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又低又冷，說到後來，眼角居然有淚閃爍，惠皇後看著他，心中有些難。

“阿玉，姑姑對不起你。可是不要因為我，將所有的罪孽都加諸在若兒的上，是無辜的。”

“無辜？”西樓玉聞言，仿佛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那我呢？我何其無辜！罷了，多說無益，即使姑姑死了，東惜若的命運依然改變不了。不妨告訴你，若是再找不到新城主，赤煉城就會消失，介時，整個滄瀾大陸必將生靈涂炭！那時候的滄瀾大陸便是另一個開天闢地的時代。”

“今日我來，並不是來和姑姑你敘舊的。我只是想告訴你，合該亡國的東國因為你當年的一意孤行改變了國運，所以，待姑姑死後，東國將不復存在，而東惜若依然得接的使命。”

“……”惠皇後眼淚流下來，漫了整張臉頰，“原來如此……”

原來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勞，手握住東帝的手，將半邊臉上他的掌心，角微微笑起，可是，就算如此依然不後悔。

“阿清，我不悔。”

卻在此時，沉睡中的東帝忽然醒來，他抬手那滿頭白發，低聲回應︰“朕也不悔……”

“陛下！”驀然間，一道聲音從殿門外傳來，西樓玉聞聲而，只見一人猛然推門而，看到來人，他微微一笑，“原來是甦將軍。”

原本宮覲見東帝，想再次提及關于辭一事，然而來到宣武殿的時候，卻發現廊道上所有的宮人都昏迷在地，才驚覺東帝出了事。

“西樓玉！”看到殿中的人，甦允吃了一驚，接著看到躺在床上的東帝，以及滿頭銀的惠皇後，忍不住臉一變，“你對陛下和皇後娘娘做了什麼！”

西樓玉卻輕輕一笑︰“來得正好，今日我便把整個東國送于你，如何？你也看到了，東帝快不行了，大概整個東國上下還不知道，太子殿下早在兩個多月前去了，如今正是你登基為帝的好時機。甦允，你等這一天已經等很久了吧。”

甦允擰起了眉宇，冷哼︰“我對那個位子沒有興趣。”

“哦？”西樓玉面訝異之，“明知東帝已經不再信任于你，你卻還這般忠心耿耿，倒是于那一世的甦允不一樣了。”

覺他話中古怪，甦允雖奇怪，卻也未往深多想，只問︰“你到底做了什麼？”

西樓玉卻不答，不想在此多做停留，掌心凝力，修長的手指在虛空里結了一個手印，形瞬忽消失，此種詭異的境，看得甦允驚駭得不得了。

傳聞，只有赤煉城之人才擁有強大的神力和靈力，但也只是民間的傳說，不足為信，今日他親眼所見此種詭異萬分的力量，不得不相信關于赤煉城的所有傳說。

他的心漸漸往下沉，難道西樓玉是赤煉城之人？！

“如你所想，他的確是赤煉城之人。”東帝忽然回應了他的想法，朝他招手，“甦允，你過來。”

甦允應言上去，單膝跪地︰“陛下。”

著他的臉，東帝慘淡笑了起來，似是漸漸陷了回憶之中︰“長得真像你舅舅啊，都說帝王無，帝王沒有真正的和友，可是，朕卻很幸運，這兩個朕都得到了。想當年，朕還是太子的時候，與你舅舅便是至好友了，把酒高歌，當空對月，真是懷念那段日子啊。其實，你舅舅並不是因為你而終未娶，是朕對不起他。”

因為疲累，他稍稍頓了下話語，深吸了一口氣，又接著道︰“朕與你舅舅都上了皇後，錦余嫁于朕之後，你舅舅就再也沒有娶妻之心。當年他替朕擋劍臨死前說了那麼一句，只要朕和錦余兩人開心，他死也無憾了。”

東帝的聲音哽咽起來︰“他居然到死都惦記著我們兩人的幸福，朕愧對于你舅舅啊！因為愧疚，所以朕才想著你為若兒的駙馬，焱兒子懦弱不了帝王，若兒落水之前也那般子，朕便想著讓你為駙馬，名正言順繼承大統。唉，只是沒想到這些都是朕一廂願罷了，朕沒料到你喜歡的居然是?兒。”

靜靜聆聽的甦允聽到後來，眼中覺有淚快要流下來，他低聲說︰“臣愧對陛下，愧對長公主殿下。”

東帝卻搖頭，招手讓他再靠近一點，然後手握住他的手，老淚縱橫︰“孩子，對不起，朕還有一事有求于你。”

“陛下，臣必當竭盡完。”

“孩子，離開東國吧，這東國不久之後便要消失在這滄瀾大陸上，你快離開這里。”

甦允駭然不已︰“陛下的意思是，東國所有的人都會消失？”

東帝點頭，蒼老的聲音十分疲憊，虛弱得仿佛快要枯竭︰“離開東國才能活命，你去北國保護若兒，赤煉城的力量神可怕，朕怕若兒會出事。朕知道你一介凡人本無法對抗得了赤煉城，其實只要集結四國的玉璽，便能進赤煉城，朕今日把玉璽予你，在赤煉城找到若兒之前，一定要集結四國的玉璽，進赤煉城，只有這樣才能有勝算的可能。朕明白這樣的私心對你來說很不公平，你?兒，卻要你為若兒這般犧牲。”

說完，將放在枕頭邊的玉璽予他。

甦允卻搖頭︰“不，陛下，臣願意為長公主效力，哪怕拼了命，臣也會誓死保護，不讓傷到一一毫。”

“多謝……”東帝終于出了一欣的笑意，握住惠皇後的手，笑著，“錦余，我們再也不用躲躲藏藏一輩子了……”

惠皇後淚水流下來，卻笑著點頭。

甦允見兩人如此深，有些慨，便不再打擾他們，拿過玉璽，迅速離開了宣武殿。

天空如此澄澈，仿佛開天闢地一般，天大亮，然而，東國皇城里卻彌漫了濃濃的死氣，花園中那些艷麗盛開的花朵一瞬間枯萎凋謝，茂濃郁的樹林也在瞬間枯死。

一路疾行的甦允見此景，雖十分震驚，但也不敢再停留片刻，朝皇城的大門匆匆而去。

那一日，東國長公主盛裝出嫁，而整個東國卻宛如一朵枯萎的花朵，自那日之後，漸漸凋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