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寬敞華麗的金走廊,雖然燈火明亮,但是亮到了極致,反而莫名給人一種抑。
空空的的長廊,看不到一個人,靜到沉重,靜得抑,唯獨一位頭髮花白的老侍從在這個金碧輝煌的長廊中邁步向前。他穿著的是布鞋,腳步很輕,幾乎聽不到一點聲音。他手中端著一個黑木雕刻而的緻木盤,上面放著香氣撲鼻的食,他雖然很老了,兩隻手的皮都已經皺了,可是端著盤子的手卻很穩,就連木盤上那盛滿了湯水的銀碗裏的湯一點都沒有溢出來。
金長廊的盡頭是一扇巨大的門,地關閉著。因為走廊盡頭忽然沒了,就像是那扇大門藏在了影中,給人一種沉沉的覺,似乎打開了大門,就走進了黑暗的世界。
老侍從走進大門,裏面是裝飾華的龐大寢室,只是寢室的裝飾沒有外面走廊那般的華麗和耀眼,像是極端的對比,寢室裏的調都是暗的黑紅,偶爾一點裝飾也是深沉的。寢室裏沒有亮燈,越發顯得沉沉的,漆黑得發亮的黑沉木雕刻而的巨大床鋪就在寢室的中間,深紫的薄紗從天花板垂下來,撒落在床沿,將大床裏面擋得嚴嚴實實。
老侍從將手中的木盤放在餐桌上,然後走上前,將垂落在床沿之前的薄紗起,分開到兩側,用金的細繩系在床柱上。
床上的被褥是雪白的,像是天鵝的羽絨,和漆黑的雕花大床呈現出鮮明的對比。躺在床上的中年男子睜開眼,他的臉是一種病態的蒼白,整個人都呈現出一種像是生命力在緩緩流逝的覺。
這個宇宙名義上的統治者、人類帝國的皇帝睜開眼之後,轉頭看了床邊的老侍從一眼,他的容其實很俊朗,只是此刻病弱而衰敗的模樣讓他整個人都缺了幾分生氣,衰老了許多。他的像是從部被毒腐蝕著,一點點地向著外面潰爛開來。他的皮是保養的很好的,但是手指卻異常的瘦,像是皮包裹著骨一般。他棕黑的髮像是褪了,澤也是黯淡的。
唯獨那一雙眼,哪怕是在此刻暗淡的房間裏也明亮異常,就像是他剩餘的生命之火就在他的瞳孔中燃燒著,亮得驚人,亮得可怕。
和那雙眼一對上,頭髮花白的老侍從忍不住心頭有些發酸。他還記得很久以前,他看著長大的小主人年輕時那如神祇般的風華,那個時候,哪怕是的明亮也贏不過年輕的小主人的芒。
而今……
“威廉殿下。”
他喊著,聲音有幾分沙啞。那是許久不曾喊出的稱呼,除了他以外再也沒有人記得的稱呼。
皇帝坐起來,看著這位從自己小時候就一直跟在邊的老侍從,他笑了一笑,原本沉病弱的臉在這一笑之下似乎又回復了曾經的俊朗。
“還能這樣稱呼我的,大概也只有你了。”
皇帝笑著說。此刻,他的笑並非是對著他的養莎樂、並非是對著他的貴族大臣那樣不真實的笑,而是帶著難得的真實。可就是這樣的笑讓老侍從越發覺得心疼,他沉默著,將裝著食的木盤端來,服侍他的主人進餐。
皇帝的依然很虛弱,並沒有吃下多,很快就停下了進食,然後重新躺了下去。老侍從收拾好餐,小心地放下系起來的薄紗垂簾,端著木盤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這裏。
暗的華寢室裏又恢復了長久的安靜,毫無生氣如同死一般的寂靜。
偌大一個寢室,只有皇帝那輕微的呼吸聲在起伏,皇帝躺在床上,睜著眼看著床頂,還有垂落下來擋住了所有的的深紫薄紗。他蒼白的臉被影籠罩著,慢慢地閉上了眼,陷了沉睡……
…………
……………………
