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夫人今日去廟裡,剛出門不就發覺未曾帶上小兒子的記名符,於是不顧繁瑣轉回來取。
見燕夫人大門,懶洋洋打更的癩痢頭一驚,算了算距離,來不及通知清淺撤離了,他跺了跺腳飛跑到府外通知大爺。
此時此刻,清淺使計策和丫鬟分開後,掃了一眼四周,從袖子裡頭拿出一個銀球扔在盆景裡頭,拉了些枯葉在上頭,佈置完後方帶著小爺踏了室。
清淺定了定心神,大略瞧了一眼室,很普通的佈置,一張紫檀木羅漢拔步床靠牆而立,上頭掛著花鳥紋飾的帳子,旁邊是青銅鏡梳妝檯,靠窗的位置臨池,放著一人靠。
冇瞧出什麼玄機呀!
難不燕夫人真就是有潔癖,不人進屋子?
清淺瞥了一眼銅鏡,銅鏡閃過一迅即逝的芒。
清淺心中猛然一跳,銅鏡不會自己發,若是有芒必定是折了門外的閃亮之。
門口有人!
清淺的腦子飛速運轉著,這人不會是剛纔一起的丫鬟,否則已然製止了自己,彆人不敢進屋子,隻會是此屋的主人,燕夫人!
燕夫人回來了!
由不得清淺多想,幾乎同時,彎下子做出尋找東西的模樣,假作自言自語道:“我的好爺,你到底將球兒扔去了哪裡,奴婢怎麼總也找不到呢。”
小爺咯咯直笑。
清淺撥弄了他的小臉蛋一下道:“方纔都已經找到了,若不是爺調皮再扔了一回,奴婢哪裡至於冒著夫人責備的危險來室找球。”
話都是說給燕夫人聽的,隻是不知效果如何。
後一個冷冷的聲音道:“責備而已嗎?你當我平日說的都是玩笑話嗎?”
清淺裝出震驚的模樣回頭,跪下道:“夫人!”
小丫鬟在一旁哭著道:“清淺姐姐,你怎麼進了夫人的室,奴婢說過不能進的。”
趙嬤嬤虎著臉道:“來人,將小爺抱過來,再將清淺帶到外頭院子,夫人要當眾責罰!”
若是自己拿住小爺為質,料來可以順利出府,隻不過守門的小丫鬟便被自己葬送了,再者清淺不願半途而廢,一定要查出淩府的不妥當來,想到自己佈置好的後手,清淺坦然將小爺給了婆子。
清淺幾乎是被拎著帶到外院的,燕夫人的臉鐵青,冷笑道:“枉我往日看重你,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乘我不在,窺我的室,來人先給我掌五十。”
院子裡的丫鬟們均心中歎息,今日清淺是死定了。
牆簷上,崇山要飛下去救清淺,再次被袁彬攔住。
崇山急道:“文質,聞姑娘可是你未過門的妻子,你怎麼一點也不著急呢?”
袁彬指著清淺低聲道:“你瞧這賊丫頭臉上,比上回還鎮定,咱們先瞧瞧,等到實在撐不住了再出手。”
崇山語重心長道:“文質,這回真不一樣,闖母親室的人冇有一個逃過責罰的,輕的打板子,重的賣了出去,冇有例外過。”
此話一出,崇山自己也是一驚,從前母親也很暴躁,打罵下人是有的,可從什麼時候開始母親心腸了,變賣打殺了家常便飯,連自己都習慣漠然了。
清淺從容道:“夫人容稟,小爺昨夜哭鬨不已,奴婢們用什麼方法都不能逗小爺開,最後發現或許是小爺平日玩的銀球落在夫人的院子了,故而奴婢帶著小爺來尋。”
“是嗎?”燕夫人眼神如寒冰,吩咐趙嬤嬤道,“你們去找找,瞧瞧這丫頭說的銀球可有,若是有咱們另說,若是冇有直接拖下去打死。”
清淺忙道:“必定是有的,奴婢開始在花廳找到了球兒,還將球兒遞給小爺。奴婢正要方纔那妹妹休要繼續找了,誰料一個眼錯不見,小爺便又將球扔走了。”
“好一張伶牙俐齒!什麼都往小爺上推!”燕夫人冷笑道,“小爺不會說話,也隻由得你信口雌黃!”
清淺裝出惶恐的模樣道:“奴婢不敢撒半個字的謊。”
片刻後,趙嬤嬤帶著婆子回稟:“回夫人,奴婢們在花廳的盆景裡頭找到了這個!”
銀閃閃的球了出來,清淺喜道:“便是這個,嬤嬤在哪裡尋到的,我竟是冇有尋見。”
趙嬤嬤冷哼道:“在左手第二個盆景裡頭,枯葉子蓋了一半。”
聽說真有球,燕夫人的怒火消除了大半,依舊冷笑道,“昨夜小爺給我請安是在花廳,並非在室,你找球找到我的室打的是什麼主意?”
趙嬤嬤喝道:“不說實話,小心板子。”
清淺道:“奴婢以為爺扔球進了夫人的室,故而進去尋找的。”
“強詞奪理!”燕夫人怒氣又上來了道,“你和爺形影不離,爺扔球到了哪裡你會不知道?分明你就是想刺探我的室。”
清淺歡喜道:“夫人,奴婢正要給您報喜呢。”
燕夫人一愣道:“你說什麼?喜從何來?”
“小爺會走路了!”清淺笑得歡暢道,“咱們小爺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昨夜學會了走路,今日拿到球之後就踉踉蹌蹌跑到夫人室,故而奴婢誤認為球在夫人的室。”
“當真,遠兒學會走路了?”燕夫人驚喜道,“前幾日我瞧著站立都有些的,今日就會走路了。”
趙嬤嬤沉著臉道:“若是你說謊,仔細你的皮。”
清淺撇道:“小爺在嬤嬤懷裡,嬤嬤放下試試便知真假。”
燕夫人吩咐:“放遠兒下來。”
小爺被放下來,站了一刻,邁開小短跑向燕夫人懷裡,燕夫人喜得一把抱住兒子使勁親。
小爺乘燕夫人不備,奪過銀球一把扔遠,自己咯咯直笑。
清淺忙跑去撿球道:“我的小爺,這回可不能扔了呀!”
燕夫人笑嗬嗬道:“你這丫頭,讓小丫鬟去撿球便是,你過來快細細給我說說,小爺第一步是怎麼走的,可曾摔到?”
袁彬從牆簷上躍下,崇山看得津津有味道:“文質,這便走了?”
袁彬頭也不回道:“走吧,賊丫頭不僅不會罰,這模樣怕是還會賞,我們還呆在這裡做什麼?”
崇山意猶未儘道:“文質你彆說,你這未過門的媳婦真是厲害,我如今對佩服得五投地。除了你以外,我如今最服氣的就是!”
袁彬哼了一聲,飄然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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