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睜大了眼，這一刻，他屏住了呼吸，那顆藍的星球映在他的瞳孔裏，滲了進去，滲進了他的心底。

那漆黑星空中得不可思議的藍星球，在這一刻，烙印在了他的靈魂之中。

他想，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他所看到的得讓人無法呼吸的一幕，將永遠停駐在他的記憶最深。

那顆藍的星球，那顆孕育了一切生命的溫的星球。

人類的星球。

地球。

…………

……………………

離開那個航遊大廳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彌額爾一隻手抱著懷中的小傢伙，繆特似乎已經很疲憊了，沒打采地趴在他上，眼睛半睜不睜，小腦袋也一下一下地點著，看著馬上就要睡過去。

年向前走著，燈將他的影子長長地拉在地上，他走進了那高聳雲的鋼鐵建築之間的狹窄小道裏。那裏沒有，影籠罩了他的。

趴在他肩上的小孩還在一下一下地點著頭，夜風冷，原本穿在他上的黑連帽外套已經被他套在了孩子的上，因為太大了，幾乎將孩子整個人都包住。

眼角瞥了右側的影角落一眼，彌額爾收回目，一邊繼續向前走，一邊抬起手來，將服後面的帽子拽起來，蓋住小繆特的頭。因為那帽子實在太大，一拉起來，幾乎就把孩子整個腦袋都籠罩住了。孩子反地抓住帽子想要拽開，卻被他握住了手。

“乖。”

年說，聲音是罕見的溫。

“風大。”

他的語氣就像是哄人一般，明明是人生中第一次用這種哄人的語氣，但是此刻說出來卻是極為自然。

被帽子罩住腦袋眼前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清的小繆特困倦地眨了下眼，乖巧地趴在彌額爾肩上嗯了一聲，帶著濃濃的鼻音，小腦袋一歪一歪的像是下一秒就會睡過去。

不過，聽到下一句話的時候，他的眼睛一亮，立刻來了神。

彌額爾問他：“要飛嗎？”

“要！”

小繆特果斷回答。

“不怕？”

“不怕！”

“嗯，閉眼。”

“好~~”

小繆特一閉眼，陡然一輕，他整個人被高高地拋了起來，像是飛起來一般騰空到了五六米的高度。

孩子在空中發出清脆的笑聲，他開心地張開手腳在空中撲騰了一下，假裝一隻小鳥的樣子，睜大眼看著清亮的夜空，夜落了孩子一的星。

騰空的孩子沐浴在星之下，而那下面，藏在高樓的影之的黑暗裏，將孩子丟向高空的彌額爾抬眼，前一秒還帶著幾分意的墨藍瞳孔在這一刻的目已化為冰雪的利刃。

他抬起手，夾在手指中的鋒利刀片割破了那突然襲來的高大男子的嚨。

男人在臨死前看見年瞥過來的眼，那讓男人的心臟都凝固了一瞬，年的目像極了一頭從黑暗中出籠的野，那燃燒著兇殘的眼中迸出的駭人氣息讓人看一眼就肝膽俱裂。

嚨裏的在噴濺，男人的瞳孔放大到活人不可能有的地步，失去了彩。

年手，一把將男人的拽過來擋在自己前，擋住來的子彈，然後隨手拋掉刀片，從死去的腰間出了槍。

黑暗中很安靜，只有高空中孩子清脆的笑聲在響起。

黑暗裏，野墨藍的瞳孔亮得可怕。

幾個呼吸的時間裏，年從高樓那一片的影裏走了出來，看不清有多倒在那看不見的黑暗中。

年漆黑的長靴踩在地上，那是連呼吸頻率都不曾改變的，輕描淡寫的姿態。他走過的路上，靴底留下淺淺的印，一步一個。

雙手向前出，彌額爾輕鬆接住了從高空中掉下來的小繆特，狹長眸瞥那個一臉興的小傢伙一眼。

“玩好了？”他說，“回去了。”

“好~~”

孩子突然看到了什麼，眨眨眼，“彌額爾哥哥，你臉上到髒東西了。”

他指著年臉頰上的一點鮮紅說，然後低頭從小兜裏掏啊掏地掏出一個小手帕來，湊過去就在年臉上使勁了幾下。

直到將那點鮮紅乾淨了，小繆特對著彌額爾的臉左看看右看看，出了滿意的神。

嗯~大哥哥的臉好看，可不能弄髒了。

他心滿意足地著想著，湊過去在被他乾淨的大哥哥的臉頰上蹭了蹭。

彌額爾任由小傢伙在自己臉上折騰著，覺到那的臉頰上來的時候，他瞇著眼看了小繆特一眼，角揚了一下。

細睫下，落盡了星的墨藍瞳孔深的戾氣一點點化散去。

“彌額爾哥哥。”

“嗯。”

“那個……”

小小的孩子言又止，對了對手指，瞅了彌額爾一眼。

“還想去？”

“嗯！想去！”

“不行。”

小孩子的在失重的宇宙裏待久了會影響發育，一年最多一次。

年的回答讓小繆特的臉瞬間蔫了下去，他嘟了嘟，似乎有點不開心，但是也沒吵也沒鬧，仍舊是乖乖地摟著彌額爾的脖子，只是那雙眼暗淡了幾分。

“明年。”彌額爾了那絨絨的小腦袋，說，“明年這個時候我再帶你去看。”

孩子猛地抬頭，漆黑的眼亮亮地看著他。

那張掌大的小臉湊過來，的在他頰上親了一親。

“約好的哦！”

年的角又彎了一下。

“嗯，約好的。”

他說，微微低頭，吻了一下孩子那笑彎了的眼角。

…………

……………………

【約好了哦。】

【嗯，約好的。】

——那是最終未曾實現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