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猶記得從前，會紅著臉排斥他的，給披上服都會惹得皺眉和抗拒。

如此矜持的，卻在圖書館外，默默接另一個男生對意圖彰顯的親行徑。

那刻，他想到了躺在醫院里的那人渣。

他想讓陸沉，為第二個梁子驍。

可是他連邁出腳步都做不到。

他害怕這次過后，姜書杳連僅有的同都不愿再留給他。

他會為眼中徹頭徹尾的垃圾。

安靜的長街，跑車突然的轟鳴聲刺破沉暗黑夜。

斑駁影間，裴衍清冷的雙眸盯前方，踩下油門發了瘋似的將車尾甩向街道盡頭。

一廂愿的，最后只有悲劇。

他等著他的孩。

直到徹底死心那天。

這個周末，姜書杳無數次地去撥那串早已被爛于心的號碼。

無一例外，忙音過后全是提示已關機。

裴衍已經消失了整整四天，沒回雅頌居，更沒有回裴家別墅。

停在地下車庫里的那輛跑車也跟著不見，極大的可能是，那混蛋趁著停課這段時間，不知又跑去了哪里浪。

央津預考的作品才完一半不到，本該靜下心來專心畫畫。

但當用鑰匙打開對面的房門，面對空的畫室，整顆心如同破了個大，毫風吹草都能輕易分散的注意力，上午四個小時，幾乎讓難以筆。

中午姜書杳自己手做了點吃的，牛排沒怎麼煎好，外層焦黑，用叉子撥開里面卻還帶著。

父親不在的日子，連一份正經牛排都吃不上。

姜書杳泄氣，轉返回廚房，從儲柜里拿了桶泡面出來。

十幾歲的年齡，總是對這種速食產品有獨鐘。

刻意忽略掉父母臨走前的叮囑，吃泡面，玩手機，多運多吃飯。

孩此刻像只腥的貓，小團蹲坐在沙發前的地墊上，一邊等著泡面，一邊拿遙控切換電視頻道。

午間沒什麼彩節目，姜書杳將就看了兩眼昨晚的一個綜藝重播。

擱在玻璃茶幾上的手機微微振了下，彈出一條訊息。

是前段時間無聊下載的本地寶，每天定時推送蓉城時下熱點和最新新聞報道。

姜書杳百無聊賴的拿起來一看，半小時前，劍南大道上發生一起車禍，一輛超跑與SUV發生追尾......

圖片中白越野的車尾被撞爛，與之相連的那輛跑車，車頭有輕微的塌陷。

腦中轟鳴一聲，用手指放大圖片，瞳孔急劇。

銀灰超跑，就連車型都那般相似。

姜書杳泡面也顧不得吃，慌忙地跑進臥室換好服，拿起手機和鑰匙甩門而出。

在路邊招了輛出租車，報出地址，并翻開通訊錄給陳勁去了電話。

連打兩次都沒通。

又換賀輕舟的號碼。

孩面容冷靜，心里卻焦灼萬分。

電話響了很久很久，那頭才接起。

不待對方開口，姜書杳就急忙出聲道：“裴衍有沒有跟你們在一起。”

這個時間點，賀輕舟還在睡午覺。

迷迷糊糊間，聽到小仙的聲音，意識瞬間被喚醒。

賀輕舟換了一只手握手機，起半靠在床頭，“衍哥這幾天都沒來找過我們，怎麼了？”

姜書杳心底一沉，來不及解釋，直接掛了電話。

讓司機開快點，但周末大街上的車流量實在太大，一路走走停停，等抵達事故路段的時候，已經是半小時之后的事。

現場早已被清理干凈，通秩序有條不紊，環視一圈，在附近公園門口找到一位清潔工阿姨，詢問對方有沒有看到之前的追尾事故。

姜書杳算是運氣好，問對了人。

從阿姨口中得知，兩位車主都有不同程度的傷，事發后警撥打120，把人帶去了市中心醫院。

市中心醫院。

姜書杳說完謝謝，又連忙往醫院趕。

無法形容當時的自己，過后每每回想起來，都覺得不可思議。

頭腦清晰，遇事冷靜。

但在今天，卻完全喪失了最起碼的分析事能力。

怎麼可能是裴衍，那輛超跑的車牌號是外地字母打頭，竟全然忽略如此重要的一點。

當然，這些細節也只是在姜書杳跑去醫院，直奔急診室的那刻，才驀然醒悟。

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到前臺詢問了一下護士。

醫院有規定，非必要因素不能輕易病人信息，當時想都沒想，直接鬼使神差說了句：“我是裴衍的家屬。”

話音落口，姜書杳自己也愣住。

護士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剛才送來的傷患里沒有裴衍的，你是不是跑錯醫院了。”

本來只是圖個安心，哪知經對方一說，姜書杳腦中的那弦再次繃起來。

不排除阿姨有記錯的可能，距離劍南大道最近的大醫院，除了市中心，便是第一人民和石油總院。

姜書杳深吸了口氣，心里總覺得不踏實，索把剩余兩家醫院全跑了。

最后得到的答案一致，這里沒有接到過裴衍的傷患。

那時天邊已灑出夕的余暉，站在石油總院門診前的臺階上，著遠巍峨聳立的市人民政府大樓。

國旗飄揚，鮮亮而充滿著生機。

如同那刻的心，明明覺得自己傻乎乎的，但還是忍不住地想要扯開角笑一笑。

回到雅頌居已經下午六點。

空著肚子跑了整整一個下午，姜書杳腳底酸痛，腸轆轆。

拖著疲憊的走出電梯，從口袋里拿出鑰匙開門。

鎖孔才轉了半圈，后就傳來一陣細微的輕響。

姜書杳下意識地轉過去。

對面的門被人從里面打開。

最先看到的是裴衍正滴著水的頭發，然后，他穿了一黑家居服，完全展在面前。

他手里提了袋垃圾，打算下樓扔。

兩人四目相對，空氣凝固。

姜書杳忍住眼眶中突如其來的淚意，死死盯著他看了一陣，然后淡漠轉，卻被裴衍一下子鉗住手腕，“怎麼，見到老子就這麼不開心，是不是只有別人能給你快樂啊？”

他聲音帶嘲，冷的刺骨。

覺得他就是一瘋子，偏偏還為了一個瘋子差點跑斷。

姜書杳狠狠甩開他的手，什麼也沒說，冷著臉開門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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