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塵書院的學子一來，這邊坐著的高門小姐就有些了，這些學子都是些青年才俊，一個兩個倒罷了，甫一出現這麼一大群，高門小姐們瞬間就有些看花眼了。

王氏看著那些坐立不安的小姐們心裏暗笑，再看旁邊神冷靜的許錦言，不由出聲道：「那些清塵書院的學子倒真都是些青年才俊呢。」

許錦言收回看向許恪的目笑道：「這是自然，貴府的三公子也在書院讀書吧。」

王氏聽許錦言提起府上的三爺宋明，角的笑意有一瞬間的僵。是，宋明是在清塵書院讀書，但是學習差不說，還極為搗蛋，好幾次都差點被王嚴崇閣老遣送回府。

但反而觀之許錦言的哥哥許恪就極為不同了，饒是宋明那樣調皮的人，回府敘話的時候談起書院同學也不得不對許恪讚歎有加。

想來是真的極優秀吧，這樣優秀的哥哥還有一個如此聰慧的妹妹。許家的這對兄妹還真是出。

王氏笑道：「我家三公子自書院回來總是讚歎許大公子呢，今日玄瑛會，許小姐和許大公子也都要參加吧，到時候定能一展風采。」

王氏是真心這麼覺得，所以這略顯客套的話卻被說的真誠無比。

許錦言聽聞此話有一剎那的遲疑，前世的這次玄瑛會，自己是參加了，出盡洋相，但是許恪卻連參加都沒有參加。

因為許恪在武試之前，就被查出攜帶致命暗，而恰好許恪武試對的是個回紇人，這個回紇人將此事大聲喧嘩到了慶裕帝面前，將場面折騰的十分難堪。

在回紇人面前丟了面子，慶裕帝為此震怒非常，直接將許恪逐出了宴會，還當場斥責許恪為「佞小人」，下旨永不錄用許恪為。所以這件事導致許恪連後來的春闈都沒有資格參加。

哥哥那樣的人，最是剛正不阿，把正義看的比什麼都重。又怎麼可能為了贏一場比試，做下這種骯髒的事。

可誰讓哥哥有這樣一個蠢貨妹妹呢，比試前李知書給了一個錦囊，說是錦囊里裝了平安符，讓給許恪送去。但那裝有平安符的錦囊不止裝了平安符，還藏了致命暗。

所謂平安符不保平安，卻只為害人。

許錦言當時本沒有任何懷疑，還暗暗不悅李知書讓去見許恪。拿了錦囊遞給許恪之後就連忙跑開，可憐哥哥接到了妹妹送來的催命符卻還樂呵呵的著頭笑，完全不疑有他，直接掛在了上。

比武之前自然是要驗，而這一驗就出了事。因為這錦囊是許錦言親手遞給許恪的，許恪雖心裏明白這是繼母的毒計，但為了不讓許錦言到牽連，是一點辯解的話都沒說，直接扛下了一切罪責。

後來外祖回京述職之時，得知此事大為震驚，跪在慶裕帝面前求了個恩典，慶裕帝念在護國將軍一家世代忠勇，這才免了許恪「永不錄用」的罪責。

只是許恪卻因為這件事一直被世家子弟排，在京城本沒有立足之地。所以外祖只好將許恪帶去了益州駐守，許恪從最基層做起，憑著過人的才智和膽量，最後終於了一代名將。

但這一切本沒有用，哥哥勇毅絕倫，妹妹卻是個絕世蠢貨。

當年害的哥哥人排，名聲掃地。後來又為了一個不自己的夫君，連累哥哥被活活坑殺，外祖一家也滿門抄斬。

許錦言輕嘆，可真是個害人。

王氏看許錦言一直不說話，以為是因為馬上要到來的玄瑛會有些張，便輕聲安道：「許小姐你別擔心，依我看這滿座的貴人小姐，就屬你最出挑了。玄瑛會必定能一鳴驚人。」

許錦言聽了便笑：「夫人，婉婉的甜是傳的您吧。」

王氏溫的眉眼彎了彎，沒有再言。許錦言懷中的小人兒卻不滿的扭子道：「人家說的是實話，許姐姐就是好看嘛！」小人兒話音還沒落，就有一陣巨大的靜過了小人兒的聲音。

許錦言和王氏均是一怔，心裏明白是下朝了，百已經在慢慢席，慶裕帝也該快到了。

許錦言將懷中的宋婉婉遞還給王氏。王氏接過兒，向許錦言點了點頭，便向英國公府的席位走去。

許錦言也回到了許家的席位，一坐，早已回到座位的許茗玉便怪氣的道：「姐姐和英國公府的關係可真夠好的。」

「只是前些日子和小姐們買首飾，偶然和夫人認識了而已。」許錦言隨意道。

正和許茗玉說著話，許錦言突然覺到了一陣目的打量，愣了愣，雖疑心自己多想，但還是抬起頭向疑似目來源看了過去。

這一看，可不得了。

還真有人在打量，而且目肆意，被發現了也完全不避嫌，大大方方的直接迎上的目，還衝彎了，勾了抹顛倒眾生的笑。

看清楚此人是誰之後，許錦言一點也沒生氣，反倒十分心虛。

因為打量的人是如今全京城高門貴的春閨夢裏人，居正二品的大理寺卿張正。

從章慶王府到英國公府再到九翠玉簪，一連毀了張正三件大事，就算張正現在用目把盯個，也沒什麼可生氣的。

才不會騙自己張正什麼都沒發現，那樣一個智多近妖的人，即使不知道事的全貌，現在也肯定知曉了些蛛馬跡。

想想前世張正謀算天下的那副狠毒臉，許錦言心更虛了一些。

許錦言心虛，張正卻是一副清風明月的做派，坐在男席最靠左的位置，著正二品文的赤服，他坐的那一片都是一模一樣的服，但偏他一個人把同樣的服穿的風華驚世。

他隔了重重的人海，一點不避諱的將目放在許錦言的上。

在這直白目的注視下，許錦言皺了眉，張正這眼神不太對啊，一點兇都沒。

而且……

許錦言又仔細了一下張正的目。

嗯？怎麼有些和煦？尤其是他看向髮髻的時候。

難不他看上了半夏梳飛雲髻的手藝，想自己也梳一個？

許錦言打了個冷，把這莫名其妙的想法從自己的腦子裏趕出去，然後狀似不經意的把目從張正上移開，轉而看向面前的茶杯。

看著茶杯里澄澈的茶水，許錦言微微舒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