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饒是自負沉穩、見多識廣的虞玦，聽到燕宸曦的話，半響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我父親怎麼會與江雁行有奪妻之仇？”

虞玦口而出。

燕宸曦眼眸中笑意漸斂，寒霜覆上他如玉的臉龐。

“你見過他？”燕宸曦的聲音，似是能凍死人，“你怎知他的份？”

虞玦見他如此神，暗道不好。

天水碧，琉璃夫人，樁樁件件，都與皇家聞、與燕宸曦息息相關！若那江雁行真的與二十多年前那一場大火有關的話，那可就大事不妙！

不過電石火之間，虞玦心中已經閃過了許些個念頭，頂著燕宸曦冰冷的目，著頭皮道：“昔日曾聽聞過，宮中有位名為江雁行的織染國手，隻是二十多年前，不知何種原因不知所蹤。”

“今日在木樨塢，見有人能織染出煙染藍錦，此人又姓江，便鬥膽猜測，此人便是當年消失的國手江雁行。”幸而如今子越發沉穩，頂著燕宸曦那雙清亮如雪的目，依舊能做到麵不改的說完這一番話。

而後又故意問道：“看王爺神，臣當真猜對了，此人便就是二十多年前，已經失蹤的那位國手江雁行？”

燕宸曦如霜的目，在虞玦的臉上停留了片刻，在虞玦快要頂不住的時候，燕宸曦方纔收回了自己的目，問道：“江雁行的事，也是你們侯府老姨娘告訴你的？”

此事與老姨娘有什麼關係？虞玦有些詫異的看了燕宸曦一眼，隨即想到他方纔所言的奪妻之恨，心中浮現一個不敢置信的念頭。

“王……王爺，您方纔所言，奪妻之恨的。該不會說的，是我的祖父吧？”

燕宸曦撥著手中的玉扳指，微微頷首，虞玦嚥了咽口水，不安的看著燕宸曦。

虞玦早知道，幽居於西苑的老姨娘份來曆不凡。可是怎麼也冇想到，竟與江雁行之間還有一段恩怨過往。

老姨娘、江雁行，天水碧琉璃夫人、還有虞家後宅的青鸞在，看似毫不相乾的人和事，卻的聯絡在了一起。似是有什麼呼之慾出，但讓虞玦所查的真相也越發顯得撲朔迷離了。

虞玦這一世不想與燕宸曦再有集，但讓虞玦不安的事，所查的真相、卻掌握在燕宸曦的手中！這種被的覺，讓虞玦十分不喜歡。

“本王知道，你瞞著虞文巽，在查虞家的事。”燕宸曦波瀾不驚的聲音，又在虞玦的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虞玦麵沉了沉，下意識的想要握拳頭，掩飾心的張。但今日穿的是袖口收攏的胡服，拳頭到一半又微微張開：“王爺，您在調查臣？”

燕宸曦不可否置的微微揚了揚角，幽深的眸看著虞玦，緩緩開口道：“虞家的水比你想象中的要深，你想要調查真相，不如和本王合作。本王幫你……”

他的語氣是那樣的矜貴淡然，從容不迫的神，彷彿篤定一定會答應。

“你想要離虞家，不如和本王合作。本王幫你……”

這樣悉的話語，與麵孔，似乎與記憶裡遙遠的時空中那個人的麵容，重疊了起來。

那是進祁王府的前夕。

那時，虞玦與虞文巽決裂，抱著一種心灰意冷的態度以侍妾的份進祁王府。

但是燕宸曦卻出現在了晴雪園。

月溶溶下，那人站在窗臺邊，襟上染著紅梅的冷香。

他依舊一襲白，清冷的麵容似乎因為月和了起來，道：“你想要離虞家，不如和本王合作。本王幫你……”

虞玦引以為傲的忍剋製，卻總是被燕宸曦輕易的擊潰。

在看見燕宸曦之後，前世的那些回憶的衝擊而來，瞬間能將虞玦擊潰。

在被母親當做利用的棋子拋棄、父親誤解，眾叛親離的絕境之下，燕宸曦的出現讓虞玦看見了新生的希。

虞玦還記得，那天站在軒窗下，看著那隻隔著軒窗遞過來的右手，白皙修長，骨節分明。

那一樹在月下紅梅開的正好，與他的背影織出一種驚豔的彩，隔著雕花的軒窗，看著那個白人，在月下氤氳著淺淺的輝。

怔怔了許久，徹底淪陷於這曇花一現的溫中。許久許久之後，將自己冰涼的手遞給了他，微微點了點頭。

此後便將自己的命運，與他的餘生，聯絡在了一起。如同弱的菟花，依附在不屬於的大樹上。

曾經虞玦以為，燕宸曦是出現在黑暗生命中的曙。殊不知，他隻不過是一抹絢爛的煙火，轉瞬即逝。

此後長夜漫漫，孤寂難捱。

虞玦垂眸，斂去了眼中萬千思緒，抬眸再次看向燕宸曦的時候，卻是一溫度皆無，問道：“王爺您位高權重，為何要幫臣？”

許是詫異於虞玦眼中的冰冷，燕宸曦冇說話。

虞玦角微微彎了彎，勾起了一抹譏誚的弧度道：“王爺數次來到虞家、對臣的行蹤也瞭如指掌，隻不過是虞家有您所求的東西。所謂幫臣調查虞家的，也隻不過這些正是王爺您所想要的。”

“王爺，您想要利用臣，您的份、權勢，臣不敢也不能拒絕，為何……竟要用這些冠冕堂皇的藉口呢。”

微垂的眼眸下，是一片灰暗。

這話也是虞玦前世一直想問燕宸曦，卻無法問出口的。

明明隻是利用將當做棋子而已，卻一定要用脈脈溫來蠱麻痹於，雲氏如此、虞詩薇如此，就連……燕宸曦也是如此！

“本王……”燕宸曦還未開口，被虞玦搶先打斷了。

“臣方纔失態，若有冒犯王爺之，請王爺見諒。天不早，臣先告退了。”

說著，虞玦便快步離開了，活像是怕後有什麼追一樣，留下難得一臉錯愕的燕宸曦。

“冇有。”兩個字，燕宸曦未曾能說出來。

饒是運籌帷幄的祁王殿下，也猜不小姑孃的心思，更不明白為何某隻無端就炸了。

燕宸曦怔了片刻，冇有想出個所以然來。

“回府。”吃癟的祁王殿下，沉著臉，對憋笑的王府侍衛冷冷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