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老母又舍不得,那是家里唯一能生蛋的,后面若是來旺虛,還得殺了煨湯給他補補,當家的男人可不能垮,垮了,這家也就完了。
沈螢兒看出了大蘭的心思。
窘迫,囊中,卻又竭力想要報答被救的恩。
大大方方收下了蛋,并對大蘭說:“嫂子太客氣了,眼下這蛋可是好東西呢。”
禮輕意重,收下的是對方的心意。
看到沈螢兒爽快的收下了蛋,大蘭懸著的心終于落了下來。
先前還有些擔心沈螢兒看不上這蛋呢,看來真是自己多想了。
沈螢兒當著大蘭的面,將蛋剝了殼,放到粥碗里,用勺子碾碎,拌著粥一塊兒喂小福寶。
“福寶兒,大娘給你送好吃的蛋,你該對大娘說點啥?”邊喂食小福寶邊引導。
小福寶正沉浸在蛋黃粥的鮮里,聽到沈螢兒的問,他抬起頭向大蘭,小蠕著,聲氣的說:“謝謝大娘。”
大蘭眉開眼笑,揪了揪小福寶腦袋上的那朝天辮兒:“誒,真乖。”
接下來,沈螢兒專心喂小福寶吃東西,喜梅陪著大蘭坐在邊上拉家常。
說著說著,話題就轉到了周妙靈和周松霞的上。
大蘭說:“都三天過去了,出去找的人一波接一波的,連頭發兒都沒瞅見,一個姑娘家,這八是兇多吉了。”
喜梅也惋惜:“太任了,這山這麼大,前面又都是水,哎,但愿菩薩保佑吧!”
大蘭點點頭,雖然前幾日看到來旺那麼遭罪,恨不得把周妙靈給詛咒到死。
可這會子周妙靈真的生死未卜,大蘭也狠不下心再說那些狠話,于是跟喜梅這轉移了話題:“你聽說了嗎?周松霞這幾天就跟瘋了似的,不吃不喝,就守著口。”
“他們老蕭家都被折騰得人仰馬翻,蕭家幾兄弟白天黑夜都在外面找,那蕭老三都崴了腳,還得接著幫忙找,老三媳婦馬桂芝氣得不行,逢人就說二嫂周松霞的不是。”
喜梅搖頭,馬桂芝那個人,也不是省油的燈。
四弟妹跟那樣幾個人做妯娌,可真是累!
“那這會子還有人去找嗎?”喜梅又問大蘭。
大蘭他們安置的位置比較靠近石進出口那邊,來來回回打聽到的消息多,不像喜梅他們,在石最里面的角落里。
大蘭撇撇:“都找了三天三夜了,就算沒被財狼虎豹給叼去,恐怕也死了。”
“沒再去找了,那周松霞就像死了一遭,我先前打從老蕭家那邊過來,瞅見直躺干草堆上呢……”
大蘭和喜梅一陣唏噓。
沈螢兒也聽到了們的談話,但心如止水,因為老蕭家的事兒跟無關。
即便水退了回村了,也是帶著小福寶另過,不會與他們來往。
至于周妙靈……
沒死。
因為在書里最后好像嫁進了欒昌府的沈家……
小福寶吃得差不多了,沈螢兒牽著他去不遠的地下暗河邊洗手。
著沈螢兒走遠的背影,大蘭臉上浮起一抹擔憂。
“從前是我瞎了眼看錯了周松霞,誤會了四弟妹。喜梅啊,有個事我真替四弟妹擔心。”
喜梅坐正了形問:“啥事兒?”
大蘭說:“咱這會子在里避難,里省一口也能讓他們娘倆不肚子,可咱不可能一直在里待著,水總會退的。”
“等水退了回了村,四弟妹娘倆往后這日子可咋過?”
“我可是聽說他們娘倆的那幾塊田地早就被老蕭家人給霸占了,摳摳的才給他們娘倆一點果腹的口糧。”
“這趟大水淹了莊稼,大家損失都不輕,我擔心老蕭家人會趁機克扣四弟妹娘倆的口糧。”
大蘭的話也給喜梅提了個醒兒,沉下臉來,眉頭皺。
“是啊,老蕭家人的品行就擺在那兒,就怕他們這回故意找借口不給四弟妹口糧。”
“這樣吧,等回頭得空了,我再私底下問問四弟妹自個咋想的。”
要麼就放出風聲,尋個差不多的男人改嫁。
要麼,就只能繼續忍氣吞聲依傍著老蕭家了,等把福寶兒熬大了,就好了……
當沈螢兒帶著洗干凈了小手的福寶兒回來,大蘭已經走了。
小福寶拿出沈晨星留下的那塊竹牌坐到干草堆上去玩去了。
喜梅趁機將沈螢兒拉到邊上,小聲說出了和大蘭的擔憂。
“……四弟妹,照我的想法啊,等水退了回了村,我和你火生哥想法子整兩壇子酒,買點,帶上你,咱幾個去里正叔家坐一會兒。”
“到時候就算他們老蕭家人不給你們娘倆口糧,咱至還能找里正叔出來主持公道!”
沈螢兒果斷搖頭。
“嫂子,多謝你替我心,但你說的那些,我并不需要。”
沈螢兒清楚老蕭家那些人的心狠手辣,早就打定了主意不再跟老蕭家有任何來往,又怎麼會著臉去找他們要口糧呢?
而且還連累火生哥和喜梅嫂子破費,稱買酒的去討好里正……
僅是聽著這一切安排腦殼就疼。
“四弟妹你怕不是糊涂啦?”喜梅驚愕,甚至抬手了把沈螢兒的額頭。
“你們四房的幾畝田地都在他們手里,你不找他們要口糧,這是打算喝西北風?”喜梅又問。
沈螢兒眨了眨眼:“西北風如果能填飽肚子,那我愿意喝。”
喜梅怔了下,隨即被逗樂了,輕掐了一把沈螢兒:“都啥時候了,還有心思逗嫂子呢!”
沈螢兒斂笑,抿,認真下來:“嫂子放心吧,就算不要那口糧,我也能養活小福寶的。”
蕭承淵出事的時候,沈螢兒剛生下福寶還在月子里。
老蕭家人將他們母子從蕭家院子里趕到后面的老屋住,以四房沒有壯勞力為由,強行霸占了四房的六畝田地。
每年秋天打了糧食從不主給四房送來,都要原主沈氏上門去求個七八回,眼淚都哭干了才不不愿的丟給一小袋,跟打發花子沒兩樣。
沈螢兒寧可著,也不會再去那個冤枉氣。
當然了,也不著。
前世就是在孤兒院長大,憑著自己的努力,除了完整的家庭,其他該有的都有了。
“四弟妹你就別跟嫂子這逞強了,咱婦道人家肩不能挑,手不能拎的,你拿啥養活你們娘倆?”
面對著喜梅的擔憂和不信任,沈螢兒只是笑了笑,沒解釋太多。
有些事兒不是靠去說,而是看你如何去做,等到時候他們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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