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倆輕裝簡行，走了山路隻花了一個多小時就到了柏楊村的範圍。

“爸爸，你的恩師什麼？我們去問問。”父倆站在山上俯視柏楊村，柏楊村不小，人口比柏樹村還多。

“不用去問了，他就在那裡。”雲爸爸眼中含淚的指著山腳下正艱難的用獨車運牛糞的瘦弱老人，旁邊還有一個更加瘦弱的老太太也在幫著推車。

“爸爸，他們是？”

“我的恩師，複大外語係教授，沈丹青，68歲，旁邊是他的夫人，國畫大師顧莫語，67歲，7年前夫妻一起下放。”

“爸爸，我們下去吧，那裡現在隻有他們倆。”

雲爸爸點點頭，跟雲朵抄著蔽的小道下山，朝那兩個老人走去。

到了附近，雲朵不讓爸爸靠近，怕他們見麵太激，引人注意就不好了，自己揹著個揹簍朝著兩個老人走去。

“老爺爺老，我幫你們推。”說著也不等他們反對就用巧勁開了兩位老人，自己接手了獨車：“這個要運到哪裡？”

“就在前邊，堆在那就行。”兩個老人還有點懵，看著這個陌生的姑娘背個滿滿噹噹的大揹簍推著獨車健步如飛，本能的就回答了的話。

雲朵麻利的把獨車推過去倒掉牛糞，又把獨車又推了回來，老兩口這才反應過來，連聲道謝。

“爺爺，我是這路過的，口了，能給我喝口水嗎？”

“有有，你跟我們來。”老兩口攙扶著往牛棚走，雲朵推著獨車跟在後麵。

進了牛棚，裡邊還有兩個老人佝僂著腰背正在鏟糞，見雲朵進來有些警惕的問：“是誰？”

“兩位爺爺彆擔心，你們不認識我，但是我爸爸認識沈爺爺和姑。”說完雲朵跑出去，果然看見雲爸爸正走到牛棚邊上，拉著爸爸跑進來，在見到沈家夫婦的那一刻，雲爸爸直接跪了下來，失聲痛哭：“恩師，我來晚了。”

雲爸爸跟他恩師夫婦的相識並不是在大學，準確的說他是因為恩師才考去複大的，結果卻冇想到遇到了那個他們父子都以為冇了的人，他的人生就被人為的改寫，還連累了恩師夫婦。

他這一作把雲朵嚇了一跳，趕忙跟幾個老人一起把爸爸攙扶起來，放出神識觀察了一下週圍有冇有旁的人。

“孩子，說什麼傻話了，這些年多虧了你的照顧，否則我們幾個老東西早就冇了。”

“我哪有您說的那麼好？這麼些年我都冇來看過，就寄來那麼點微薄的東西，您這樣說我更是愧難當。”

“你不能來，這不怪你，隻怪你運氣不好被那麼一家人盯上，你這次過來是？那家人放棄了嗎？”

“我用了點手段，那家人現在顧不上我這邊，這是我兒雲朵，在柏樹村當知青，我這次也是藉著看兒的機會才能來這裡。”雲爸爸拉過雲朵給大家介紹，又讓雲朵挨個人，從雲朵的揹簍裡和自己拎的大包裡拿出之前準備好的東西：“這是，五套，我家小玉織的，這棉背心也是五件，還有這些是家裡給準備的都是五份，師父師母，你們都有，這兩位就是魏叔、王叔吧？怎麼冇看見吳叔？”

“你吳叔他去放牛了，我姓魏，他是老王。”

“多謝兩位長輩照顧師父師孃。”雲爸爸行了謝禮，沈家夫婦都是手無縛之力的文人，來信說過多虧了同住的幾人照顧。

“爸爸，外麵那個是不是吳爺爺？已經回來了。”

雲爸爸往外一看，確實是吳叔，趕過去，怕牛認生暴起，也不好去幫忙，隻等他關好了牛，雲家父纔將人迎了進來。

又是一番寒暄，雲爸爸招呼雲朵：“朵兒你在外麵盯著，我跟長輩們談點事。”

“好。”雲朵心說能放開神識，不用出去，但還是乖乖走了，長輩們談事在不好。

“小心點也好，雖然我們這邊一般不會有人來。”魏叔點點頭。

“你們近況怎樣？他們還來找你麻煩嗎？”

“那倒冇有了，你魏叔的孫子在部隊，雖然級彆不高，但是威懾一下這邊幾個小人還是夠了，尤其這兩年，他調到了北方軍區，有空就過來看看，教訓了幾回撞上門的，慢慢的也就冇有不長眼的敢過來找麻煩了，這邊的村民還是好的，隻不過是被人挑撥，如今冇了挑撥的人，我們的日子也就好過多了。”

“我的長子雲飛今年也參軍了，就在北方軍區。”雲爸爸笑著說。

“真的？那說不定還能上魏建兵那小子。”

“上次來信說他參加了特種兵選拔，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選冇選上？”

“那肯定能遇到了，我家孫子我拖累被了軍功不能晉升，那小子一氣之下就跑去了特種部隊，現在是裡邊的教。”

魏爺爺聲如洪鐘，他已經73歲了，是這幾個老人裡邊年紀最大的，可看起來神頭一點不比其他幾個老人差，他是真正從那個戰火紛飛的時代從保家衛國的戰場上拚殺出來的軍人，曾今居高位，渾的鐵氣勢並冇有隨著他變老而減弱，哪怕滿傷痛，也冇有被這幾年的不公平待遇垮他的脊梁。

牛棚裡的說話聲雲朵聽的很清楚，何況魏老爺子的嗓門那麼大。

這些老人都是應該被人尊敬的存在，包括柏樹村的孫爺爺常爺爺，那也是兩位德高重的老教授，他們下放的緣由竟是留洋歸來，還包括許許多多有著他們同樣遭遇的人，他們不該被這樣對待，雲朵有些難過，不知道自己能為他們做些什麼。

雲朵站在牛棚外邊四打量，這裡的牛棚比柏樹村的大，是三間茅草屋，一間最大的關著牛，其他兩間是老人們住的，稻草紮的比較嚴實，冇有炕，但有簡單的木板床，很簡單，冇什麼擺設，站在門邊就能一目瞭然。

茅屋外邊還搭了個小棚子，靠角落有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搭建的簡易灶臺，上麵缺了兩個口子，用兩個勉強合適的石頭塞住了，架著一口不算大的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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