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敬來的不是時候,到榮親王府時,永琪服了藥剛睡下,只見了愉妃和青雀,客氣幾句留下東西便離了。之后才到圓明園探皇祖母和父親,說為了孩子的事才耽誤回京,除了對永琪的事略擔心外,眾人見樂呵呵的滿朝氣,再不是從前那個郁郁寡歡可恨又可憐的模樣,太后和皇帝都很欣。
紅自然更為和敬高興,只是再次有了孕,在面前覺得不好意思,反是和敬說:“當年那麼多事,讓你空等十幾年,最好的年華都辜負了,不然往前推十年,現在正是生養時候,既然如此,有什麼可不好意思的?別的不說,你自己保重才是最要的。”
聽和敬這樣說,知道真的開始笑看人生,紅什麼也不擔心了。
而提起五阿哥的怪病,和敬道:“愉妃娘娘很謹慎呢,我知道永琪病得辛苦,不敢隨便給他什麼往里送的東西,只給青雀和側福晉幾人帶了些蒙古的補藥,卻聽愉妃吩咐們,讓們拿給太醫瞧瞧。怕我尷尬,解釋說怕們年輕不懂事吃錯藥,我心里是明白了,不就那回事嘛。”
紅道:“照顧永琪的太醫,是皇上欽點和愉妃自己選的,我也沒手,之前想為安排去王府照顧永琪,也以為地推辭,這回是你皇阿瑪帶去府里探時,才把留下的。我也不怪,為什麼非要接我的好心。”
和敬笑道:“既然如此,也不必煩惱,人家都沒打算讓你們心,盼著他們好便是了。”
紅欣喜地說:“能看到你如今這樣子,真是什麼都值了。”
和敬的肚皮說:“這小家伙,要和我的孫子一樣大了,我可不想讓他看見我被額娘罵,皇貴妃娘娘,可了不得了。”
紅眼眉彎彎地笑著,之后看小七領著弟弟妹妹來問姐姐討好玩的東西,看和敬逗著他們樂作一團,不知不覺地了眼眶,皇后娘娘若是在天有靈,一定能放心了。
之后的日子,和敬幫著慶妃一道安排園子里過除夕的事,稱贊慶妃不知不覺已經歷練得如此可靠,皇帝來天地一家春,偶爾與們一同用膳,也會故意兌舒妃慵懶不肯為宮里的事搭把手,舒妃滿不在乎,反為慶妃爭取:“不如皇上多給妹妹些恩賞,好讓妹妹在宮里說話有分量。”
彼時皇帝笑而不語,之后卻讓紅試探舒妃,倘若真有一日慶妃的地位高過,心里會不會不自在。
舒妃猜得出紅的意思,坦率地說:“當年想爭,瞎了眼睛跟著蘇氏胡來,差點把命都搭上,我就知道自己是不能爭的。別的人也罷了,妹妹和我一道進宮,這麼多年對我如親姐妹一般,我從心里盼著好,可惜的肚皮不爭氣,始終也不能有所出。是憑本事和好心眼兒一路到了今天,皇上若真能給他高位,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弘歷聽了這些話,心里便有了底,日子還長著,宮里的妃嬪眼看著年紀都大了,就算皇帝無心,大臣們也期能往宮送新人,以爭取為皇親的機會,三年一選秀本是祖宗的規矩,弘歷這兒對付著,一直都敷衍了事。為了永琪的事,太后有心要多些喜事換一換風水,選秀在所難免,到時候必然也要大封宮。
除夕前,紫城傳來消息,皇后病了。紅擔心皇后無心醫藥,可又不能悄悄回宮,邊沒有可靠的人能托付,便問如茵愿不愿意走一趟。眼下紫城里沒有皇帝妃嬪在,福靈安或是福隆安里外說句話,要把如茵送進去很容易,不愿紅為皇后擔心而多添煩惱,自然就答應了。
果然在兒子的安排下,如茵很順利地進了宮,翊坤宮是完全開放的,雖下令任何人不得進去打擾皇后,但并沒有上鎖也無人看守,乍一眼看著和從前沒什麼兩樣,只是走進門,偌大的宮殿只住了皇后和兩個宮,凄涼冷清之在所難免。
“你怎麼來了,是皇貴妃請你來的?”皇后擁著毯子坐在人榻上,屋子里溫暖如春,雖然難免因為人而冷清,可翊坤宮里該有的一樣不。手里一卷書,正在看書解悶,看得出來,日子過得很清閑自在。
如茵笑道:“旁人來都不合適,娘娘只信得過妾。妾也是悄悄來的,沒得驚了誰多出一些事,妾的兒子負責皇城的關防,要他們把妾送進來很容易。”
皇后道:“辛苦你了,這麼冷的天還特地來看我,我原就在想,皇貴妃一定擔心我不能好好吃藥,非要親眼看過才行。”
邊上的宮和氣地說:“福晉您放心,娘娘每日都好好進膳用藥,宮里也沒有人欺負咱們,該送來的東西一刻也不敢耽誤,日子過得很太平。”
如茵朝屋子四周看了看,安心地說:“這樣,妾也好給皇貴妃娘娘一個代了。”
皇后問:“聽說皇貴妃又有孕了,還好嗎?”
