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奴才奉太后之命,來帶魏子去寧壽宮。”太后邊的人,上前向皇后稟明,皇后無聲地點了點頭,讓他們先走。
紅并非犯人,不需要捆綁手腳寸步不離,那些人上,便往前走了。
皇后等在一旁,看著人從眼前走過,紅到面前時,忽然開口,很輕地說了聲:“紅,對不起。”
紅心里被重重一擊,彷徨地看向皇后,看到了娘娘滿面的憔悴,是連胭脂也藏不住了。兩天的時間,和娘娘像是幾十年沒見,紅到現在也不明白為什麼會睡在皇帝邊,可現實是徹底背叛了皇后,心疼皇后會被六宮妃嬪詬病,們一定會嘲諷皇后連自己邊的奴才都看不住。
“快走吧,太后娘娘正在等候。”前頭有人催促,那些人再次向皇后行禮,帶著紅遠去。
千雅在一旁,已是心急如焚,顧不得什麼了,上前哀求皇后:“娘娘不去嗎,娘娘不跟去寧壽宮嗎,紅會死的,太后不會饒恕。”
皇后尚未給答復,門里出來慈祥的老嬤嬤,笑盈盈對皇后道:“主子說,娘娘都到了門前,怎麼能不來喝一杯茶。皇后娘娘,讓奴婢為您帶路吧。”
嬤嬤說著就上前攙扶皇后,而皇后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只能依著嬤嬤的話,進去向太妃請安。
這一邊,紅剛剛被帶到寧壽宮,跪在門前等候太后接見,可里頭傳來怒語,似乎太后本不想見,而不多久就有幾個太監進去,不知領了什麼命,出來就架起紅,一人道:“拖出去。”
上一回紅被這樣拖走,是拖去打二十板子,那子上的痛苦,至今心有余悸。可如今一顆心灰意冷的心,除了不敢尋死連累家人,真被決了命,仿佛也無所謂了。若不然,還能怎麼活下去?
那些人見紅不反抗,倒也沒怎麼窮兇極惡,可沒想到迎面撞見皇帝進門,這個時辰,仿佛是提早散了朝,行匆匆一臉怒意,一見他們架著紅,那眼中便蒸騰起殺人的氣勢。
吳總管已跑上來,怒道:“魏子是皇上的人,你要做什麼?”
紅被忽地松開,腳下踉蹌著險些摔倒,可不知為什麼卻突然生出勇氣,堅強地站直了。但不喜歡吳公公那句“皇上的人”,一點也不想做皇上的人。
那些原本架著紅的人,都被嚇得伏在地上,戰戰兢兢地說是太后讓他們把魏子帶走,吳總管問帶去何,聽得慎刑司三個字,弘歷額頭上青筋突起。吳總管還沒來得及轉告訴皇帝,后的人一陣風似的,闖進了太后的寢殿。
皇帝帶起的風,撲在了紅臉上,不自覺地抬頭看了一眼,皇帝匆匆而去的背影,帶著不理解的惱怒,這是沖著誰來的,難道皇帝是來救的?
寢殿,太后忽見兒子揚塵帶風地進來,算著自己才下命把紅送去慎刑司,這會子他進來,必然在門外撞見了,果然兒子一開口就是:“皇額娘,紅犯了什麼罪,要把送去慎刑司?”
太后手中挽著一串佛珠,冷漠地避開皇帝的目,說道:“為了一個宮,鬧出這麼多的事,堂堂皇帝、皇后,連帶著我都為此心,真是聞所未聞。這樣的人留著,終究是禍端。”
“皇額娘,兒子只看到宮里風平浪靜,怎麼就了?不過是朕和皇后之間的事,與旁人并不相干,魏紅更是無辜被牽連,就是再給一副膽子,也不敢興風作浪,是您的兒子強要了,額娘何苦責怪一個無辜的人?”皇帝敬重母親,可他對于母親多年來的一些干涉和關心,早就心存反,這會子像是都發泄出來,氣地說著,“還請額娘收回命,放過紅。”
太后霍然起,亦是寸步不讓,含怒道:“留著,早晚還會出事,弘歷,你就不怕宗親笑話,我從你皇爺爺那會兒起看著這紫城,就沒見過為了一個奴才,惹出這麼多是非。”
皇帝沉下心,正視著母親:“紅不是奴才,從昨天起就是兒子的人。再有,宮里不會出事,也不會讓宗親看笑話,只要皇額娘不再手,不再橫加干涉,一切都會太平。紅是兒子的人,還請皇額娘往后看在兒子的份上,厚待幾分。”
太后一口氣堵在前,華嬤嬤在一旁更是目瞪口呆,皇帝幾時對母親說過這樣的話,他這是真的著急了,可竟然是為了一個宮。
皇帝說完這句話,躬施一禮,不等母親再予以回應,扭頭就走,華嬤嬤攔也攔不住,太后重重地坐回炕上,沒想到他們母子倆第一次出現矛盾,竟然為了一個奴才。
弘歷走出寢殿,見吳總管帶著紅還站在原地,紅昨晚不知在哪里休息,氣比在養心殿時好多了,不再哭也不再發抖,但目是死的,從前那個笑又直率活潑的人,不見了。
