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沒譜的不止江序白一個。
姜書杳曾無數次試探裴衍的口風,得到的結論只有一個字,等。
一時啞口無言。
倘若某天江序白問起此事,不可能跟人家說你愿意等就等吧?
真正的緒發,是在大二下學期的五月份。
裴衍一口氣做出了三個決定。
離開基地,搬離學校宿舍,放棄參加本屆的編程大賽。
第一項,讓江序白失控。
第二項,讓姜書杳失控。
第三項,讓蔣老頭失控。
他就有那樣的本事,一夜間瘋了三個人。
最先噴發怒火的地點是在輔導員辦公室,姜書杳和江序白站在門外默默地聽,不發一語。
蔣老頭說到最后幾乎激到砸椅子,聽墻角的兩人心驚膽戰,真擔心以裴衍那倔脾氣,萬一把老頭給氣出個好歹該怎麼辦。
直到覃老師從外面回來,才算平息這場師生較量。
過去一年里,這樣的場景出現不下十次。
見兩人想進不敢進的樣子,覃乾大概猜到了怎麼回事。
裴衍杵在窗戶前,保持一個姿勢太久,整個人顯得有些僵。
看到輔導員進來,他打算離開,才一轉又被蔣老頭掰回來。
“參加比賽,能見到全國很多優秀學生和作品,跟他們流百利無一害,你就當跟上次一樣去玩玩,能耽誤你幾天?”
進門的江序白聽到這句,腳下忍不住一個趔趄。
去,玩玩?
老師請注意你的用詞。
哪有人跑去玩玩還能拿第一的。
“那種比賽參加過一次,再去就沒意思。”裴大爺毫不給面子,掃了眼旁邊的江序白,“優秀的不止我一個,你考慮下別人。”
蔣老頭目瞪口呆,轉頭沖姜書杳怒道:“你聽聽,以前把誰都不放在眼里,狂的無法無天,現在倒知道謙虛了,又得把人氣死。”
姜書杳:“老師您......”
裴衍:“還是先吃一片降藥吧。”
蔣老頭臉憋得通紅,仰天咆哮:“你給老子滾蛋!”
姜書杳眼皮一跳,然后下意識偏頭。
裴衍等這句話等了好久,什麼也沒說,聽話的朝門口走去。
還真走啊。
轉回腦袋再看蔣老頭,果然已經氣得去兜里的降藥。
裴衍離開基地,管理人的位置空缺出來,自然就落在了江序白的頭上。
起初大家都以為他只是說著玩玩,可等到連續一個星期,推門進去再也看不到那一頭寸發時,眾人才逐漸開始接裴老板徹底撒手不管的事實。
江序白曾無數次的找到姜書杳詢問況,大三在即,很快院里的保研名額就要下來,究竟是繼續學業還是順利畢業后加創業大軍。
原本目標明確的江序白,因為公司的事遲遲無音訊,使他再一次陷了迷茫。
這便是他最崩潰的地方。
七月,迎來酷熱難耐的暑假。
裴衍在校外租了房子,一居室的公寓,面積不大,但位置靠近地鐵,出行還方便。
一開始姜書杳對此事全然反對。
這家伙離開基地,放棄編程競賽,如果說是為接下來立公司而騰出手,還能理解。
可創業的事擱淺至今仍舊沒有要開始的意思,現在又搬到這勞什子公寓里來,他到底想干什麼。
終于在即將飛往首都參加比賽的前一天晚上,裴衍以一種極為可恥的方式,幫解開了謎團。
幾乎有半年的時間,姜書杳全副心思都用在準備作品上,鮮有時間摻和裴大爺的計劃,更是許久許久沒有像今晚這樣,與他促膝長談。
晚飯后,早早地洗完澡,裴衍從后抱住的時候,正往行李箱里放服。
“要去幾天?”他把下擱在肩上,說話甕聲甕氣,像個孩子。
姜書杳覺得有些,用手推了推他的臉:“至三天吧,如果獲獎,還要多待一天等頒獎儀式。”
“不能讓老師代領?”
“哪能啊,必須本人親臨,不然就視為作廢。”
“有病。”裴衍嗤笑了一聲,說完那只大手就開始沒規矩起來,“公主今晚有沒有興致?”
每次做事之前,他都會正兒八經地征詢的意見。
實則并沒有什麼用。
無論答不答應,最后在他盡心盡力的撥下,總是要丟盔棄甲。
為了趁早斷了他的念頭,姜書杳直言不諱道:“例假造訪,有心無力。”
某人的影響,現在說起胡話也可以面不改心不跳。
事實證明,若是遇到臉皮厚又無恥到一定境界的,諸如后這位,你要是不懂得淡定,只知道臉紅,將永遠被他吃得死死的。
裴衍瞇著眼,算了算日子:“是不是推遲了。”
關于某人對親戚的關注度,姜書杳已見怪不怪。
說:“可能是前段時間太累,緩緩就好了。”
“熬夜畫畫,你還是我見過的第一人。”裴衍埋首在頸間,輕輕啃了口,“我看你好像很看重這次比賽,把自己累的例假失調,圖什麼。”
并不是含金量多大的比賽,自然不圖那盞獎杯。
重點是其他的。
“你知道主辦方那邊請了誰來頒獎嗎?”
“誰。”
姜書杳默住兩秒,故作鎮定的說:“宗南。”
報名那天,導師在說出頒獎人時,幾乎未做任何猶豫就填上了自己的名字。
宗南,不僅是畫壇的巔峰人,更是從小就敬仰的名師。
如果能有機會與一代大師面對面流,那段經歷,將會為創作道路上最寶貴的財富。
裴衍聽后的反應,卻有點出乎意料。
“宗南在的地方,有個人也極可能會出現。”
他難得如此鄭重其事的對講話:“若是遇到,盡量避開。”
姜書杳很快便猜到:“你說的是元忡?”
“你也覺得他有問題對不對。”
語氣稍顯急切,還想說什麼被裴衍打斷:“豈止有問題。”
燈落進他漆黑的眸底,泛起寒意。
“我懷疑你被綁架,還有我媽的死,都和他有關。”
姜書杳睜大了眼睛。
覺那個混男人很危險,可沒想到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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