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這句話,紅忽然釋懷了純妃有孕的事,如茵說得不錯,之前的搖和不安,其實就是吃醋了。依舊著這個男人,著的丈夫,所以才會為了其他人的存在而難過。
擁抱沒有延續太長的時間,弘歷深知自己好好做一個帝王,才不辜負祖母的養育之恩,紅是他的人,總有一天會回到邊去,他何必在此刻癡纏不放。
“皇上路上小心。”彼此松開了懷抱,紅手為皇帝整一整衫,而不似恭送皇后時的謙卑有禮,早已經主走進弘歷的生命里,不再把自己當做那個卑微的宮或答應。
“好好的。”弘歷在額頭上輕輕一吻,簡單囑咐了這三個字便走了,紅在門前看了會兒,等皇帝的影消失,便立刻回到太妃邊,太妃似乎是累了睡著了,氣息安穩平和,紅心頭一松。
趁著太妃休息的時間,紅到佛堂誦經為太妃祝禱,禮畢時垂首看到手腕上的青金石手串,這是如今最最珍惜的東西,想到弘歷說太妃在這世上有了念想,太妃是把當自己的孩子來看,紅心中生了個念頭,但想要去做的時候,小靈子找來說太妃娘娘醒了。
那之后大半天的時間,紅都陪在太妃邊,太妃讓玉芝嬤嬤翻出一些舊,有金銀首飾有康熙爺或孝懿仁皇后或德妃留給的東西,太妃沒有子嗣,果然除了留給玉芝嬤嬤養老傍,和留給溫惠太妃、太妃幾位的東西外,剩下的都送給了紅。一個小小的答應就是攢一輩子也攢不出這麼多好東西,可這樣回到紫城,能富貴得讓所有人羨慕。
紅之有愧,不敢拿所有的東西,說起:“太妃娘娘不留一些給皇后、公主還有小阿哥們嗎?”
太妃笑道:“他們一輩子都不缺這些,他們也不會惦記,至于皇后,我給了最重要的東西了,但是否稀罕,能不能好好珍惜,我也管不著了。這些金銀錢財,若對你將來有所助益就好了,我空有一富貴,卻一輩子連花錢的機會都沒有。”
玉芝嬤嬤勸紅收下,說往后紫城里有的是用錢的地方,若不想再發生被誣陷與人私通的事,用金錢網絡人脈是很重要的,當然金錢買不到真心,魏答應若能像在瀛臺這里以德服人,讓所有人都真心喜歡,就更好了。
為了讓太妃安心,紅最終收下了這麼多恩惠,傍晚時難得遇上太妃說了,紅便小心地喂了大半碗粥,太妃卻胃口極好還想吃,可紅生怕吃得太多不舒服,沒再給喝粥,掰了一小塊太妃極的芝麻糖,讓含在里。
可之后紅搬來小桌子,坐在病榻旁用晚膳時,太妃眼地看著竟說饞,紅不得不將自己的食又弄碎一些給嘗嘗,老太太吃得眉開眼笑,讓紅好安心。
夜幕降臨時,紅端來熱水為太妃,換了干凈的寢,太妃說:“今天肚子里有東西,我能踏實睡了,之前吃不下也不覺得,可子空的,今晚覺得心滿意足。”
紅笑道:“那您就早些睡,臣妾給您捶捶,要不要讓櫻桃來給您說個笑話。”
太妃搖頭,面上浮起困意,慵懶地說:“咱們說說話就好,小櫻桃嘰嘰喳喳,吵得我頭疼。”
紅道:“這話可不能聽去,知道被您嫌吵,要哭了。櫻桃最喜歡太妃娘娘了。”
“櫻桃是個實在的孩子,有爺爺在宮里的人脈,往后能給你許多幫助,而你想要保護好,自己就不能先讓人欺負。”太妃卻自顧自地說起,“當初被公主打板子的事,你要記在心里,自然我不是要你記恨和敬。”
“臣妾明白,記著的是教訓,而不是對公主的怨恨,公主和櫻桃一樣大,在臣妾眼里都是孩子。”紅道。
“小孩子都會長大的,好久沒見和敬,必然與櫻桃一樣是大姑娘了。”太妃說罷看著紅,見過許多人,康熙爺那會兒后宮里不乏人,的親姐姐,生八阿哥的良妃,還有德妃姐姐,笑道:“紅,你有沒有想過這輩子,要做什麼了不起的大事?”
