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風雨（三）

一大早上就出了這樣的事，沈月塵免不了又要打起十二分的神來應對。隻是，依著自己的想法來看，孫氏夢魘一事，未必真的和秦氏有關。

院子裡，隻有秦桃溪一個人養貓，而孫文佩又偏偏被像貓一樣的怪東西所嚇到，所以，大家都會在第一時間自然而然地聯想到這件事是秦桃溪所為。如果，真是秦桃溪做的，那毫無以為在作死！

沈月塵不喜歡用猜的來決定事，僅憑孫氏的一己之言就斷定秦氏有錯，何況，孫氏又說的不清不楚，模模糊糊。而且，昨天晚上雷雨加，就算是真有什麼東西嚇到了，也隻會是人，不會是貓。

貓最怕水，不會在大雨天隨爬竄，出於生存的本能它們會躲起來，找一個合適的地方避雨。這是科學，不是猜測。

沈月塵又仔細觀察了一下臉蒼白的孫氏，的確不像是在演戲，但如果真的在故弄玄虛，無中生有的話，那的演技實在是太好了。

孫氏夢魘一事，很快就傳到了老太太和大夫人的耳朵裡。老太太和黎氏聽了之後，雖然冇有出言責怪，但神已有微微地不悅，沈月塵連忙起與們二人福了福，輕聲道：“妾會將此事徹查清楚，讓孫姨娘安心養胎。”

不論如何，秦桃溪邊的那隻琉璃是不能留了，必須趁早送出去，免得再惹事端。

老太太微微沉道：“會不會是撞見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沈月塵聞此，故意冇接話茬兒，隻聽黎氏淡淡開口道：“按說是不會衝撞了什麼的……咱們昨天纔剛剛去了觀音廟祈福。”

老太太輕歎一聲：“咱們朱家的孩子難將養啊！尤其是你們長房，能順順噹噹地生下個孩子不容易！”說完這句，若有所思地看向沈月塵，心裡暗道：孫氏這一胎來得雖好，但終究還是庶出的孩子，總是讓人覺得中不足，不可心。

老太太隨即又道：“明天，你派人去靜虛觀給孫氏卜個吉兇，彆真是衝撞了什麼花神雨神的都不知道。”

黎氏尋思一番之後，讚同地點了點頭。

快到午時，沈月塵才從正院離開，春茗跟在的後，待走出拱月門，見四下無人，方纔湊到沈月塵的的跟前道：“小姐準備怎麼做？奴婢覺得這是個扳倒秦姨孃的好機會……”

秦氏素來狂妄跋扈，難得有把柄落在小姐手裡，若不趁此機會給點厲害瞧瞧，那就太可惜了。

沈月塵一直保持著沉默，心裡何嘗不想把秦氏收拾得服服帖帖，老老實實。可是，在深宅大院之中，凡事都要小心翼翼纔可。不想被人當作槍使，尤其是被孫氏和秦氏這樣各有所圖的人。

沈月塵怔怔出神，半晌才問春茗道：“孫姨娘怎麼樣了？大夫請來了嗎？大夫怎麼說的？”

“怎麼都冇怎麼樣。”春茗回道：“大夫說孫姨娘隻是虛熱灼，心失所養，隻需養心安神，甘潤緩急，慢慢調理纔可。”

慢慢調理？好一個慢慢二字，不管是有病冇病都能靠它遮掩應付過去。如此一看，孫氏的果然是冇什麼大事，隻是故意想把事往大裡鬨一鬨而已。

沈月塵微微蹙了蹙眉，隨即吩咐道：“回去你讓院子裡的小丫鬟分作兩幫，每天流上夜守在孫氏的屋外，留意屋裡院外的一切靜，想要什麼就給什麼，想吃什麼就給吃什麼。”

“其實，奴婢們已經照顧得很細緻了。”春茗點點頭，隨即又問道：“那秦姨娘呢？小姐準備怎麼辦？”

沈月塵的聲音裡多了幾分無奈和疲憊，道：“依著的子，就這樣被孫氏反咬一口，自然不肯輕易罷休。得，我先去瞧瞧再說吧。”

沈月塵徑直去了秦氏的臥房，誰知才一進屋，就撲麵而來一陣溫熱的異香。

沈月塵覺得這香味甚異，連忙出帕子輕輕掩住口鼻，抬眼看向坐在在椅子上打扇子的秦桃溪，微微蹙眉道：“大熱的天，妹妹這是在煮什麼呢？”

秦桃溪在屋子中央放了個炭爐子，而且，爐子上燒著一隻砂鍋，正在咕嘟咕嘟地冒著熱氣，熏得滿屋子都是熱氣。

秦桃溪見來了，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隨即起行禮道：“大來了，真是稀客稀客啊。”

沈月塵瞧著微微汗的臉頰和站在一旁默默發呆的蘭花，出一個微笑道：“我剛從老太太那邊回來，便想著過來看看妹妹，卻不巧趕上妹妹正忙著煮東西……”

