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梨水
天剛蒙蒙亮,陸郁就醒了,他輕手輕腳地起,旁邊的被子裡睡了只團一團的小麻雀。此時正捂頭捂腦地在被子裡,整個人幾乎橫了過來,也幸好這張床足夠大,才能任由他像霸道的螃蟹似的四仰八叉地睡著。
陸郁順著一點隙掀開被子,出裴向雀那張紅撲撲的臉,看起來像了的蘋果,還蒸騰著熱氣。陸郁皺著眉,俯用自己的額頭了裴向雀的,並不燙,應當只是正常睡覺的熱量,才算是稍稍放下心來。
陸郁起去了外面的衛生間洗漱,下樓去了廚房,冰箱裡已經放好了今天早晨送過來的食材,有他昨天特意叮囑過的雪梨。他把梨子洗干淨,不削皮,直接切小塊,放在砂鍋裡,擱了幾小塊冰糖,用小火慢慢地燉煮。
他從前就常煮雪梨水,重生回來後倒是第一次,但因為有經驗的緣故,還是很練的。
裴向雀的算得上結實,就是嚨特別弱,需要好好保護,不得冷熱,也耐不住長時間的哭喊。而且一疼起來可能會引起連鎖反應,比如頭疼發燒,聲音沙啞到說不出話。
而陸郁實在是喜歡在床上折騰自己的金雀,明知道他弱弱的,嚨經不住整夜的哭喊,卻聽慢慢地磨著他,聽裴向雀細細的啜泣聲。陸郁平常總是克制,可偶爾興起抑不住,難得的一次是要折騰裴向雀到天亮的。那時裴向雀渾抖,眼角紅的像是染了胭脂,嚨沙啞到講不出什麼話來,更不用說是唱歌了。陸郁起床為他燉梨水,一勺一勺地喂給懨懨的金雀喝。到了晚上,裴向雀想為他唱歌,陸郁捨不得,也不給他機會,自己吞安眠藥,懷抱著溫暖心的裴向雀也能睡。
只是重生過後,陸郁還沒有這個機會。
昨天是陸郁大意了,也是被裴向雀上去唱歌的這件事沖昏了頭腦,任由他喝了酒又唱高音。回來為陸郁唱歌的時候果然聲音就啞了,還有一點低燒,吃了點消炎藥。
將煮梨水的砂鍋放到了火上,陸郁去周圍跑了幾圈,回來的時候裴向雀已經醒了,孤零零的一個人坐在餐桌旁邊。一聽到靜就抬起頭,興高采烈地要說話,卻被卻被陸郁制止了。
「不許說話,仔細你的嚨。」
裴向雀難得了一回教訓,慢吞吞地伏在桌子上,不說話了。
陸郁搖了搖頭,梨水已經煮好了,他盛了一碗推到裴向雀的面前,裴向雀一看到他就裝模作樣地閉著眼,只當做沒看見。陸郁好笑,了他的臉頰好幾下,裴向雀沒辦法,無可奈何地爬起來。看到桌上擺著的糖水又喜滋滋的了。
陸郁問:「怎麼不裝了?氣還大。」
裴向雀用勺子哼哧哼哧地喝雪梨水,舌頭和心上都是甜的。聞言用才睜開沒多久,水汪汪的圓眼睛著陸郁,似乎在說他冤枉自己。
陸郁還是拿他逗趣,攤著手說:「完了,小麻雀真的啞了,話都說不出了。」
這下甜的糖水都無法裴向雀傷的心了。
不過他這顆心只是假裝了傷,等陸郁多喊他兩聲,他吃早餐,又原地復原,還結實得很。
不過裴向雀的嚨出了問題,陸郁在征求了他的意見之後推了後頭的行程,老老實實地在家裡養著嗓子。裴向雀才發現陸叔叔真是厲害,即使他不說話,有時候一個眼神,一個作,陸郁都能猜得到他想要干什麼。