威廉。
那個人喊著他的名字,聲音比什麼都還要溫和。
他站在那個人的前,那人的大手溫地著他的頭頂。
威廉,我的孩子。
那人看著他,像是看著世界上最珍貴的寶。
威廉,你是我的驕傲。
那個人著他的頭,看著他的目是滿滿的自豪。
你一定能為一位偉大的皇帝。
那人說。
我的孩子,千萬不要忘記,數萬年之前,我們的先祖帶領著人類來到宇宙,他讓人類在宇宙中生存了下來,建立起了龐大的帝國,他是讓所有人類為之讚頌的英雄。
我們是那位偉大的英雄的後裔,我們裏流著那位英雄的脈。
那個人的一直是被重病摧殘著的,整個人都顯得乾枯病弱,唯獨在說到這裏的時候,那人的目就像是火焰一般熾熱燃燒了起來,煥發出明亮的彩。
我們這些不肖的後裔玷污了先祖的榮耀。
那人眼中的黯淡下去,讓他的容越發顯得蒼白。
我不配為先祖的後裔。
如此喃喃自語,那人看向了他,目中是滿滿的慈,還有期待,那雙枯瘦的手溫地著他的頭髮。
威廉,我的孩子,千萬不要忘記我們王室的榮耀,不要忘記我們裏流著那英雄的脈。
我做不到,可是你一定可以做到,你是那麼的優秀,是我最引以為傲的兒子,你一定能為一個強大的皇帝,重振王室的聲威,恢復我們王室的榮耀。
是的,父皇。
那個時候,年輕的年脆生生的回答,他對他的父皇展笑容,那笑就像是初升朝的燦爛和明亮,就像是初春時生機的綠樹。
他能到他的父親對他的,對他的讚歎,還有,對他深深的期待,那讓他為之驕傲。
我會像我們的先祖一樣,為一個偉大的帝王。
年輕的孩子站在他的父親前,驕傲地向他的父親宣誓。
我一定會讓王室重新走向榮耀——
……
他是一位優秀的皇位的繼承人。
從他誕生的那一刻起,他就是註定要坐到王座上,為萬人之上的人。
他的優秀有目共睹,他的勤讓人讚歎,雖然貴為王太子,可是他從小到大都不曾有過毫怠懈,反而比任何人都還要努力。在同齡人中,他是出類拔萃的,沒有人比得過他的優秀。
年輕的年有著如同神祇一般俊朗的容貌,他的芒就像是一般熠熠生輝,就像是被天地鍾的寵兒,沒有人比得過他的芒。
他年輕、聰慧、強大,剛剛年的時候,他就開始以王太子的份率領著皇家艦隊南征北戰,從一開始的青到後來的善戰。
他有著高貴的份,同時也擁有著傑出的軍事才華。
他是天子驕子,他是衰敗的王室再一次振興的希。所有人,尤其是他的父親,也就是現任的皇帝都是如此認為。
…………
王室期待王室的復興,但是那並非某些人的期。
青年跪在巨大的床邊,神木然。
那個寵他疼他的男人渾冰冷地躺在那座華麗的大床上,已經停止了呼吸——就在他再一次贏得了戰爭的勝利興沖沖歸來想要將喜訊向他的父親分的時候,他只看到了他的父親冰冷的。
他甚至都來不及見疼他的父親最後一面。
陛下病重亡。
所有人都這樣告訴他,可是他約猜到那不是真相。
年輕的王太子明亮的眼中第一次添上了一分晦,他並不知道那只是開始。
他的父親死去了,那個雖然在別人口中弱勢且不算好皇帝的父皇死去了,再也沒有人會為他遮風擋雨,再也沒有人會為他擋住後那從黑暗中刺來的暗箭。
從現在開始,他將一力承擔。
先帝病逝,同年,王太子威廉.馮.腓特烈繼位。
從此再也沒有人會稱呼他威廉這個名字。
威廉,總有一天,你會知道你肩上背負著什麼。
他的父親曾經這樣歎息著,慈而又不舍地著他的臉。
冰冷的王座,沉重的王冠。
