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冷的時候,全天下的人都喜歡吃一種做「溫鼎」的食,這種溫鼎就是將鍋搬進屋,下面置放著炭火,在鍋里唰著新鮮的類和蔬菜。
外面下著撲簌簌的雪,梅花開得正盛。屋熱氣騰騰,食的香氣混合著家人的歡聲笑語,的確是深冬里最適合吃的東西。一到冬天,街上賣的溫鼎都供不應求,只要一出現,就會立刻被搶購一空。
全天下的人都喜歡溫鼎,那許府也不例外,每年雪下的最大的時候,闔府都要聚在一起在溫鼎里涮著新鮮的羊。
但因許朗在書房裡同一位大人議事,耽擱了時間,又怕許老夫人等的著急,便傳過命令讓府里人先吃,他過一會兒再來。許宗和許茗玉自是不願前來的,但李知書也絕對不會了他們的份,都讓下人抬去他們各自的院子里吃了。
所以今年許府溫鼎了不的人,但是溫鼎這種事本就熱鬧,即使了這麼些人,也毫沒有到任何影響。
溫鼎設在許老夫人的院子里,所有人圍坐在一起時不時歡笑兩句,看起來的確是和睦的一家人。溫鼎里「咕嘟嘟」的煮著新鮮的羊,熱氣裊裊而上,將整個屋子都渲染的有了雲籠霧罩的覺。
「今年的羊還真不錯,這種冷天就是要吃這樣的羊。」許老夫人笑道,讚許的看了一眼李知書。
知道許老夫人吃羊,所以李知書就上了心,府里溫鼎的羊是李知書特意命人從京郊外的一羊場採買回來的上等羊,可不是要讓許老夫人開心不已。
「這羊補子,知道娘喜歡吃,自然是要準備些好的。」生怕許老夫人不知道是特意為許老夫人才買的羊,李知書連忙就道。
聽了這話,許老夫人果然溫和了神,看著李知書也有了笑模樣,「你真是有心了。」
這可是自京郊莊子回來之後,許老夫人對李知書展的第一個笑模樣。
其他的姨娘俱是一怔,紛紛以為回到了之前許老夫人和李知書,關係極為和睦的時候。那個時候不也是如現在一樣。
可即使如此,即使面前的場景和以前一模一樣。所有人的心裡也都知道,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不一樣到許老夫人再也不會像以前一樣對待李知書。
許凝吃下碗里的,心裡暗自腹誹一句,什麼溫鼎,不就是火鍋麼,讓以為是什麼新奇東西期待了很久。這怎麼古代人也喜歡涮火鍋,和現代人的尿一模一樣。看來吃火鍋這病,人類打古代就落下了。
可是我想吃魚丸!
許凝哭唧唧的看著溫鼎,沒有魚丸,面也行啊!
許錦言夾起一塊送許老夫人碗里,又接過半夏手裡端著的茶盞放在許老夫人桌上道:「祖母這羊吃多了難免上火,配些清茶一起吃,消消火氣,更為絕妙。」
「你這孩子也太孝順了,我剛覺得這裡有些干,你就送過來了一杯茶。」許老夫人拍了拍許錦言的胳膊,眼神里著和藹。
那邊李知書看著許老夫人的神瞬間不郁,說的好像是沒備茶一樣,明明給府里的每個人都備了茶。許老夫人手邊就是一杯沏好的茶,那杯不喝,非要喝許錦言送過來的茶。還表現的一副沒茶喝要死的樣子。
許老夫人端起許錦言遞過來的茶杯,輕輕的啜了一口,隨後許老夫人的臉就古怪了幾分,放下茶杯。
李知書的眼神有了幾分閃,難不許錦言這茶有問題。
「錦姐兒,這茶……。」許老夫人有一些試探之。
李知書瞬間心裡跳了一下。
許錦言察覺到了李知書的反應,但是未聲,而是對許老夫人笑道:「祖母,是海棠春。」
眾人頓時出嘩然之,海棠春是北明最名貴的一種茶葉,只生長在北明境的盤龍山絕壁之,人本無法採摘,只能馴養猴子才能從那危險至極的絕壁之上摘得這海棠春。
海棠春的生長環境和海棠一點關係都沒有,只是泡出來的茶湯極為像春深時候的海棠花,這才由此得名。
這種來之不易的茶葉產量極為稀,常年只供給北明皇室,尋常人家就是有錢都買不來,所以大部分人都是只聽說過海棠春,卻從來也沒見過這種茶葉。
二姨娘向來沒見過世面,一聽是海棠春長了脖子往許老夫人手裡的杯子里看,被許老夫人瞪了好幾眼,暗罵一句沒皮沒臉的東西。
