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關上,沈植閉上眼,調整呼吸,他試圖往臥室走,但很困難,必須要扶著什麼才行。幾步路的距離花了將近兩分鐘才走完,他撐著床沿,另一只手去枕頭下拿藥盒,開蓋子的時候手腕不控地抖了一下,那一格里的十幾顆藥丸零零散散全灑在床上。
沈植盯著它們看,漸漸地那些藥和床單扭了一團,像漩渦,畫面轉時引出反胃。他只得閉起眼,手肘失力,整個人倒在床上,放任自己下沉、下陷。
作者有話說:
沈植日記:老……老婆……(失去意識,吧唧倒下
第47章
從北京回來后許言又一頭栽進香水廣告的拍攝里,花了一個多星期,終于完事。王雯安列出接下來的工作安排,許言看了看,下期封面邀請的是虞雪,早就定了的,拍攝地點在一個小島上,但他還沒提前去看過,因為實在不出空。
“要不讓其他攝影師過去看看?或者我去?”王雯安建議。
“沒事,我就這習慣,自己拍自己踩點,心里有數。虞雪的時間更,沒空在現場等我們商量位置和角度。”許言翻著行程,“下周日吧,那天我休息,暫時沒別的事,我自己去一趟。”
“估計會下雨。”王雯安立刻打開天氣預報,“沒錯,是會下雨,但不知道是不是下一整天,天氣差的話線不好挑,很可能白跑一趟。”
許言點點頭:“我到時候再看吧。”
今天他下班早,跟許年約了回家吃飯。吃完飯一家人坐在客廳,談起許言新買的房,許燊問裝修得怎麼樣了,許言回答:“它目前還是一個完整的坯房。”
許燊:“……”
“哎呀,哥找的那個設計師太忙了,估計得等到秋天才能工。”
“沒辦法,看了那麼多樣例,就看中他的風格。”許言說,“反正不急,設計師定好了,到時候都給他就行。”
聊了會兒天,許言和許年離開家,兩人走到車邊,許言手搭在門把上,想了想,他回頭問:“你今天怎麼了?覺不太開心啊。”
不但話了,還總走神,剛剛喝茶的時候數次誤拿起許言的杯子。
許年耷拉著腦袋:“不知道。”
“你老婆呢?”
“出差,還沒跟我說什麼時候回來。”
許言抬頭看看天,嘆了口氣:“上我車吧,找個地方喝酒。”
兩人到了常去的清吧,許言讓老板開了瓶酒,老板問想兌點什麼,紅綠茶還是其他飲料,許年擺擺手:“不兌了,就這麼喝吧。”
許言看他一眼——他弟今晚是奔著喝醉去的。
“吵架了?”許言問。
“沒有,就覺得……”許年皺皺眉,“姐姐怪怪的。”
“怎麼怪了?”
“其實也沒什麼不一樣,和平常差不多,是我自己覺出來的,不知道怎麼說。”許年仰頭灌了半杯酒下去,“又總是很忙,要出差,我公司里事也多,沒什麼機會談談。”
“你想談什麼?”
“我不知道,可能就是……”許年委屈地看著桌面,“可能是想了吧,太久沒有兩個人一起好好待著了。”
許言就笑:“想老婆了就去跟說,在這兒難沒用的。”
“這不就是問題所在嘛,我覺最近好累,不太想說話的樣子,問什麼都說沒事,我有很多話就講不出口了突然。”
“理解。”許言說,“等回來好好談談吧,結婚三年多,總不能連這點事都過不去。”
許年緩慢地點了一下頭,拿出手機,打開微信:“問問姐姐什麼時候回來。”
問完,兩人又聊了半個多小時,許年期間隔幾分鐘就看手機,但一直沒收到葉瑄的回復。許言眼見著他弟的表越來越down,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畢竟是人家兩口子的事,只能一邊給他倒酒企圖麻醉他的悲傷一邊安:“估計還在忙,或者睡了,出差這麼累,難免的。”
“我沒事,我很好。”許年痛飲一杯苦酒。
他醉醺醺起眼皮,見許言也正迷迷瞪瞪地支著下,另一只手握著酒杯,轉來轉去地看。猶豫很久,許年嘟囔著說:“哥,我問你個事。”
“嗯?”
許年坐起來一點,看著許言:“你回國這段時間里,沈植有來找你嗎?”
酒杯停止轉,許言盯著搖搖晃晃的酒:“怎麼了。”
“沒怎麼,就問問。”許年從食盤里了小魚干,放在里慢慢嚼,“我以前覺得他是個目中無人的臭脾氣富二代來著。”
“不至于。”許言淡淡說。目中無人不至于,頂多是目中無他,臭脾氣也不至于,頂多是冷暴力……
“嗯,后來我聽說他放著CEO不做,跟家里斷了關系,跑去讀法律,就覺得他還……怎麼說,敢的,肯定有不人等著看他笑話。”
“我也跟他合作過,不帶彩地說,他的專業能力是真的很強……是不是腦袋好的人其他方面多欠缺點兒?”
許言早醉了,混混沌沌地只能挑重點抓,他問:“你們合作過?”
“啊,啊對。”許年是個喝多了就什麼都往外倒的主兒,“就……去年吧,那會兒,我……我干什麼來著?哦,搞收購,然后不是請了懿新的律師做顧問麼,那邊的合伙人給我推了沈植。”
“哥,你知道我們得公私分明,是吧,雖然我對他非常有偏見,但合伙人那樣子,擺明了就是要親手帶沈植,我就沒拒絕……”
“沈植寫的所有材料,呃,盡調報告、意見書什麼的,我都看過。當時還納悶……他一個人怎麼能在這麼短的時間里做出來。后來……后來和律所合伙人吃飯,他跟我說沈植當時是推掉了其他業務,專心在做我這一個。而且……最開始,是沈植自己提出要負責這個項目的,說愿意無報酬接手。”
“公司跟他對接的經理也說,沈律師每次發資料核對問題都是凌晨四五點,但……但你白天無論什麼時候找他,也都能及時回復,好像不用睡覺。”
“哥,他真的不用睡覺嗎?”許年喝大了,什麼都敢問,他瞅著許言,“你們以前在一起的時候,他睡覺嗎?他是不是AI啊?”
睡,不但要睡,偶爾還會賴床,要許言好聲好氣地趴在他枕頭邊提醒他今天早上有會,千萬不能遲到。沈植通常一開始是沒靜的,最后會在許言威脅說你再不醒我親你了啊,并且真的在他臉上啵啵啵用力親幾下之后才睜眼,讓許言別吵。
許言眼睛,說:“忘了。”
“反正他做出來的東西真的很牛……后來還額外給了一份幾百頁的分析材料,都是他公司況之后……寫出來的投融資建議和各種風險評估,我這輩子都沒見過有律師會花心思給免費寫這個的……”
“再加上他好歹是管理過大集團的人……啊,真的,比投行分析師還專業,法務部看了都沒話說。公司幾個市場投資相關的部門現在……還在用他寫的材料做參考……我也是,那沓材料確實很有用。”
“他的腦子我真的很佩服,但是哥,要是他真來找你了……”許言猛灌一口酒,忿忿說,“你也要想明白,不能再讓自己委屈了,你倆合不合適,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就算他拿著住院單來你面前裝可憐,也不能心,知道嗎?”
許言皺起眉:“什麼住院單。”
“喔……說了。”許年懊惱地后頸,迷迷糊糊,“我聽說他去北京出差,結果上星期進醫院了,不知道現在出來沒有,搞不好還在北京的某個病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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