他不知道陸郁是早有經驗。
兩個人安安生生地待了幾天,裴向雀打打游戲寫作業,陸郁理積攢下的工作。不過到晚上也有一頓爭執,裴向雀這時候年紀還小,固執得很,不懂得退讓,陸郁不讓他為自己唱歌,他就守在床頭,不說話也不睡覺,不吃,強到陸郁都沒有辦法,最後只好妥協。
陸郁想了半天,「那,來唱歌小燕子?」那個歌詞簡單且短,而且富有真趣。
裴向雀懵了一下,從記憶深揪出這首耳能詳的謠,咳了兩聲,才慢慢地唱了出來。
「小燕子,穿花,年年春天到這裡……」
若是平常,他清澈人的嗓子想必會唱得很可。可現在不同,他聲音啞的像公鴨嗓。陸郁忍不住笑,從裴向雀萬分珍惜的玫瑰花束裡出來一朵,在唱到「穿花」的時候往他的耳朵邊簪一支。最後裴向雀來來回回唱了幾遍,戴了滿頭的花,還傻乎乎地問:「好看不好看?」
陸郁一本正經地回答,「好看,像個小傻子。」
裴向雀只聽明白了前面半句,依舊是笑著的,微微偏過頭,出一個人的側臉。
花枝垂墜,纖長濃的睫落下重重影子,讓人心神搖曳,止不住地想要輕慢。
陸郁想起隔壁書房裡還放了一套油畫工,他已經很久沒過這些了,可此時卻很想重新拾起來替他的小麻雀畫上一幅。
或許可以給他一個驚喜,只是暫時不行,沒有時間,畫一幅細的油畫需要耗費的時間太長。
裴向雀沒樂多久,就被陸郁強摁著摘了花,到被子裡睡了。他現在有些憂愁,自家小麻雀似乎審發生了些異變,以後要是喜歡上戴花……那也是他自己做的孽。
不過幸好,那束玫瑰凋謝完了之後,裴向雀的嚨也好了,似乎忘了這件事,專注於游泳了。
陸郁教的用心,又能夠整天泡在水裡,裴向雀學的很快,已經能夠很練地使用狗爬式在海水裡游來游去。
裴向雀自豪的,還問:「陸叔叔,我游的,好不好?」
他嘰嘰喳喳地同陸郁說著話,陸郁狀似不經心,其實每句話都聽到了心裡,又一把拽住了裴向雀的腳腕。小麻雀了驚,卻下意識地沒有掙,因為知道旁的人是陸郁,滿是安全,便浮了過來,倚在陸郁的邊。
他滿臉都是水珠,順著臉頰,脖子,最後是肩膀,滴滴答答地落在了陸郁的腹上,還是呆頭呆腦的,「抓我,干什麼……」
陸郁沉思片刻,忽然問:「阿裴,我教了你這麼久游泳,你現在游的這麼好,是不是該回報我一下?」
裴向雀基本不會反駁他的話,了浸了海水的頭發,點了點頭。他的生活裡幾乎所有好的事都是由陸叔叔帶來的,這些事他都默默地記了下來,一筆一筆都很清楚,永不會忘。他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報答,只好將這些藏在心裡頭。
看著裴向雀這麼乖乖地順著自己話裡的圈套走了下去,陸郁的笑意越發溫,眼裡卻藏了深意,「阿裴一直為我唱歌,可是,總是唱兩只老虎,小燕子這些也並不適合我。我想要聽一些別的歌,你能唱給我聽嗎?」
裴向雀也沒有傻到頂,結結地反駁,「可是,可是我一直唱的是,家鄉的曲子。而且……」而且兩只老虎和小燕子之類不是陸叔叔自己要求的嗎?