許錦言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下一刻,忍冬推開門走進屋子,捧著茶盤,上面放著十幾杯茶。半夏從忍冬手裡接過茶,一杯杯的分發給在座的所有人,得到茶水的人都端著茶杯仔仔細細的看,連口都不敢沾,生怕侮辱了這金尊玉貴的茶葉。
許老夫人看著這一切,出了有史以來最和煦的笑意,看著許錦言道:「錦姐兒,這海棠春你是哪裡來的?」
許老夫人問這個話就有些多此一舉了,在坐的人誰不知道這海棠春是哪兒來的,許錦言被封了翁主,得了不陛下賞賜的東西,那這海棠春還能怎麼來,當然是陛下賞賜的了。這種東西就是都沒地方。
果然,許錦言勾一笑道:「上回進宮,陛下賞賜給我的,因著珍貴孫一次也沒捨得喝,就等著今天給大家一起嘗嘗呢。」
吃人短,拿人手。許錦言給了府里所有人這一杯茶,大部分人都因此對許錦言有了幾分好,就是許晶那個從來看不慣許錦言的人都驚喜不已的看著手裡的茶。
只有一個人一點都沒有開心的意思,李知書已經實在控制不住自己越來越沉的臉,那名貴至極的海棠春一下就把李知書心採買用來博許老夫人歡心的羊比了下去。
李知書喝了一口茶,所謂名貴的海棠春被李知書喝進裡卻味同嚼蠟,一點的香氣都品不出來,此刻已經不太想計較許錦言用這海棠春一頭事了,現在有一個更嚴重的事擺在的面前。
慶裕帝的賞賜抬進府的時候,李知書是看在眼裡的,整整兩大箱的東西,被務府的封條封的嚴嚴實實,誰都別想往裡一窺。
從前李知書雖知道陛下給許錦言的賞賜必定不薄,可卻沒有想到居然這麼厚,海棠春這種名貴的東西都賞了,那許錦言那兩大箱子里到底還有什麼稀罕的件兒。
李知書想著想著,眼睛都想的紅了。
偏許錦言此時看著李知書道了句:「娘,這茶我給二哥和二妹的院子里都送去了一杯,既然是全家共品,自然是不能了二哥和二妹的。」
李知書瞬間瞪大了眼睛,狠狠的盯著許錦言。居然送了茶給宗兒和玉兒,玉兒那個子怎麼可能得了這個,一旦得知許錦言得了這樣好的東西,本就已經不得刺激的玉兒現在不知道得發什麼樣!
許錦言是故意的,這個賤人,就是想故意刺痛玉兒的心。
許錦言喝下一口茶,角含笑。這海棠春可不是陛下給的,而是張正給的。
也罷,剛好便宜了借花獻佛和……引蛇出。
許凝神十分複雜的瞧著眾人端著茶杯稀罕的神,這幾日天天在姐姐的院子里喝這個茶,早都喝的膩味了,那天仙姐夫雖然長得像天仙,很讓人懷疑他的取向,但是行為做事立馬暴他鋼鐵直男的真相。
人家小之間送禮,細水長流,以緻有趣為主。那天仙姐夫可倒好,送東西別說趣,一點都不緻。那傢伙直接用筐整,一筐一筐的讓飛寒背進桂念院,飛寒雖然累的哼哧哼哧的,但是他可願意了,回回飛進屋子落地之前都要擺個造型,那是生怕忍冬姐姐注意不到他。
炭火是用筐送還可以理解,但是茶葉居然也是用筐送。從今至古,許凝就從來沒聽說過送茶葉直接送一筐,天仙姐夫真是開創了用竹筐送茶葉這一流派的先河,後繼十有八九估計也沒人。
真是令人景仰。
府里人都圍著這海棠春嘖嘖稱奇的時候,許朗突然怒氣沖沖的一腳踹開門走了進來,許晶被這突然的靜嚇了一跳,正捧著茶杯的手一抖,茶杯整個掉了下來,那珍貴的茶湯瞬間潑灑了出來,許晶看的是心痛無比,甚至想蹲下來把那些茶葉撿起來。
二姨娘連忙拽住許晶的胳膊,把固定在桌前。二姨娘一向擅長看許朗的臉,知道必是出了什麼大事,不然許朗絕不會是那種神,所以許晶這裡可千萬不敢出些意外,在這個時候引火燒。
許朗怒氣沖沖的踹開門走了進來,李知書站了起來,正想迎上去問一句怎麼了,但是這句話還沒等問出口,李知書就被許朗踹翻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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