紅搖頭:“您還不知道臣妾麼,往后的日子能平安順利就很好了。”
太妃的眼神飄向遠方,緩緩道:“我這輩子沒做過一件了不起的事,年輕那會兒還曾被一個蠻橫驕傲的小貴人欺負,回憶起來一輩子都是躲在別人羽翼下的,老天爺像是把我的人生安排顛倒了,這最后的二十年,我竟一個人了過來。”
紅笑道:“您可是養了大清的皇帝,和孝莊太后一樣偉大的人。”
太妃笑:“那是康熙爺的恩惠,給誰養都是養,大抵就是怕我老來無依靠。”
紅見太妃固執,就順著的心意,低頭小心地為雙,希能緩解太妃骨頭的酸疼,可太妃忽地說:“更沒想到臨了,卻全了你這個孩子,和公公把你帶來的時候,我只覺得是麻煩,如今想來,興許就是我這輩子做過的最了不起的一件事。”
“是太妃娘娘救了臣妾,在臣妾最無助的時候收留臣妾。”紅說著,不眼眶一紅。
“孩子,往后的日子,一定要好好地過下去,你是有福氣的孩子。”太妃笑著,擺了擺手道,“不用給我捶,我困了。”
紅起,扶著太妃緩緩躺下,為蓋上被子,太妃道:“我若睡著了,你也歇著去,日日夜夜陪著我,你倒下了可怎麼好。明早給我沖茶喝,我要喝甜口的。”
紅哄道:“是,濃濃的給你沖好了溫著,起來就能喝。”
太妃心滿意足,闔目安然睡去,紅見氣息安穩睡得很踏實,陪了小半個時辰后,惦記白天想好要做的那件事,派人在這里值守后,就回自己的屋子去了。
櫻桃如今還跟著紅住一間屋子,見回來,就麻利地端茶遞水,可紅不也不,只讓櫻桃多點幾盞蠟燭。之后取下手腕上的手串剪開,將剩下的這些珠子又分兩半,重新串了兩串,櫻桃在一旁問:“這是做什麼?”
紅沒說什麼,櫻桃的腦袋:“去睡吧,明兒一早我們給太妃娘娘準備茶,你到前頭去問他們拿鮮來。”
一夜安然度過,翌日已是四月,天蒙蒙亮時下起了綿綿細雨,紅起穿戴,門外宮人說富察福晉到了,出門時如茵已經站在廊下等。細雨紛紛人如玉,紅笑道:“怎麼來的這麼早,我剛剛看你,就像看一幅畫似的。”
如茵笑:“姐姐這話,也是說自己嗎?”又說是今天傅恒有外差,天沒亮就出城了,就蒸了太妃吃的點心趕著早些送來,到了這里才發現來的實在太早。紅扶著才梳好的發髻道:“太妃娘娘說今日要喝茶,配你做的點心正好,昨兒胃口突然好了,我心里正高興呢。”
們一同到殿來,殿靜悄悄的,值守的宮太監也沒有懶,紅吩咐他們歇著去,就支起太妃榻上的簾子,本也只是薄薄一層紗簾,就怕太妃覺得不氣,隔著紗簾看時,太妃睡得正安穩。
如茵上前來挑起另一側簾子,了一眼睡的老太太,忽然心里一沉,不道:“太妃娘娘……是不是睡得太沉了?”
紅便上前喚了幾聲,可太妃毫無靜,紅才突然覺到太妃的子一不,昨夜睡下去的時候還有因為呼吸而微微起伏的靜,紅渾僵,本要去掀開太妃的被子的手僵在了半當中,如茵壯著膽子上前來了太妃的氣息,登時淚如雨下,哭道:“姐姐,太妃娘娘走了。”
玉芝嬤嬤正端著漱口的茶水進來,聽見如茵這句手一松,茶杯碎裂的靜將外頭的宮太監引來,看到富察福晉那樣哭,看到魏答應和玉芝嬤嬤僵著不,有人匆忙去喊來太醫,很快太醫也宣布,太妃娘娘薨了。
慶云殿一時被哭聲籠罩,溫惠太妃聞訊從景星殿跌跌撞撞地趕來,這里里里外外的人都伏地哭泣,含淚進門來,只見紅跪坐在榻邊,將一串青金石輕輕繞在太妃的手腕上,而自己的手腕上也有一串相同的,溫惠太妃走近時,聽見紅在說:“您放心,紅會好好活下去。”
壽祺太妃在睡夢中離世,走得悄無聲息,經歷了康熙雍正乾隆三朝,熬過二十年孤單的歲月,終于去和的丈夫姐妹相會。
而魏紅的人生才剛剛開始,自此失去了依靠的大樹,可太妃給予的領悟,足以支撐走完一生,會永遠記著壽祺太妃的話,是有福氣的孩子,要好好守著自己的幸福。
皇帝在朝會上得知太妃離世的消息,當即停止朝會,率百趕到瀛臺,走上長橋的一刻,弘歷看到了橋那邊站著的人,紅在那里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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