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皇后去避暑，可不是說走就走，走之前要理好政務，擇定吉時吉日，選定出行人員，更有衛兵馬巡查清理佈防等等繁雜。

整個皇城都忙碌起來，但每個人都很開心。

這幾年宮廷裡的日子也不好過，除了祭祀都沒有出過門。

但阿樂一點都不開心。

“別不開心啊，你也可以出門，還是出很遠的門。”楚昭笑道，“而且一路上都是景。”

阿樂角扁扁，說：“但沒有小姐。”又看向楚昭，“小姐，其實齊公公去就可以了吧？”

楚棠親的日子就要到了，雖然賀禮已經送過去一批了，但親當日還是會派人蔘加，楚昭選了阿樂。

以往只要楚昭的吩咐，上刀山下火海阿樂都不眨眼，但這次很不樂意。

“我還沒有和小姐分開過。”阿樂說，“把小姐一個人留在這裡，我不放心。”

這話讓門邊站著的小曼笑了：“不是吧，誰不放心誰？你是不是不敢一個人出去啊？”

“不是，不是。”阿樂忙反駁。

楚昭制止兩人爭執，看著阿樂道：“你這次替我去，不僅僅是阿樂的份，還代表皇后，你帶著我的尊榮，威嚴，然後也替我看看那邊是什麼樣，伯父一家，阿棠夫家，還有當地的人，我要知道他們對皇后的態度看法。”

阿樂明白了，點點頭：“我懂了。”

“我知道你捨不得我。”楚昭牽著的手，輕聲說，“我也捨不得你，但我需要你幫忙——”

阿樂忙打斷：“小姐你快不要這樣說了，這是我應該做的。”又帶著幾分慚愧，小姐做皇后多艱難都親眼看到了，竟然還只顧著捨不得離開小姐就不做事。

伺候小姐這種事，宮裡隨便一個宮都能做到。

要做更能幫助小姐的事。

“我先去挑選這次隨行帶的侍宮們。

”

阿樂腳步蹬蹬地離開了。

小曼站在門邊忍不住撇，下一刻看到楚昭視線看向。

“哎——”先開口道，“不用說讓我去陪同，保護，這也是完你的任務這種話。”

看著楚昭哼了聲。

“我的任務就是守著你，其他的事跟我無關，所以我可沒這麼好騙——”

擺了擺手指。

“不用找藉口讓我離開。”

騙，藉口，離開，如果阿樂還在這裡聽到一定大吃一驚。

楚昭笑了笑：“我是要問，在外邊的人手還有多？”

小曼垂在側的手攥了攥，道：“並沒有多，阿棠帶走小兔，鼠婆他們還在。”

楚昭道：“那就好。”說罷轉向走去。

小曼再忍不住追上去，低聲問：“你要做什麼？外邊才十幾個人，要不，我再去找人來，姑姑那邊來不及，但就近我們也收攏了不山賊——”

楚昭對一笑：“夠了夠了，能傳遞消息就夠了，如果到時候連消息都沒機會傳遞出來的話，外邊再來多人都沒用。”

小曼也算是出生死很多次的人，自覺地從無畏懼，但此時此刻聽著楚昭的話，再看著臉上的笑，莫名心驚跳。

“你，到底要做什麼啊？”再次低聲問。

謀反嗎？不對啊，都是皇后了，還謀什麼？

楚昭道：“別擔心，不是什麼大事，我只是要說服一個人。”

.......

.......

一隊隊兵馬如烏雲一般佈，幾乎覆蓋了整條街，但沒有引發民衆驚恐，反而整個京城人都涌出來。

當看到華麗的車駕駛來，民衆們看到坐在垂紗珠玉中的皇帝和皇后，很多人已經很久沒有見過皇帝皇后了，記憶裡的孩已經宛如一個年，坐在邊的如花般綻放。

“陛下萬歲——”

“皇后娘娘千歲——”

無數的喊聲滾滾而來。

楚昭和蕭羽含笑對著四周視線巡視，在衆侍宮衛的簇擁下駛出京城。

看著前方越來越近的山林，蕭羽子坐得更直，臉上的神也有些僵，下一刻他的肩頭被楚昭攬住。

“阿羽。”楚昭輕聲說，“不要怕。”

也看向前方。

“你穿著龍袍，爲大夏的天子踏這裡，那些要殺你的人會嚇得魂飛魄散，你的父母會爲你激歡喜。”

“你來這裡不需要害怕，害怕的是他們，那些壞人，要害你的人。”

蕭羽擡頭看著，點點頭：“我不害怕。”他握住楚昭的手，“跟姐姐在一起，我什麼都不怕。”

楚昭回手。

“就算我不在，就算你一個人，也什麼都不用怕。”認真地說，然後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挑眉一笑，“所以阿羽讓我看看你的狩獵本事吧。”

原本因爲楚昭收回手，眼神微微凝滯的蕭羽瞬時綻開了笑容，眉飛舞，還揮了手臂。

“姐姐，你會看到我有多厲害的！”

......

......

奔馳的馬匹讓整個山林都震起來，獵犬狂吠，山鳥飛，夾雜著人聲呼喝。

坐在山坡上能看到山下激烈的狩獵。

“阿羽的騎還不錯。”謝燕芳走過來，擡手搭眼簾看，“但箭還不行。”

楚昭道：“他還小嘛。”又笑了笑，“也不需要箭好，他是皇帝，騎馬箭強健就可以了，不要作爲娛樂癡迷，也不用作防之。”

作爲娛樂癡迷，有他的父親先太子的前車之鑑。

至於防，如果真到了需要皇帝用箭自救的地步，那也只是死路一條了。

楚昭擡頭看謝燕芳，道：“謝大人不去給陛下做個表率嗎？”

謝燕芳遙在衛護衛下追逐一隻花鹿的蕭羽：“阿羽曾經以我爲表率，我姐姐以我爲表率，自然而然要讓阿羽也以我爲表率——”

他說到這裡，低頭看楚昭，微微一笑。

“這並不是因爲舅甥深，而是因爲阿羽會是帝王，如果一個帝王從小就以我爲表率，那在他一生中，我都將爲表率，而謝氏的地位，也必將無人能比。”

楚昭笑了笑：“人之常，太子妃這樣做也沒什麼不對。”

太子妃姓謝，嫁了皇室，也永遠是謝氏的人，要爲自己的家族籌謀。

謝燕芳道：“但太子和姐姐都死了，我就算騎箭優異，博學多才，無所不知，在阿羽眼裡，一個連他父母都不能保護，連他也不能保護的人，什麼都不是。”

楚昭道：“你不用妄自菲薄，阿羽他知道，能坐穩這個皇位，離不開謝大人。”

“是。 ”謝燕芳道，“我知道他知道，他知道我也會這麼做，但表率就罷了。”

說到這裡又搖頭輕輕一笑。

“其實我也沒想過做誰的表率，我要做的很簡單，就是讓阿羽爲一個前所未有的帝王，至於我，至於謝氏，是不是表率，是不是地位無人能比，無關要。”

楚昭點點頭：“我看得出來，這的確是三公子的心願。”看著謝燕芳，“那我呢？我是不是可以做三公子眼裡的前所未有的皇后？”

謝燕芳笑道：“當然。”

楚昭看著他，眼中有些不解：“那爲什麼你要殺害我的人？”

山風似乎在這一刻凝結，在楚昭後的小曼一不，四周垂手而立的衛們是似乎什麼都聽不到了。

謝燕芳沒有毫凝滯，也沒有驚訝，神認真地問：“你指的是，鍾長榮還是鄧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