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華的到來，讓慕耀找到再次賴在家里的借口。

　“世風日下，萬一再有人擾怎麼辦？為一家之主，我必須好好保護你們。”

　蘇黛覺得他故意耍無賴，然而，考慮到自己弱渣得質，最終還是勉強同意,“我跟兒子睡，他今天肯定被嚇得不輕。”

　聞言，南崽適時做出慌畏卻佯作堅強的樣子，“娘，我不怕的，還能保護你。”

　“心意領了，你還太小,只要保護好自己就行！”

　蘇黛兒子的頭，牽著人進房間。

　慕耀也擔心兒子,心里雖然不舒服，子心切，終究沒有說什麼。

　然而，萬萬沒想到，南崽在踏進房間的一瞬，故意回頭挑釁，得意又囂張。

　“兔崽子，”他氣笑了，“不要仗著自己年紀小就為所為！”

　會有報應！

　說完，大腳一邁，也跟著過去。

　睡覺時，他故意躺在中間，長一，直接把南崽蹬到墻角。

　這夜，一家三口都沒有睡好。

　尤其慕耀。

　南崽隔段時間踹一下，后背都快被踢腫了。

　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罪魁禍首拎出門。

　“你想做什麼？”

　南崽一腳警惕。

　“讓你看看得罪為父的人都是什麼下場！”

　說完，策馬馳去縣城。

　南崽翻個白眼,“稚！”

　不以為意地挪挪屁，窩在父親懷里后，打個哈欠，迷迷糊糊的又睡起來。

　醒來之后，卻到了一個昏暗又各種氣味的地方。

　“這是哪？”南崽死命抓住慕耀的袖，“爹爹，你不會想把我賣掉吧？”

　“我確實想，可惜你娘不愿意！”

　不爽地對著他屁拍兩掌，把人放下來，“自己走路，這里是牢房。”

　南崽迷茫地環顧一圈。

　目所見，森昏暗，死氣沉沉。

　與外面的生機鮮活截然相反，仿佛兩個世界。

　“你帶我來這做什麼？”

　難道，想把親兒子也送進來？

　這樣想著，他抖抖胳膊，不著痕跡地遠離親爹。

　“再皮，”慕耀一掌蓋在兒子頭上，“信不信我真把你送進來！”

　自己上輩子肯定沒做缺德事，才會生出這麼個討債的兔崽子。

　每天都氣的心梗疼,至折壽二十年。

　“我就知道爹爹最好。”

　討好地沖慕耀笑笑,又趁機抓住慕耀角。

　牢房環境太差，面上不顯，南崽心里卻有那麼一丟丟的慌。

　旁邊，衙役看南崽的聰明活潑，好幾次都想夸人套近乎，瞄到慕耀一直發沉的臉，最終沒敢抖機靈。

　老老實實把人帶到縣令所在的牢房。

　無論縣令還是師爺都是養尊優之人，牢房不僅悶熱，還各種蟲蟻蒼蠅，兩人整整一夜都沒睡。

　李華稍微好一些，他到跑著辦差，適應能力更好，靠在墻角就能閉眼睡。

　“好久不見！”

　聽到喊聲，三人同時睜開眼。

　然后，不約而同咬牙切齒喊出一個名字，“慕齊！”

　“是我。”

　慕耀聲音平緩，聽不出緒。

　“你來做什麼？”縣令瞇起眼睛，“故意看本笑話？還是彰顯自己的勝者為王的風姿？”

　看到慕耀，不張是不可能的。

　但是前縣令并不想向慕耀低頭。

　自取其辱，讓人笑話不說，還上趕著讓人糟踐。

　他即便落魄，也不會半點風骨沒有。

　而師爺，他覺得自己早晚能出去，除憤恨外，還是優越十足，“慕齊，你不該來！”

　“我就來了，你奈我何？”

　“你，”師爺臉漲紅，食指指著慕耀大罵，“豎子，不知所謂，老夫早晚要你好看！”

　“還有我，”李華也適時話，“慕齊，除非我死，否則你必家無寧日。”

　“還有嗎？請繼續！”

　慕耀臉依舊平靜，讓人察不出端倪。

　然而，清冷的聲音，卻如同一桶冷水，潑在腦袋發熱的師爺和李華上。

　濃稠的怨恨吞噬兩人理智，卻依舊不敢再出聲。

　只悄悄在心里咒罵不休。

　“嘖嘖，”他仔細打量兩人后，冷嗤一聲，“不過如此！”

　這些人，得勢時高高在上，不把普通人放在眼里。

　失勢時，依舊自大自負，不把敵人放在眼里。

　簡直……一言難盡！

　這種腦子，是怎麼安安穩穩渡過十幾年的？

　慕耀百思不得其解。

　這諷刺中帶著嫌棄的話，深深刺痛兩人的自尊。

　李華最先忍不住，“慕齊，你神氣什麼？風水流轉，你也不過逞一時威風！”

　“今日之仇，老夫記下了，”師爺深深看他一眼，“慕齊，此生還長，咱們走著瞧！”

　“如此甚好，希你們能一直保持這種樂觀！”

　慕耀好整以暇地抱起雙手，滿臉玩味。

　原以為最不知事的是前縣令，現在看來，反倒師爺和李華，到現在都沒搞清現狀。

　果然，做之人，哪怕只是一個九品縣令，也不能小覷。

　想到這，他突然好奇。

　那位，可曾后悔？

　前縣令好像知道慕耀的想法，不不慢的掀開眼皮，然后說，“本從不后悔你北行，場就是如此，隨時隨地都面臨著一種取舍。

　平安穩，本無憂，至于其他人的死活，跟我又有什麼關系？

　別說你只是白，即便秀才、舉人，本照樣會那樣做！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你既是普通人，當初就不該摻和流民的事，牽扯其中后，又怎麼妄想獨善其？”

　“就是，”師爺附和，“不自量力的下場，休要怨怪別人！”

　聽完，南崽氣的脯抖，“你們知道什麼？若非我爹爹和娘，平早就不復存在。”

　這三人竟然還說風涼話，實在過分！

　世上怎麼有如此厚無恥的人？

　“把自己當英雄，你們配嗎？”李華忍不住諷刺，“折騰那麼久，到頭來流民依舊沒放過平，哪來的臉邀功？”

　“那也總比你們當頭烏，連邁出平縣的勇氣都沒有好！”

　說著，南崽攥小手，恨不得現在就沖進去打人。

　除了委屈之外，他還覺一種屈辱。

　這群人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輕描淡寫否定他們一家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