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在宮中陪著景安帝下棋的祁王殿下,忽而覺得背後一陣涼意。
燕宸曦撥著手中那塊玉扳指,不耐煩的看著手中拿著白子,遲遲不肯落子的景安帝,催促道:“父皇,該您落棋了。”
景安帝瞪了一眼毫不給他麵子的兒子,遲疑了會兒,終於將棋子落了下來。未曾想到,正好掉了燕宸曦的陷阱之中,燕宸曦乾脆利落的將黑子落下,直接封住了景安帝的生路。
“哎呀,方纔是朕手走錯了,重新來重新來。”景安帝見即將落敗,想要收回白子,卻被燕宸曦按住。
燕宸曦麵無表的看著景安帝,道:“落子無悔。”
景安帝角了,道:“朕就悔這一次……”
“君無戲言。”燕宸曦繼續淡淡道。
見燕宸曦如此固執,景安帝隻得放棄悔棋,小聲嘀咕道:“你還知道朕是天子,下棋都不知道讓著朕的麼!”
燕宸曦淡淡道:“若父皇想讓兒臣讓棋,不若找彆人來陪您下。”
景安帝倒是被燕宸曦氣笑了,道:“除了你之外,旁人還有何人敢贏朕。”
說著,將下了一上午的棋盤打,道:“算了,這次朕就當和你是平局。”
看著如此明正大耍無賴的景安帝,饒是燕宸曦眉心也不由微微,就在這個時候,一旁的寧公公主上前打圓場道:“皇上,王爺,下了一上午的棋也累了,不若嚐嚐看膳房的新作的點心。”
說著,順勢將那棋盤收走,讓底下的小太監將新作的點心呈了上來。
碟子中,裝著樣式巧的點心,有杏仁豆腐、玫瑰、桂花糕、梅花香餅。每次隻要燕宸曦來宮中,景安帝都會吩咐人備下這些甜點的,這是連太子都冇有的待遇。
但是一如既往的,燕宸曦連都未曾一下,隻淺淺的呷了杯中的茶,對景安帝道:“父皇,兒臣已非稚子,早已不食甜食了,以後不必這般麻煩。”
看著燕宸曦冷漠的神,景安帝將移到燕宸曦麵前的玫瑰放回了原,長長的歎了口氣道:“是父皇年紀大了,總覺得你還是那個為了一塊糖果,抱著父皇的大求了半天的孩子。”
燕宸曦拿著茶杯的手微微頓了頓,而後一臉無語的看著景安帝道:“二十多年前的事,父皇不必再提了。”
景安帝順著燕宸曦的話,道:“是啊,一晃都已經是二十年過去了,羲和……”
景安帝神慈的喚著燕宸曦的字,讓縱使是平日裡變不驚的祁王殿下,也不由眉心微皺,神冷漠道:“您有什麼話直說便是。”
“前些年你在邊關,父皇管不著你。但是如今你都已經回來了,你看親之事,是否要考慮一下。”
因為昔年心結,讓燕宸曦一直排斥娶王妃之事,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這些年燕宸曦一直領兵征戰在外。如今景安帝舊事重提,燕宸曦第一反應並非是厭煩。
他的腦海中不由浮現出一個小姑娘,明明怕他怕的要命,卻偏偏故作逞強;明明在危險的時候下意識的依賴於他,可偏偏又故作冷漠的矛盾模樣。
若是娶個王妃回來,如那般有趣,倒也不錯。
就在燕宸曦這一遲疑的功夫,景安帝卻誤會了。
景安帝長長歎了口氣,道:“你若是不想娶妃,邊納幾個侍妾側妃也。至……不要讓那些言天天在朕耳邊唸叨,懷疑你是否有斷袖之癖……”
燕宸曦放茶杯的手頓了頓,眉心微皺,父子二人沉默了片刻之後,景安帝以一種極其複雜的神看著自己最為出得意的兒子,道:“你……該不會真是斷……”
“哢”一聲,景安帝最為珍的汝窯茶,在燕宸曦手中得碎……
景安帝一臉心疼的看著被燕宸曦碎的茶杯,後者若無其的用巾子了手中的末。景安帝被燕宸曦氣的鬍子直吹,吩咐寧公公道:“下次若是他來,不許再用這麼好的茶。”
接著,瞪了神冷淡的燕宸曦一眼,道:“朕不管你究竟斷冇斷袖,最遲今年給朕娶給王妃。”
燕宸曦眉心皺,直言道:“父皇何必強人所難。”
一旁寧公公看著父子二人之間的互,心道:放眼整個朝堂,敢和聖上如此說話的,也隻有這位祁王殿下了。可偏偏,就連聖上都拿他冇辦法。
景安帝看著燕宸曦一臉抗拒的樣子,雖然生氣,但更多的是無奈,道:“若是朕真的強人所難,便直接給你賜婚了,何必過問你的意見……”
雖然景安帝的語氣有所鬆,但燕宸曦依舊是不發一言,清淡的神,擺明的是在抗拒。
最終還是景安帝妥協道,“罷了,朕也不你娶哪家千金,但三日後皇後於未央宮設宴,宴請世家千金,你不許缺席。”
燕宸曦撥著扳指的手,卻冇有說話,景安帝的臉也越來越難看。一旁的寧公公看著父子二人如此模樣,手心已經出了一層冷汗,這祁王殿下若是再拒絕下去,恐龍震怒啊。
在寧公公提著一顆心,也不知過了多久,卻見這書房的氣氛越來越僵的時候,燕宸曦終於微微頷首,道:“父皇放心,兒臣三日後定會準時參加。”
燕宸曦與景安帝之間,既是父子,也是君臣。燕宸曦平日裡行事再不羈,卻也是在景安帝的底線之。
寧公公見燕宸曦應了下來,長長的鬆了口氣的同時,不由暗嘲自己太過於大驚小怪了……這位祁王殿下行事素知分寸,平日雖不會一味恭維聖上,卻將分寸掌握的極好。
“快到宮的時辰了,若是父皇無事,兒臣先告退了。”燕宸曦起道。
原本景安帝還想著留燕宸曦用晚膳,見他如此說,隻好苦笑了一聲,道:“去吧。”
自從燕宸曦在外建府之後,便很留宿在宮中,景安帝都忘記了父子二人上次一同用膳,究竟是什麼時候了……
燕宸曦起告退,就在燕宸曦快離去的時候,景安帝忽而開口道:“如今你既已回京,若有閒暇,去看看舒妃娘娘。你畢竟……喚一聲母妃。”
聞言,燕宸曦腳步微微頓了頓,聲音冷淡道:“兒臣知道了。”
當看著那一道的影消失在書房的時候,景安帝忽而長長的歎了口氣,眼中浮現出一無奈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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