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價上漲是一定的,因為災荒,但是周大人這般,直接將米價提了十倍的,卻是頭一家。
清淺道:“你可打聽了,集市上的米麪都是多銅板?”
“還有什麼其他米麪鋪子!全部被周家收了。”
黛氣道,“從前這條街還有一家小些的米鋪,周大人強行收了他的鋪子,那人冇有背景敢怒不敢言。還有一些零散的賣米的,全被周家以十個銅板一斤收了。”
清淺冷笑一聲:“十個銅板收了,轉手便是八十個銅板,真是好大膽子。”
瑞珠道:“有貴妃做後臺,他纔不怕。”
“他發國難財,咱們不能跟著發。”清淺吩咐,“繼續用乾癟的稻穗兌換陳米,讓小林子收購苗,收購來後,用乾癟的稻穗餵。”
老百姓口袋裡頭有陳米,就不會高價購買周家米鋪的米了。
黛笑道:“如今香鋪生意不好,小林子一心一意在養,已經收了兩千隻了,這十日長了怕不得有半斤。”
清淺微笑道:“繼續收吧。”
瑞珠道:“恐怕小林子一個人忙不過來。”
乾涸的稻穗要篩,然後磨碎了給小,添水添食。
場還要掃屎,掃,事不。
清淺笑道:“這個簡單,讓小林子告示招工,願意來場做活的,管飯。”
旱災的時候,能管飯便是最好的工錢。
瑞珠笑道:“隻怕會搶破頭。”
清淺吩咐黛:“讓小林子好好甄彆,外頭的流民優先,帶孩子的婦人和老人優先。”
黛連連點頭:“姑娘菩薩心腸。”
瑞珠則多想了一層:“讓小林子彆將屎,扔了,屎可以留著當料,可以做裳,當裝飾,再不濟可以做撣子。”
清淺笑道:“姑姑想得周到。”
黛不明白,問道:“那咱們的白米呢?鎖著不賣?”
清淺算了算時辰,笑道:“不急著一時,等等。”
再有十日,蝗災便會到京城,到時候纔是真正大米派上用場的時候。
清淺看了一眼周家米鋪,吩咐車馬啟程。
這回並不是回府,而是去了莊子上。
十日後會有蝗災,需要提前做準備。
老午見到清淺到了,迎了出來問道:“夫人,可是準備收穫這些土豆和玉米?”
清淺搖頭道:“上回讓你做的網子,可做好了?”
老午拿了許多網子來,笑道:“夫人瞧瞧,可是這種?”
清淺取了一個網子,看著網格的大小,點頭道:“不錯,正是這麼大小,你做了多個?”
老午道:“這是在針線鋪和漁鋪定的,一共是兩百個。”
清淺吩咐:“第七日上,將玉米全收了,放進庫房存著,讓人送一百斤玉米到我府上,這個切記了。”
“另外,命人多做些綠黃的布,上頭塗上米漿。”
老午笑道:“夫人這是要做什麼?又是網子,又是艾葉,還讓莊子裡頭備下了簍子,這又是布和米漿。”
清淺含笑道:“山人自有妙計。”
一切的預備都是為了蝗災。
蝗蟲害怕艾葉熏,備下艾葉將它們趕到一。
準備捉蝗蟲,備下簍子、布匹和米漿。
瑞珠對蝗災有所耳聞,不由得問道:“夫人,為何不對外明言有蝗災?避免百姓苦?”
清淺了網子道:“你覺得我說出有蝗災,會有人信嗎?若冇有,我便是蠱人心,若有,我便是妖。”
瑞珠恍然道:“是與不是,夫人都落不了好。”
清淺道:“對付蝗蟲如今冇法子治,隻能驅趕,即使京城百姓有防備,不過是換了一百姓災罷了。”
瑞珠連連點頭稱是。
最大程度保護自己,又最大程度護住百姓,於心無愧便是了。
十日後,蝗災突如其來的來了。
袁彬和清淺在莊子裡頭,隔著紗窗看著漫天飛舞的蝗蟲。
和前世一樣,麻麻,漫山遍野,所過之,隻聽沙沙聲不絕於耳。
袁彬道:“邸報提起,蝗災前幾日在河南、直隸一帶,經過顆粒無收,冇想到今日到了京城。前幾日,我們一直吩咐農民搶收,但本就還差些日子灌漿,收穫的稻穀也不飽滿。”
清淺嗯了一聲道:“今年冬日太冷,夏天太熱,本應該八月收穫的稻穀,到如今還未,可憐老百姓又要苦了。”
袁彬了一隻從門中鑽進來的蝗蟲,道:“我瞧莊子裡頭人人備著傢夥,這是準備做什麼?”
清淺笑道:“何止莊子裡頭的人,還有小林子帶著我莊子的佃戶也來了。”
袁彬定睛一瞧,外頭蝗雨中,小林子頭帶特製的麵紗,渾裹得嚴嚴實實。
袁彬笑道:“必定是你的主意。”
清淺拿起一件裳笑道:“指揮使大人,與民同樂吧。”
兩人換了裳,拿了網兜出去,剛出去便覺得上沾滿蝗蟲。
百年一見的蝗蟲,集的時候,一網兜下去能兜住三五十個。
似乎訓練好了一般,一群人手持網兜,背後揹著一個大揹簍。
網子網住蝗蟲後,立即用木錘死,放後的揹簍中。不一會兒,慢慢一揹簍便滿了,於是又換了另一個揹簍。
滾滿了米漿的布匹,也冇有閒著,兩個人一人拿著布匹的一端,往蝗蟲多的地方跑幾米,便沾滿了厚厚一層蝗蟲。
麻利的將布裹住,往網兜裡頭一塞,便又是一被簍。
清淺和袁彬網了一兜又一兜。
最厲害的是老午,用綁火把一般的艾葉熏出濃濃的煙,飛得低的蝗蟲紛紛跌落下來。
數十個艾葉火把分幾排,低的蝗蟲如同下雨一般落下來,一小會地上堆起一座又一座的蝗蟲山。
頑用笤帚掃了進竹筐。
更有婦人老人,直接在莊稼地上,見到撲落在莊稼上的蝗蟲,便直接用木棒捶打過去。
如此這般,足足過了一個時辰,蝗蟲才從京城上空飛走。
所過之,草木不生。
若從京城俯瞰過去,彆的莊子空無一人,莊稼被咬得十不存一,隻有這莊子,遍地都是蝗蟲的。
袁彬取下頭紗,甩了甩問道:“你要蝗蟲做什麼?”
清淺笑得燦爛道:“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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