“皇上,讓奴才送魏子回永巷去,奴才一定派人好生伺候著,再不……”
吳總管上前說話,而弘歷本沒心思聽,他走向紅,但每走一步,都覺到眼前的人在抵他的靠近,到后來索就往后退,就像昨天在養心殿,恨不得把自己藏進角落里。這樣的人,如何勾引皇帝魅主上,這樣的人,怎麼會背叛皇后。
“皇上也在這兒呢?”此時門前有年長的嬤嬤進來,正是壽祺皇貴太妃邊的玉芝嬤嬤,皇帝年被養在壽祺太妃,也就是昔日康熙爺的小佟貴妃邊時,玉芝嬤嬤曾照顧過年的小四阿哥,皇帝見了嬤嬤一向客氣,此刻見來,想起說紅昨晚在太妃殿閣中,心中安幾分。佟祖母最慈善不過,紅在那里不會委屈。
玉芝嬤嬤上前道:“主子說,難得遇見一個說話投機的人,從前魏子在皇后娘娘邊,太妃也沒正經在意過,昨天巧遇上說了幾句話,心中很是喜歡。這會子又迫不及待打發奴婢來,說是太后娘娘若說罷了事,就讓奴婢把魏子帶回去,還等著把昨兒沒說完的話,接著說下去。”
皇帝見紅能有好的去,更加安心,他原不敢打攪祖輩,但是若由佟祖母出面周全,母親應該也不會再為難紅,在他看來固然愧對皇后,可這件事真的不值得大驚小怪,如果母親不手,不至于變現在這樣。
“皇上,永巷里冷冷清清,魏子還那麼小,只怕是不能好好伺候皇上。皇上若是不心疼伺候太妃勞累,不如留在壽康宮里,太妃娘娘總說太寂寞,奴婢說話不合心意,難得有個可心的人兒在跟前聊著,真是舍不得放走了呢。您看若合適……”玉芝嬤嬤朝紅看來,笑道,“太妃娘娘等著您去說故事呢。”
弘歷一時不置可否,玉芝嬤嬤笑道:“方才皇后娘娘也在,娘娘也說好。”
“皇后也在?”皇帝突然明白了什麼。
此時華嬤嬤從門里出來,見玉芝嬤嬤來了,客氣地迎上前,玉芝嬤嬤便說要去給太后請安,讓紅自己先去壽康宮,朝皇帝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希英明的皇上,能理解太妃的用意。
嬤嬤們進門去,吳總管在邊上輕聲道:“皇上,這樣再好不過了。”
這一邊,海貴人來寧壽宮,遠遠就看見皇帝帶著紅離開,他們一前一后隔了幾個人的距離,一點看不出新承恩得寵的架勢,白梨輕聲念叨:“那個紅瞧著多老實本分的人,實在是想不出來。”
等玉芝嬤嬤在太后這邊有了代,再返回壽康宮時,帝后已經離去,幾個小太監把魏子的東西搬了來,挪了一間空屋子給住下,雖說從此是皇帝的人,但往后在這里,和其他宮沒什麼差別,每日伺候太妃的飲食起居,以此度日。
紅回來時,皇后還在,但很快就跟著皇帝走了,三人沒有說上任何話,紅一直低著頭,不敢看他們臉上是什麼神。昨晚和公公對說,你還這麼年輕,就不想好好活下去了?這話對紅有很大的,怕連累家人才不敢自己尋死,可若往后過得凄苦,阿瑪額娘也要一輩子不安心,若還能活下去,就好好活下去,要不然就像方才被太后決,死了才來的痛快。
一切安頓好,紅到太妃跟前謝恩,彼時另幾位也在一起說話,看到,溫惠太妃心疼道:“這眼神里還是怕得不行,好好的把個孩子嚇這樣,我記得從前是個機靈笑的孩子。”
不久后,眾人散去,太妃乏了要去歇一歇,紅跟著玉芝嬤嬤一同到殿,太妃才靠上人榻,紅在一旁屈膝又叩首,謝恩之余,卻道:“太妃娘娘,奴婢有幾句話,想對您說個明白。”
太妃笑道:“什麼話,是說你如何去了養心殿?”
紅搖頭,應道:“奴婢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養心殿,現在追究也改變不了什麼,奴婢是想說,請您千萬別誤會了奴婢和富察大人,原本奴婢求和公公不要說,但和公公說他必須向您代清楚。”
太妃道:“這是提不得的事,我們都忘了吧。”
紅卻再解釋:“奴婢和大人什麼事也沒有,太妃娘娘,奴婢沒有勾引皇上,奴婢也從沒有許諾富察大人什麼事,是富察大人一腔好心,奴婢不想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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