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半夜潛兒艙室，抱嚇得不敢睡覺的林淨然，不用說話，只需要將小孩的耳朵在自己的心口，林淨然很快就會安靜酣睡。

他也會從星寇們的補給裡糖果和營養品，悄悄送去給母親。

“害怕嗎？”雷恩問他，“第一次手的時候。”

“還好。”林敬也誠實地回答，“劫後余生的喜悅更多一點。”

從青年到老辣的戰士，其實不需要太久，一場戰鬥就夠了。林敬也的這場戰鬥，持續了半年之久。

他在和星寇、反叛軍周旋的同時，悄悄給自己準備著逃生用的小飛船。

再然後……

他被人揭穿了。

告發他的人，是林淨然隔壁床的小孩。

那個小孩因為高燒而水，林敬也做不到視無睹，於是他從星寇的資中來了藥，那個孩子很快好了起來，激地不住道謝。

然後第二天，那個孩子就站在了賈放邊，為了小功臣，以後可以由首領親自教導。

林敬也再一次被押到了賈放面前，和他登上戰艦那天沒有太大區別。

隻除了所有的槍口都對著他。

他能活著離開這個艙室的可能無限趨近於零。

作者有話要說： 元帥：啊！啊！啊——我的鴛鴦眼！啊！抱他！我為什麼沒早點把他挖出來！啊！

艦長：您可以不要大呼小嗎。

元帥：你在命令我？

艦長：屬下不敢，您繼續。

元帥：哼，我不的時候，就是你了。

艦長：……

第88章

兩柄沒有展開刃的斧狀武當即一左一右下， 直接砸在林敬也肩上，然而兩個星寇詫異對視一眼， 這個半大小子居然就這麼接了這一擊？

於是星寇覺得丟面子，怒火中燒地再次發力，同時一左一右踹在年彎，強迫他跪下。

“媽的，在哪兒端你寧折不彎的狗屁架子呢，呸。”

賈放正抱著一柄剛剛不知從哪打劫來的能槍，有一下沒一下地瞄著林敬也的心口和額頭，但他想象中的哭泣求饒或者厲荏的殊死抵抗都沒有發生， 下方那個年揚起蒼白的臉，不悲不喜， 仿佛沒有任何緒。

那種平靜無波的眼神讓賈放非常憤怒。

“你到底哪來的？我記得聯邦的軍規不是未年止參軍嗎？”槍口頂住額頭， 但他依然沒有得到期中的哭喊。

年平淡得近乎冷漠地抬眼，回答：“我說過我是海德拉抵抗組織的。”

聯邦部隊裡破例的只有雷恩一個，而且他是聯邦前就在打仗，總不能再把他揪回去上初中。

賈放啐道：“呸， 那幫反叛軍他媽啥時候能讓個beta參軍了？”

當時的林敬也眼睛都不眨地回答：“反正被你抓了，你隨意置吧，本來任務是刺殺你， 不過就算沒也沒事，搞了破壞就行， 指揮在我來之前就已經答應了我的條件。”

雷恩聽到這兒， 忍不住扯著林敬也的頭髮幽幽歎：“小小年紀， 撒謊，這真是不上軍法不行了啊。”

林敬也：“……”

無所謂，債多不， 反正都記不得多次了。

反叛軍的beta勞工營裡，年老多病不太能工作的往往再得不到食和醫療，所以偶爾會有那麼幾個年輕人，願意執行死士任務以換取親人安度晚年，因此當年林敬也的說辭被輕易接。

他在槍口包圍之下，微微側頭看向那個告發的小孩，那雙冰冷的黑瞳鎖定了他，小孩不由得跌坐在地，恐懼讓他想哭都張不開，他忽然再也想不起這雙眼睛裡盛滿溫的樣子了。

就在賈放準備下令死這個小刺客時，星艦深忽然嘭地一聲，隨即而來的是激烈的搖晃。

年似乎早有準備，就在那剎那間他猝不及防地掙開背後的鐐銬，幸虧那不是個電子的，他丟掉指裡藏著的釘子，猛撲出去一把奪下了賈放的槍。

砰砰，兩個影沉重倒地，而那比貓還敏捷無聲的年已經不知道躲了哪個角落。

生死剎那，這反應速度快得連賈放都不得不歎服。

星寇們一邊護住了首領，一邊怒罵著問發生了什麼。

“頭兒，不知道哪個混蛋替換的力核保存時忘了開冷凍，結果溫度過高炸了！幸虧就炸一個——”

轟——

林敬也無聲笑起來，心裡更正了一下：兩個。

他的任務是編出來騙星寇的，暫時還沒有人知道他與小然、與母親的關系，所以他將自己扮反叛軍，從一開始就是為了將自己和他們切割，一旦被抓絕不會牽連他們。

那個告發他的小孩是最近新來的，並沒有見過他守了林淨然上百個夜晚的場景，也就僅僅以為小然和自己一樣，是個被陌生人施恩的幸運兒。

他在早已清地形的黑暗中穿行，繞過拐角的管道、從通風壁悄無聲息地狙殺前方的哨兵，他像一道無聲無息的風，一個遊走在影裡的幽靈。

“那邊！”

星寇們嚷著，在各種髒的走廊裡喊來喊去，並且一腳踢開正在地板的小孩們。

年林敬也在影裡穿梭，那些蹲在角落的小孩看見他，先是瞪著圓溜溜的眼睛捂住，然後眨眨眼，一溜煙躥出去，叮叮咣咣地踢踏著跑走，一堆大呼小的星寇一邊喊著有聲音一邊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