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鳶辦事很利索,不到一炷香時間就買了馬匹套上,直接駕車來到宮門口。
清淺掀開簾子,隻見宮門口空空,不見母親的蹤跡,唯有宮門兩個全鎧甲的衛兵手持銅鉞金瓜目不斜視,過宮門口還能見到列隊巡守的侍衛。
青鳶不由得急道:“黛怎麼如此慢,這可真是急死人了。”
清淺看了看日頭,沉住氣道:“咱們再等半盞茶,再不過來咱們便往府裡方向去。”
片刻後,黛氣籲籲跑過來,頭上大汗淋漓道:“姑娘,夫人不在府裡,方姑姑說夫人帶玉映去了李夫人府,奴婢又去了李府,誰料也撲了一個空。”
清淺問道:“李府的人可曾說母親去了哪裡?”
黛搖頭道:“奴婢並未見到李夫人,隻聽門房說夫人的轎子已走了,奴婢擔心姑娘等得急,連忙跑過來報信。”
青鳶跺腳道:“你一個人過來報信值什麼?可曾吩咐府裡的小廝丫鬟們四尋夫人?”
黛悔道:“奴婢心急,不曾吩咐。”
清淺來不及埋怨黛,看了一眼森嚴的宮,淡然吩咐道:“先回府再做打算。”
回到府上,清淺安排婆子們各去找楊夫人,自己則去德安王府找德安王妃,德安王妃有出宮中的腰牌,從前和母親有過幾回道,若實在找不到母親,唯有求帶自己進宮。
事不湊巧,德安王妃恰好去了郡主府,清淺白跑了一趟,看著日頭漸漸西斜,沉靜如清淺也終於出急切的神。
找了一圈已是日暮時分,清淺疲憊地再次回府。
剛到府上,隻見府裡張燈結綵擺香案,焚香鳴燭笑語盈,門口還停著宮斥造的馬車,清淺心中咯噔一聲,連忙下車進府檢視端倪。
府上的丫鬟婆子們見到清淺,臉上堆著笑容,低頭行禮道:“三姑娘大喜。”
清淺越發覺得不妙,進了正廳,隻見袁彬帶著崇山正和父親說話,楊夫人笑容可掬地拉著一個太監問東問西。
見清淺進來,袁彬出一個深不可測的笑容,似乎帶著威脅、警告和嘲諷。
父親聞仲豫一臉欣喜,笑著招手道:“清淺,你來得正好,方纔皇上下旨賜你和袁鎮守使親事,袁大人年有為,文武俱全,是皇上的肱骨重臣,這親事是你的福氣,是我們聞府的福氣,也是聖上對我們聞府的重視。”
這廝居然這麼快就求來了聖旨。
清淺微不可聞歎息了一聲,默默行了一禮,站到了楊夫人後。
楊夫人喜出外拉著清淺的手道:“我今日在孫府做客,聽得宮裡放出訊息訂下你的親事,喜得我連忙趕了回來,我的兒,這可真是天大的好訊息,連你父親都趕了回來呢。”
清淺餘見到,父親弓著子和袁彬說話,時而前傾點頭,姿勢更像是下屬對上的模樣。
清淺住滿心的鬱悶,勉強問道:“怎麼這麼快,事先竟是冇有聽到一些訊息。”
懷公公笑著解釋:“今日皇後孃娘子欠妥,皇上正在中宮探病,袁大人突然進宮求見,親自向皇上皇後表明心跡,盛讚三姑娘賢惠溫良,言之鑿鑿非三姑娘不娶,皇上皇後大喜過,當場賜下賜婚聖旨。”
怪道這麼快,原來皇上在姐姐宮裡,清淺咬了咬,得想個什麼法子,讓姐姐取消這樁親事纔好。
楊夫人聽懷公公說皇後子欠妥,阿彌陀佛了一聲張問道:“皇後的病可要?”
懷公公笑道:“古人說雙喜臨門果然不假,皇後孃娘聽得妹子和袁大人的親事,喜得當場就坐了起來,連喝了兩碗青筍皮湯,醫都說娘孃的病見好了。”
楊夫人喜得直唸佛道:“這就好。”
清淺再次無聲歎息,姐姐的病纏綿了幾個月,好容易好些,自己怎能進宮要求取消親事,讓擔心。
這人算計得真細!
清淺瞥了一眼袁彬,正巧袁彬的眼神也對視過來,兩人的眼神在空中無形鋒。
收回眼神,清淺溫低頭一笑,看來袁彬勢在必得,自己若是求皇後取消了親事,想必他還會有後招,不如自己順水推舟先答應下來。
清淺心中暗暗發狠,真到了要兵戎相見的一日,即使謀殺親夫,自己也絕不會手下留。
傳旨完畢,聞府包了大大的紅封,送懷公公回宮。
袁彬帶著崇山正要告辭,聞仲豫挽留道:“賢婿,我書房有一副吳道子真跡,請賢婿移步一觀。”
袁彬心知是聞仲豫有話要說,吩咐崇山在外候著,自己跟著進了書房。
清淺和母親招呼了一聲,回自己院子換裳。
崇山低聲笑對青鳶道:“你家姑娘和文質兄定下你親事,從今之後,你可以正大明地聽壁角了!”
提到壁角一事,青鳶氣得一甩帕子道:“滿胡說!”
崇山笑著追問道:“我瞧著你們姑娘麵無表的模樣,難道是不滿這樁親事?”
“你編排我還罷了,休要編排我們姑娘。”青鳶不顧份斥道,“聽到賜婚便喜形於的子,那算什麼大家閨秀,我們姑娘喜怒不形於,一舉一皆是大家風範。”
崇山笑道:“你倒是忠心。”
正當兩人說話時,淩府突然來了一管家,麵慌道:“大爺,府裡出了大事,趕回去吧。”
管家附著崇山的耳朵匆匆說了幾句,崇山麵大變,匆匆對青鳶道:“在下先行告辭。”
青鳶福了一福,目送崇山離開。
清淺換了裳後,聽說袁彬依舊在書房和父親說話,獨自順著長廊來到書房,佇立在外頭靜靜聽著裡頭的靜。
書房裡頭,翁婿兩人看了一回畫,又品了一回茶。
袁彬提出告辭,聞仲豫躊躇再三提道:“聽說近日閣趙閣老會告老還鄉,閣空出了一個位置,賢婿是皇上的心腹重臣,可否在皇上麵前替老夫言幾句……”
袁彬客套道:“閣人選,皇上自有聖裁,這不是我們臣子可以置喙的。”
聞仲豫歎息了一口氣道:“老夫久居從二品高位,但空有傅虛銜,外人多有非議,說是皇上看在皇後麵子上推恩,老夫空有一抱負無法施展。”
袁彬笑笑並不搭話。
聞仲豫試探道:“從今之後好了,有賢婿幫著老夫,老夫在朝中不再是無之萍,無之木,我們翁婿在朝中也有個照應。
袁彬正道:“嶽父此言差矣,朝中立足憑的是對皇上的忠心,憑的是自的本領。朋黨之論,今後嶽父還是提為妙。”
“你……”聞仲豫有些惱怒。
袁彬不等他多言,拱手道:“時辰不早了,小婿告辭,外頭風涼,嶽父請留步。”
袁彬大步出來,走得又急又快,拐角正巧撞上來不及閃避的清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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