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伏在他的腳下,瑟瑟發抖,面無人,卑微得如一粒塵土。
年俯視著大地,俯視著那些卑微的生命。
他的眼中這一刻流出的,是一種說不出的悲傷。
……被作為實驗備折磨的時候,無論痛苦到怎樣的地步,他從未在這些人面前流出一點脆弱,他從不曾在這些人面前流淚。
因為他知道,他的脆弱和淚水,在這些人眼中只是笑話。
【……你不能為和他們一樣的怪。】
可是,在這一刻,年俯視著大地,他的眼中盛滿了悲傷。
他閉上眼,染著水汽的細長睫在他蒼白的臉頰上落下深深的影。
他閉上的眼角緩緩地滲出一滴淚水。
風聲呼嘯而起,盤旋在他的周。
颶風席捲著大地,卷起了地面無數的碎石,碎裂的金屬和玻璃片,無數尖銳而堅的碎片被捲颶風之中。
一層又一層,堆積而上,那颶風席捲著碎片,形一個渾圓的球。
那颶風和無數利刃碎片呼嘯著形球,一層又一層,將黑髮的年包裹在其中。
它們像是忠實地守護著年的侍衛,將年保護在其中,任何意圖踏其中的人都會被它們撕裂得碎。
那夾雜著無數利刃的球颶風隔絕了外面的世界,被颶風包裹著的空間安安靜靜的,微弱的藍在這裏閃。
繆特蜷著在這個寧靜的空間中央,他閉著眼,靜靜地沉睡著。
他蜷著的姿勢就像是回到母親懷中,他的睡臉在這一刻比什麼都還要安詳……哪怕他平靜地舒展開的眼角還殘留著那一滴淚痕。
…………
……………………
宇宙中的戰爭已經到了尾聲,米亞叛黨的艦隊大部分已被殲滅,米亞侯爵的旗艦納迪亞已經彈盡糧絕,被無數戰艦死死地堵在死角中彈不得。
勝負已定。
年輕的將站在高高的指揮臺上,墨藍的瞳孔俯視著即將結束戰鬥的戰場,俊的容仍舊是常日那般冰冷而毫無的模樣。
維亞中校就站在他的邊,正向他彙報著此次戰鬥中各個艦隊的傷亡以及損失。因為已經差不多結束了戰鬥,依修塔爾上的士兵們此刻也稍微放鬆了下來,尤其是需要一直保持高度張的負責開炮擊的士兵此刻就在甩有些酸痛的手腕。
突如其來,就像是一陣粒子風暴陡然席捲而來——那像是從帝星的方向發的神風暴——那風暴呼嘯而來,向著宇宙的四面八方,陡然間狂暴地肆而過——
那是在帝星的年神力因為失控而徹底發的一刻。
他發出的可怖的神力就如同神上的核彈炸裂,向著四面八方擴散著狠狠衝擊開來。
那強大的神力甚至離了星球衝擊到宇宙之中,重重地撞擊到所有人的神上。
頭部彷彿在瞬間遭到了重擊,所有人都在這一瞬間抱住像是要裂開的頭部發出痛苦的。
他們的神在這一刻遭到一種無形的強大衝擊。
——對普通人而言,只是一瞬間的衝擊,他們僅僅只是在這一刻覺到頭疼裂,腦中一片空白而已。
然而,對於神力強大的人而言,這衝擊而來的神力風暴中所蘊含的絕、痛苦、悲傷,還有刻骨銘心的一幕幕影像就在一瞬間全部湧他自己的神中。
他能在風暴一般的神衝擊中到神的主人所遭的一切的痛苦。
【……將……】
…………
“怎麼回事,神衝擊嗎?”
一瞬間耳鳴腦子空白難不已,維亞按住了頭,用力甩了甩。
米亞叛軍的武?不對,現在用也太遲了,況且這種武不可能擁有這麼大規模的殺傷力——而且發點似乎是在帝星?
他一邊飛速地思索著,一邊看向邊的特爾將。
只一眼,他的心臟陡然一滯。
他看見特爾將一手按在額頭上,細碎的黑髮散落在將狹長的眼上,他看見了將的眼,就是將此刻眼中的目,駭得他的心臟在這一刻差一點就停止了跳。
他無法形容出來此刻將的眼神。
因為在看見那雙眼的一刻,他的腦子在駭然中斷了片,一片空白。
“……啟殲星炮。”
毫無起伏的聲音,只是比平常稍微低了一分,一字一句,卻不知道為何讓人聽到就莫名開始止不住的發抖。
被那一眼駭得腦子都空白了一瞬的維亞回過神來,他不知道將為什麼突然要啟依修塔爾上擁有最大殺傷力的恐怖武殲星炮。
“等等,將閣下,您要擊毀米亞侯爵的旗艦嗎?不是要活捉嗎?”
殲星炮威力極大,幾乎能毀掉一個小型衛星,除非要擊毀旗艦或是防型的巡洋艦,否則輕易不會用。
將彷彿本沒聽到維亞的話,冰冷的眼只是盯著眼前的幕。
“目標,α657,β789,γ1256,δ874。”
維亞愣了一下,盯著那個座標方位,忽然瞳孔用力地收了一下。
“將閣下!”
那個座標方位——【天國的權杖】——那是第十一衛星齊米爾的方位!
“那是——您要做什麼?!!”
在特爾將那不知為何讓人心驚膽戰戰慄不已的冰冷聲音中將已經蓄積滿了能量的殲星炮的炮口對準了將說出的座標,負責縱殲星炮的士兵看著炮口的目標,看著那顆藍的星球,看著環繞在藍星球上空的衛星齊米爾……他的手在止不住地發抖。
他努力地咽下一口口水。
“閣下,那、那是……”
“給我轟!”
那是在依修塔爾上的士兵們有生以來第一次從他們的將那裏聽到的失控的低吼聲。
那是幾乎讓整個船艦的人的心臟都會在這一刻停止跳的吼聲。
士兵的手一個哆嗦,在第一次聽到的將的吼聲中幾乎是本能地、狠狠地按了下去——
星空之中,帶著毀滅能量的炮火從依修塔爾上噴而出,向著宇宙中那顆藍的星球呼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