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且留步 ()”
福生垂頭喪氣地去了小廚房。
小廚房原本就有,但平時只是用來燒燒熱水,今天李綺娘來了以后,這才正式用起來。
小廚房并不小,比起李食記的后廚還要大一些。
除了李綺娘,還有一個四十多歲的婆子,婆子姓常,以前是魏明政母親的大丫鬟,后來嫁給了魏母的陪房,魏母在平城有幾陪嫁,便是常婆子夫婦在照看著。
因為府里的下人全都信不過,魏明政便把常婆子接了過來,常婆子從家里出來時,說的是要來照顧爺,就連老伴也信以為真。
常婆子忠心是真的忠心,勤快也是真的勤快,可是做飯也是真的難吃。
否則福生也不會自做聰明去請了李綺娘過來。
現在常婆子在給李綺娘打下手。
給齊準備的午食是小餛飩,李綺娘包得飛快,常婆子看得眼睛發直:“你這餛飩不把四周圍全都住,到時不會餡?”
李綺娘笑著說道:“放心吧,不出來的。”
李綺娘還給解釋,各地的餛飩法不同,做法不同,就連這包餛飩的手法也不一樣。
正在這時,便看到福生耷拉著腦袋走了進來。
自從知道福生可能是葉老夫人的孫子之后,李綺娘對福生的態度便更加親切,總覺得,無論福生是不是葉老夫人的孫兒,他也是個可憐的孩子。但凡是當娘的人,最聽不得的就是小孩子被人拐走,被人待的事。
“福生,肚子了嗎?里間有剛出鍋的甜豆包,你去拿著吃,專門給你蒸的。”
福生看看常婆子,也沒有去拿甜豆包,就在原地站著,李綺娘見了,笑著問道:“可是有事?”
“老板娘,要不我送你回去吧,你自己有生意,總不能不管,是我考慮不周,不該把你請過來。”
李綺娘察言觀,便猜到福生一定是挨訓了,說不定就是被國公爺給訓了。
國公爺是不想麻煩吧,這也太客氣了。
李綺娘說道:“當初若不是遇到國公爺,我們母怕是就死在路上了,國公爺有恩于我們,我能為國公爺做的,也就是幾頓飯而已。行了,你不用送我回去,我心里有數,不是說好了兩天嗎?兩天后我就走,如果國公爺問起,你就說這是我自愿的。”
福生的小白臉有點發紅,全都讓國公爺說對了,老板娘之所以會過來,真的不是為了銀子,人家就是想要報恩。
這一刻,他忽然覺得自己很庸俗,一定是被郝沖他們給帶歪了,一定是。
他沒好意思把那張銀票掏出來,還是找個機會給姑娘吧,姑娘應該不會拒絕吧。
雪懷當然不會拒絕,勞所得,不不抱,為什麼要拒絕?
次日一早,雪懷揣著牙行和里正給的薦書,又帶了二十兩銀子,便準備去工部。
辛伯不放心,這是要去衙門啊,東家雖然很能干,可再能干也只是個十四歲的小姑娘。
雪懷沒讓:“那是工部,是大衙門,越是這種地方便越正規,就,不就不,沒人去在那種地方對我打歪主意的。”
這倒是讓辛伯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呂英兒也不放心,對雪懷說:“如果人家不讓咱干,那咱就不干,你可千萬別人當的打架,會吃虧的。”
雪懷再三保證,不會打架,真的不會。
瘋了傻了,要跑到六部的衙門口去打架,想打架,找個小巷子打悶不香嗎?
可能是辛伯和呂英兒考慮得太多,所以雪懷到了以后,就覺得這事格外順利。
到的時候,工部外面的那個小棚子門外,已經排起了長隊。
雪懷有點嘀咕,余敏不是說沒有幾家嗎?怎麼這麼多人。
只好排到最后一個,一邊排隊一邊東張西。
這里雖是工部,可比雪懷想像得要小多了。
工部旁邊是禮部和戶部,再往里走便是吏部,兵部倒是沒在這邊,據說是在另一條街上。
這幾個衙門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小,太小了。
如果沒有把牌匾摘下來,掛面旗子上去,也就是間大一點的鋪子。
雖然辦公的地方很小,可是出出進進的員卻不,也不知道是怎麼裝下這麼多人的。
這時,原本熙熙攘攘的隊伍忽然安靜下來,只見一個白面無須的家伙從小棚子里走了出來。
他走到這排得長長的隊伍前,尖著嗓子喊道:“伙夫呢,有伙夫嗎?”
伙夫?
雪懷一時沒能反過來,這是啥玩意。
本著一顆好學上進的心,問排在前面的那位大叔:“伙夫是干啥的?”
大叔這才發現,排在他后面的居然是個小姑娘。
怎麼還有小姑娘?
這家的男人是死絕了嗎?讓自家閨來衙門。
所以,大叔有了憐憫之心,耐心解釋:“伙夫就是做飯的,這麼多人總要吃飯吧,這是要找做飯的呢。”
大叔的這番話,其實只有前半段是說給雪懷聽,至于后半段,那是說給了空氣,因為雪懷已經大呼小地跑走了。
“這兒,這兒,我是伙夫,我是!”
白面太監看了看這個不像伙夫的伙夫,擰著眉問道:“就你?”
“我是李食記的東家,我雖然不會做飯,可我家鋪子里有會做的,您就放心吧。”
白面太監嗯了一聲,問道:“可有牙行的薦書?”
“有的有的,我不但帶了牙行的薦書,還帶來了里正的那一份,您請過目。”
其實里正的那份不能算是薦書,更應算做保書。
沒有里正做保,誰能證明他們是良民呢。
白面太監把兩份薦書接過來,打開一看,上面的字是沒有看到,他卻看到了一張十兩銀子的銀票。
“嗯,小姑娘機靈,行,你這手續齊全的,跟灑家進來吧。”
白面太監帶著雪懷,穿過那排得長長的隊伍,直接走進了那間小棚子。
之所以小棚子,是因為這還真是現搭出來的。
四面風,里面甚至比外面還要涼一些。
里面擺了兩張桌子,并非坐了兩個人,一個穿服越帽,顯然是工部的員。
另一個二十七八歲,下溜溜連胡子也沒有的,不用問也知道這位是宮里來的。
“薦書都有,您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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