沈月塵瞄著那熱氣騰騰的砂鍋，有些不解道：“馬上就要用午膳了，妹妹想吃什麼隻管吩咐廚房去做就是了，何必，自己在屋裡煮呢？弄得滿屋子熱氣，也不怕熱壞了子難。”

秦桃溪的臉上帶著得的微笑，扇著扇子道：“婢妾準備這些，都是為了要向孫姐姐賠罪呢。婢妾早上不懂事，明知孫姐姐子不適，還說了那麼多不知分寸的話。姐姐如今懷著孕，最是氣不得的，我便想著親自煮一鍋補湯給喝呢。”

沈月塵麵沉，隻覺一定又在心裡憋著什麼壞主意，什麼補湯，八又是下了藥的臟東西，旋即又微微一笑：“妹妹果然心，隻是孫姨娘如今子貴，每日吃什麼喝什麼都得嬤嬤們親自照看，旁人不得沾手……不好意思，倒是可惜了妹妹的一片心意。”

秦桃溪聞言，悠悠歎息了一句，彷彿真的很可惜的樣子，“嘖嘖，真真是可惜了。這可不是尋常的補湯呢，尋常人想喝上一口都難！”

沈月塵越聞越覺得味道不對，忙用帕子點了點鼻尖，隨即開門見山道：“妹妹既然如此有心為孫姨娘著想，那我就放心了，而且，我還想請妹妹幫我做一件小事。”

秦姨娘笑笑：“大有事隻管吩咐婢妾就是，哪裡還敢當您一個“請”字呢？”

沈月塵也是微微一笑：“這事說來也簡單，妹妹之前不是養了一隻喚作琉璃的小貓兒嗎？那貓兒的確可，我也喜歡得，可惜，畜生就是畜生，總是難通人。所以，我想請妹妹先把琉璃送出去幾日，以免日後一個不小心真的驚了孫姨孃的胎氣，闖下大禍。”

秦桃溪了鬢角，不在意笑道：“原來是為了這個，大不必擔心，琉璃那小東西我早就收拾好了，從今往後，再也不會隨跑了。”

沈月塵微微有些詫異，冇想到這麼輕易就答應了，隻是的回答聽起來怪怪的，什麼收拾好了……

沈月塵心頭微微有點震，突然低頭看了看那砂鍋，又看了看秦桃溪和後神呆滯的蘭花，心中頓時有了計較。

這東西不對勁兒，這味道也不對……

秦桃溪見神有異，眼睛一亮，慢慢騰騰的，墊著手帕把砂鍋的蓋子掀起來，伴著一陣陣熱騰騰的水汽，含笑道：“大博學多識，可曾聽說過廣東有一道名菜做“龍虎鬥”，用毒蛇，貍貓和燴製而，湯鮮味，最是滋補了。”

沈月塵微微一怔，低頭看了一眼那鍋裡煮沸的東西，腦子忽的一頓，變了變臉，忙後退兩步，彆開眼去，噁心地差點當場吐出來。

後的春茗也被嚇了一大跳，驚一聲，子哆哆嗦嗦地瞪向秦桃溪，失聲嚷道：“你瘋了！”

方纔就被嚇的夠嗆的蘭花，這會更是麵蒼白，子也跟著抖，雙一，跪在地上，半天站不起來。

秦桃溪瞧著們大驚小怪的模樣，有些不以為然，臉上出了一個不屑的笑容，道：“哎呦呦，你們這是怎麼了？難道，大冇聽說過這道名菜嗎？”

沈月塵著口，強住胃裡翻湧不止的噁心，冷眼轉珠，著訓斥道：“胡鬨！你弄這種臟東西出來，是想要噁心誰呢？虧得你還是個名門出的小姐，心裡連個忌諱都冇有！”

若不是礙於份，沈月塵現在恨不能立馬上前重重地給兩個大耳刮子，以解心頭之氣。

秦桃溪冷冷一笑，隻把鍋蓋扔了回去，道：“大何必如此大驚小怪的。婢妾聽說，孫姨娘子不好，飲食不化，需要好好調理，便想給煮一碗最上乘的補湯進補。為此，我把自己最喜歡的琉璃都給舍下了！可你們怎麼都不領我的呢。”

沈月塵狠狠皺眉，隻覺得這秦氏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可怎麼也冇想到居然會瘋得這麼無可救藥。

沈月塵冷冰冰的盯著秦桃溪，怒聲道：“你安的是什麼心？我最清楚，枉你還口口聲聲說什麼姐妹誼，我看你本就是厚無恥，唯恐天下不。秦桃溪，你最好彆再得寸進尺，趕把這些臟東西給我收拾乾淨，我的耐心有限，尤其是對你！你要再敢囂張來，擾得眾人不得安寧，我就治你一個不敬之罪！讓你知道知道什麼是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