“一切都好,宮里這陣子,除了五阿哥的事,都好的。”如茵道,“榮親王府的事,您也知道了吧?”
皇后頷首:“們每日和外頭的太監宮往來,不得閑話幾句,所以我也什麼事都知道。”
宮為如茵送來暖手的茶,笑道:“我們娘娘,還為榮親王念了好幾天的經呢。”
皇后道:“皇上很看中五阿哥的,希那孩子能平安。”
如茵坐了小半個時辰便要走了,知道皇后安好,就能給紅一個代,紫城畢竟是紫城,不是該久留的地方。按原路匆匆返回,可是本該在門外接應的兒子卻不見了,門前的侍衛恭敬地說:“福晉,福靈安大人趕去榮親王府了。”
如茵點點頭,那侍衛卻臉糾結地說:“榮親王突然病重,大人他不得不去探。”
“病重?”如茵心里一咯噔,上了馬車直接往圓明園去,進了園子里,還沒見到紅,就覺到凝重的氣息又重新散開。待到了紅面前,遇上何太醫匆匆而來,告訴了眾人不幸的消息,榮親王的傷再次化膿潰爛,引起高燒不退,現在正昏迷。
紅的心突突直跳,曾聽何太醫說過,若是反復……當時沒把話聽下去,沒想到,竟然真的會反復。
小靈子又送來消息,說皇帝要去榮親王府探兒子,可太后派人阻攔,說榮親王的病太古怪,皇帝龍貴重,不等榮親王病穩定,不該前去探視。更擔心底下的人勸不,親自坐了轎子要去韶景軒阻攔,皇帝不得不折回來勸太后回凝春堂,現下母子倆正在凝春堂里說話,皇帝暫時不走了。
慶妃在門外,手里拿著除夕夜宴的戲單,聽見這些話,悄悄地遞給了自己的宮,除夕夜宴還不知是什麼景呢,聽聞永琪再次病重,怕是誰都沒興致過節了。
但不久后,太后就傳旨,說除夕元旦一切照舊,就當是為五阿哥沖喜,所有人都悲戚戚的,五阿哥不能好,命慶妃好生安排。慶妃很為難,前來征詢紅的意見,紅默默地看著戲單上的曲目,實則沒一個字看在心里,半晌慶妃又問如何,紅才回過神,說:“你盡力去辦,愉妃姐姐不會怪你的。”
這日富察府中,福靈安深夜才回家,郡主因為擔心害怕,如茵一直陪著,這會兒福靈安一回來,便命人伺候兒子洗漱更,到底是忌諱榮親王里的一切。
如茵私下叮囑兒子這幾日要房事,福靈安卻無奈地說:“額娘,永琪那病不傳人的,王府里誰都沒事,您放心。”
“你見到五阿哥了?”如茵問。
“見到了,燒得昏昏沉沉。”福靈安眼睛一熱,悲傷地說,“夜里醒來見是我去了,他托付我,將來若有什麼好歹,為他照顧福晉和孩子們。”
如茵心里不是滋味,但還是道:“皇家的人,自有皇家照料,你一個外人且是男子,不方便。將來,額娘替你打點吧。”
福靈安則激地說:“額娘別說這種話,永琪不會死的,他還那麼年輕。”
如茵忙捂了,只是順口那麼一說,并沒有要詛咒永琪的意思,連連道:“額娘是被你帶著說的,你別誤會。”
福靈安了眼睛,手里握著拳頭:“怎麼會反復呢,太醫都說就快好了,昨天我見他,還是好好的……”
此時郡主在門外說:“額娘,阿瑪請您早些回去休息。”
如茵應了一聲,把兒媳婦進來,提醒別多說什麼,留下小兩口便回自己的屋子,傅恒早就在門外等了,見了面就塞給手爐取暖,責怪道:“他們二十郎當正年輕,你陪著熬什麼夜,這麼冷的天,你也要知道保養。”
如茵嘆息著:“兒子很傷心,他到底是和永琪一道長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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