陸郁不聲地打斷他的話,似乎有些委屈,「可是我聽不懂那些曲子的歌詞。難道這麼一點回報,我的小麻雀都不樂意嗎?」
裴向雀立刻將別的疑問拋到了九霄雲外,像是接下了一個重大的任務似的保證,「願意的!陸叔叔,想要聽,聽什麼歌,我都願意,唱,唱給你聽!」
「乖孩子。」
陸郁似笑非笑,指尖過裴向雀後頸上的,心裡一陣歎息。
即使暫時捨不得把這只小麻雀吃到裡,可是還是能夠討一些利息的。
陸郁挑選的是一首流行的歌曲,原唱非常活潑,講述的是校園的甜與喜悅,都暗藏在一句句似是而非的話語裡,只有最後才有一句表白心意的話。
這首歌沒什麼難度,裴向雀聽了幾遍,又背下來歌詞,就能唱的很好了。他並不明白歌曲裡唱了什麼,只是很認真地在陸郁的床頭唱著,直至最後一句歌詞。
他歪著腦袋,懵懵懂懂的,終於唱出了那句,「喜歡你。」
說實話,陸郁自認自制力驚人,差點沒能忍住,把裴向雀摁在自己的被子了,剝干淨服,再慢條斯理,吻遍他全上下每一個角落。
裴向雀唱完了歌,「啪嗒」一聲關了燈,悄悄地在陸郁的耳邊說:「歌都唱完了,陸叔叔,快,快睡覺。」
其實他們原來是睡兩個房間的,可是自從第二個晚上裴向雀就因為嚨痛而低燒,陸郁就把他抱到了自己的床上。病好了之後,裴向雀也沒提要搬出去,仿佛這一切都是稀松平常的事。
連陸郁都不太清楚,他的小麻雀到底是太過天真,還是喜歡上了自己,所以才對同床共枕沒有毫在乎。
誰知道呢?
他們在這呆了一個多星期,終於到了該回去的時候。陸郁的工作繁重,淮城和寧津的事都在他一個人上,能在外面帶這麼久已經非常難得了。陸郁和裴向雀說該回去的時候,裴向雀有點失落,陸郁以為他是因為留海灘游泳,還安了他一番。
其實不是的。這裡雖然好,可是歸到底,是因為和陸叔叔在一起才這樣開心。而離開之後,陸郁又要投於工作,每天早出晚歸,只能在一起吃一頓飯,見那麼幾個小時。
陸叔叔就不是自己一個人的了。
而裴向雀想陸叔叔能夠時時刻刻,分分秒秒在自己眼前,能看到,到,他會說著話,對自己笑
裴向雀在心裡暗暗地想,知道這樣不對,也不明白這是一種什麼樣的覺,還是忍不住。
臨走的那天,裴向雀像是有所應似的,醒的特別早,外頭的天還沒有亮,屋子裡昏昏暗暗,只有些微的亮。他抬起頭,眼前是陸郁沉睡著的臉,裴向雀漫無目的地盯著看了好一會,還是忘不掉昨天的接吻,鬼迷心竅似的出手,點了一下陸叔叔的,又又熱。
裴向雀心驚膽戰,像是電一般地回來,那一手指的指尖特別紅,也不敢再看了。
陸郁的睡眠淺,外面的一點靜都能他醒過來。他察覺到靜,模模糊糊地看到裴向雀端坐在落地窗戶前,呆呆地看向窗外。
他走到裴向雀的後,平靜道:「阿裴,我們一起出去看看吧。」
清晨的海邊溫度很低,海風略帶著鹹腥,吹在上有些冷。
陸郁拎著相機,環視了一圈,最終選定了一塊靠近海岸的礁石,指著那說:「阿裴,你去那裡站著。我們來這裡,還沒給你拍過照片留紀念。」
裴向雀了鞋子,朝那邊走了過去,礁石的表面,他費了些功夫才站穩,也不曉得怎麼在鏡頭前表現自己,只是看著陸郁的臉,害又天真的笑著。
此時太在他的背後緩緩升起,海面仿佛鋪滿了一層碎金,燁燁生輝。
陸郁卻看不到這些,他的眼裡只有自己的太。
作者有話要說:小雀:哇,陸叔叔的好!親起來是什麼覺!
大裴:你,你是流氓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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