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盧家突然跑過來要人,顧謹謠不知道那些人打的是什麼主意,自己這邊只能小心謹慎,不讓人離開視線。
這般又到了趕集日,顧謹謠又要帶著全家上鎮。
上一次才在鎮上遇上前婆婆,這次又要上鎮,紀蘭明顯有些猶豫,害怕出門。
不過的猶豫也在一瞬間,后面就跟著大家一起走了。
今天全員上鎮,生意一如即往的火。
這幾天店子天天開門,每天的米花糖跟腸面本不夠賣,一到中午就全部了。
現在顧謹謠的米花糖跟腸面聲名遠播,吃過的人念念不忘,還想再吃,沒吃過的就想嘗一嘗,一下怎麼個好吃法,讓大家贊口不絕。
一大早開門,店子里就忙得不可開。
向文也來了,想跟顧謹謠談談,在元寶鎮上也開一個面館。
之前宋時到村里拉米花糖,顧謹謠拿了兩碗腸給他帶回去嘗嘗。
向文吃了,那味兒太好了,這樣的手藝本不愁賺錢。
向文見顧謹謠忙得腳不沾地,立即提議,請人,必須盡快請人,最得兩個。
浪費的客源,那些都是錢啊!
顧謹謠點頭,只是沒有想到,大家這麼熱,生意這麼好。
臨近中午大鐵鍋里的紅油腸全部售空,顧謹謠才悄悄了一口氣,只是剛坐下,就聽見有人說:“我還當東西做得有多好,弄了半天只是這油香。”
顧謹謠眉頭一挑,居然還有人能看懂其中門道。
轉頭看過去,便見一位留著短須,模樣五六十歲,空著一套灰藍老式對襟襖子的老者。
那位老者面前擺著一葷一素兩碗面,兩碗面他都過,此時正嫌棄地夾著一塊腸往里送。
居然還有人嫌棄這腸面不好吃,周圍的食客都好奇看過去,面不滿。
這麼好吃的面,他還挑挑撿撿,是故意過來挑刺的吧。
向文也聽見了,走過去問道:“這位大爺,你倒是說說我們的面條哪兒不好了?”
向文也覺得這人是來挑刺的,要是真不好,生意能這麼好,當大家都是傻子呢。
老者看了一眼向文,“腸是你做的?”
“這倒不是。”
老者:“那我為什麼要跟你說。”
向文向:“……”還沒嫌這人找事,他居然還傲上了。
這會,顧謹謠過來了,對老者說:“這腸是我做的,還請老爺子指教。”
老者打量了顧謹謠兩眼,不屑說道:“無親無戚,我干嘛要指教一個外人。”
顧謹謠:“……”這小老頭,很傲啊!
這會,聽到風聲的趙小鋼進來了,皺眉對老者說:“說我們的面不好,又說不出原因。大爺,你是過來找茬的吧?”
年輕人,火氣大,顧謹謠趕將趙小鋼勸住,之后對老者道:“既然有意見,老爺子只管提,說得對了,我家的油送你一壺。”
顧謹謠想看看這人是不是真的有本事,用菜籽油引他。
加了神仙水的菜籽油,這世上應該沒人能抵擋那香氣。
果不其然,老者來了興趣,問:“真的?”
顧謹謠:“自然是真的。不過你的見解得讓我認同,不能因為某些目的胡講。”
老者:“一個鎮村小店,我能有啥目的。”
聽這人的口氣難不還是個人?
顧謹謠再次打量了一下他,確定自己并不認識。
老者一邊吃面,一邊說道:“你這面條,韌勁還馬虎,干度卻把握不當,有些粘牙,刀功更是不能看,寬窄不一,顯然是沒有過訓練跟學習的人做出來的,跟普通人家所弄的面條,沒什麼兩樣。”
正在后臺案板前豎起耳朵聽況的周大昆紅了臉。
顧謹謠不言,算是默認了老者的提議。
做面的周大昆來這之前就是一個只會干農活的小子,做面還是指點了幾下才有模有樣。
請他,顧謹謠是看上了他的力氣。
開面館之前,想走的路子是經濟實惠服務大眾,所以也沒有在意太多,或許說目前沒有在意太多。
可只要有問題在,顧謹謠也虛心接,以后極極改正。
老者繼續道:“面條一般,這腸也平平無奇。”
周圍的食客聽到他評價腸,全都豎起耳朵。
這麼好吃的東西都能挑錯,他們也想聽聽接下來這人要說啥。
這會兒,外面的米花糖賣完了,大家都進了店子,都想看看這人到底是真本事,還是來砸場子。
老者從容淡定,夾著一塊腸對著顧謹謠說:“你的腸理得還不錯,基本達標,可是上鍋時火太大,又放了一晚,再次加熱過于糯。而且香料味也重了些,很明顯你放多了。”
老者見顧謹謠陷沉思,又道:“這些暫且還算過得去,你最大的錯誤是沒掌握好糖跟醬油的用量,上過重。這樣的,讓人食大打折扣,難以下咽。”
這麼好吃的腸,這人還真說出問題來了!
可這些是問題嗎?
這些不是啊,店里的食客一點都沒有老者所說的那些覺,他們只知道這東西好吃,味道香,而不膩,沒吃上的時候想吃,吃上了又想再來一碗。
“老大爺,你故意這麼說的吧?”
有食客開始為顧謹謠打抱不平。
老者眼一瞪,“我故意這麼說有啥好。”
“誰知道啊。”
店里子這麼好的生意,眼紅的人多了去了,誰又曉得外面的人啥心思。
趙小鋼也說:“口口聲聲不好吃,你還吃完了,湯都不剩。”
他看這人就是來砸場子的。
老者:“花了錢的東西,怎麼就不能吃了?”
他干嘛不吃,他還要吃得干干凈凈,不能浪費糧食啊!
可他的心思別人不知道,只覺得這人就是故意來找麻煩的。
大家看著他都呵呵地笑了起來,很顯然沒將他剛剛提的意見放在心上。
老者氣得吹胡子瞪眼,放下筷子轉就走了。
顧謹謠從后房里拎了一壺菜籽油過來,看了眼說:“人呢?”
承認自己的問題,剛剛進去裝油了。
可一轉眼,怎麼人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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