗笠，穿著草鞋。

路上男人人都有，但看上去面都很灰敗，不到生氣。

「李驍是李家嫡出的公子嗎？」杜九言在車裡問桂王。

桂王回道：「不是。據說他的母親是遠洋來的藍眼睛胡姬，一到升龍就被他父親看見，接到自己后宅做了妾。胡姬在後宅生了兩個兒子，李驍是次子，兄長六歲的時候在出海的時候掉海里夭折了。」

「他母親也沒過多久就去了。四年後，八歲的李驍獨自開府出門，帶著娘過了近五六年清苦日子。隨後他因為聰明穩重，得了他父親的重視，重新回到李家。當時他父親已是李主，有兩位嫡出和四位庶出的兒子。」

杜九言咂，人丁還真興旺啊。

「此時，四族人已經打了不年，鬥來鬥去搶奪地盤。李驍在這個時候出了頭，拉攏了鄭主，彈了另外兩族登基稱王。」

「他兩個嫡出兄長呢？」杜九言問道。

李驍是庶出，登基稱王這種事，不到他。

「死了。」桂王喝茶，看著杜九言，似笑非笑道，「出海時，翻船了。」

杜九言頷首，嘆道：「海水，吃人啊！」

李驍嫡親的哥哥，也是淹死在海里。

桂王被的表逗笑：「他能坐到這個位置，必定是踏著皚皚白骨，費盡心機。」

「厲害啊！」杜九言了桂王的臉，憐地道，「還是我家王爺好，又善良又好。」

桂王白了一眼，道：「如果我是他，也不會比他乾淨。」

杜九言揚眉。

「什麼份說什麼話，他非嫡出，想要出頭只有踩著別人上位，否則，一輩子都是胡姬所出的庶子。」桂王道，「我不同，我乃皇后嫡出，父兄寵，就算是庶出的幾位兄長，也對我沒有敵意。」

「我若再冷漠殘暴，就是家教的問題了。」

杜九言哈哈笑了，著桂王的臉親了一下，道：「王爺言之有理！」

「小太之桂王趙鼎！」杜九言道。

桂王心也不錯，親了一下，道：「小狐貍之桂王妃杜九言。」

兩人說著話，不知不覺車停下來。

王城自然不能和大周的皇城相比。而且，因為王位虛設很多年，這裡經久失修，多數宮殿已很破敗。

李驍住后，雖修繕了一番，但還是了王城該有的氣勢和巍峨。

「言言，」魯念宗抓著杜九言的袖子，低聲道，「我發現，這裡的小姑娘，不好看。」

杜九言看著他，忍著笑道：「你打量過了，不如我們那邊的好看嗎？」

「嗯。」魯念宗道，「黑！」

杜九言左右看看，低聲道：「這邊靠海，百姓家的姑娘都要出去做事的，很難皮白。」

「不過，名門閨秀們肯定不同的，你別急。」

魯念宗嘿嘿笑著，道：「知道了，我忍住。」

「我怎麼覺得，我舅舅越來越猥瑣了？」杜九言問桂王。

桂王看了一眼魯念宗，咳嗽了一聲，道：「可能是本難掩了。」

「可能是你影響。」杜九言道。

桂王哼了一聲，道：「是你要求我把七十二式分給他的」

杜九言又看了一眼魯念宗。魯念宗沖著笑，出又白又亮整齊的八顆牙。

「我有誤會，我舅舅還是很正派可的大白牙。」杜九言道。

桂王無語：「蒙蔽了雙眼。」

「王爺，」李驍迎過來，拱手道，「請！」

桂王頷首，和杜九言并行，後大家跟著他們，一起進了王城。

剛到門口，杜九言就看到一位穿著葡萄紫宮裝，華貴明艷的婦人由宮嬤嬤簇擁著朝這邊快步而來。

「王爺，杜先生！」季玉幾乎是小跑著，著氣停在他們面前，待看清他們，眼圈一紅頓時又忍住，沖著他們行了禮。

季玉瘦了不，褪去了青后，穿著隆重的，顯得端莊而華貴。

杜九言倒不驚訝，認識季玉的時候，就不是一個小姑娘的作態，且穩重，知道自己的要什麼。

「嗯。」桂王微微頷首，他和季玉沒什麼多說的。

季玉激地看著杜九言，道：「表姐！」

「沒瘦。」杜九言含笑道，「看來日子過的不錯！」

季玉笑了，上前扶著杜九言的胳膊，看向李驍，道：「陛下對我很好，我從來這裡后一直都很舒心，所以瘦不下來呢。」

這當然是面話，季玉不但瘦，還顯得有些憔悴。

李驍含笑，道：「太大，先去殿中歇息。」

一行人進了殿，侍上茶和水果，大家圍著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