那個時候,年輕氣盛的他並不懂父親看著他的目中的歎息,而現在,年輕的皇帝終於明白了,他那個看似孱弱的父親所扛起的東西到底有多麼沉重,那位看似懦弱的父親堅強地為他擋住了多暴風疾雨。
他知道,他的父親並非是病死,而是死在那來自黑暗的暗箭之下,他知道,可是他什麼都不能說,什麼都不能做。
守護著他的巍峨高山倒塌,他只能咬牙一力面對一切。
您不能離開帝星,不能離開王城。
您是萬金之軀,不能有毫閃失。
那些人說著為他好的話,想要將他死死地囚在狹窄的王宮之中。
他是皇帝,是萬人之上,可是他的手腳卻被人束縛著,他的四周都被黑暗籠罩著,讓他無法呼吸。
他並不想為傀儡皇帝,在別人的擺佈之下,他還記得他在他的父親面前發下的誓言。
——我會像我的先祖一樣,為一個偉大的皇帝——
——我會重現王室的輝煌——
清除異己,培養心腹,掌控艦隊,打實權貴族,那個曾經如一般輝的年輕皇帝在一點點長,他變得手段狠辣,理智無。他以極快的速度了起來,變得深沉,再也沒有人能輕易窺竊到他的心思。
而他也功地一步步奪回了王室的權利,他花費了幾十年的時,不僅完全在帝星星系中確立了王室的統治地位,將星系經營得如同鐵桶一般讓其他人找不到毫隙,他更是開始緩緩地向外擴展王室的勢力,吞併了帝星星系附近的幾個星系。
他開始大刀闊斧地進行改革,摒棄腐朽落後的制度,從平民中選拔人才,不著痕跡地打和瓦解貴族勢力。
眼看著他就要這樣一步步帶領著王室走上重生的道路——
突然有一天,年輕的皇帝昏迷,重病不起。
當他醒來的時候,那位從小看著他長大的中年侍從跪在他的床邊,滿臉淚痕。
威廉殿下。
這位來自於卡奈特家族忠心耿耿地跟隨了他的父親而後又跟隨他的侍從一臉痛苦地喊著他許久未曾聽過的那個名字,他聽見這個侍從聲音發著抖說出了一句話。
一句話,讓他如遭雷擊。
除了王室,沒有人希王室再度崛起。
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知道到底是誰做出了這件事。王室的基因被一種特殊的病毒所染,被病毒破壞的基因一代代積累下來,到了他這一代終於徹底發。他的繁基因已經被徹底破壞,無論是人工手段還是自然孕育,用他的基因培育而的胎兒都不可能存活。
王室的脈將在他這一代徹底斷絕。
年輕的皇帝渾都在發抖,並非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憤怒。
一場重病,他失去了健康的,而後他將永遠失去他的後裔。就算他有著健康的,就算他功地振興了王室,就算他再度讓王室走向輝煌,若是沒有後裔,那一切也將如同流星焰火一般,只有一時的輝煌,而後徹底毀滅。
年輕皇帝的手指發著抖,手背上青筋暴起,他俊朗的臉在這一刻扭曲著,猙獰到可怕的地步。
絕不原諒。
他發著抖,咬牙,面猙獰,他的瞳孔在這一刻燃燒起瘋狂的火焰。
那些奪走王室的榮耀,斬斷了王室道路的人……他要將那些人全部毀滅!
偉大的王室脈絕對不會就此斷絕!絕不!
……
絕的室被打開,除了坐在王座之上的歷任皇帝,沒有人知道,這座王室的室中保存著歷代以來數位優秀的皇帝的基因。
還有唯一的,那位帶領人類征服了宇宙的初代皇帝的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