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雪天的路上飛馳。

過了半個鐘頭，pagani在一條弄堂前停了下來。

秦桑推開車門走下車，這半個鐘頭對可以說是煎熬的，這是僅剩的希，不知道，如果連這里都找不到沈翎了，那麼，還能到哪里去找，又或者，還能不能找到他。

垂放在兩側的手慢慢地攥了拳頭，闔上眼深吸了一口氣，再次睜開時，看見男人朝走了過來。

“我陪你一起進去。”

秦桑沒有拒絕，這樣廖無人煙的地方，如果有他陪著，心里也稍微踏實一點。

抬步往前走，霍向南就尾隨在的後不遠，那昏黃的路燈將他的影拉得老長，低下頭，看著那在腳邊的影子，心里似是有什麼在肆意地蔓延開來。

咬著下，暗暗地告訴自己，與他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如果不是因為他，的父親不會死得那麼冤枉，而陸心瑤也不會逍遙法外。

秦振時的事，就像是一道刺擱在的心底，將和他的可能完全割斷，這樣也好，沒有牽掛沒有留，斷得干干脆脆的。

可是，現在又算什麼？

最孤獨無依的時候，是他出現在的面前，到底還是忍不住依賴他，明知道不應該，但還是心不由己。

秦桑搖頭，將心底那殘存的念想全部揮去，繼續憑借著記憶往前走。

這個地方，舊時是沈翎和沈長青的家。

當時，沈翎的父母還沒過世，陸鑫嚴的辱，讓他的父母躲躲藏藏多年，卻始終不願意搬離這里。曾經聽沈翎的父親說過，這個地方，是他們的家，也是他們的，縱使再怎麼狼狽，他們也不忍舍下他們的。

而對沈翎來說，這里再荒涼，也是他的家，唯一的家。

這個家，匯集了許許多多的快樂和憂傷，曾經的歡聲笑語，還有曾經的傷心絕，如今依稀還在眼前。頓住腳步，眼眶忍不住有些泛紅，知道在沈翎的心里，父母到底意味著什麼，正是因為如此，在那些事以後，仇恨就如同枷鎖一樣架在了他的肩上，一日復一日，愈加地沉重。

秦桑認得，在不遠的三樓，就是沈翎曾經的家。

只是早些年，這片區域早就被征收，據說要建一個商場，後來也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沒有建，一直荒廢到現在。也是因為人都搬出去了，這里久而久之，就變得有些森可怕。

可是對來說，這里並不可怕，小的時候，秦振時經常會帶來這里，對這里也算是悉的。

不遠的小沙池，和沈翎曾經在那里嬉戲過，還有那秋千，曾經坐在上頭，由沈翎在後面推著……

太多，太多了，多到數不清。

抬起手，掖去眼角的淚，往樓梯間走去。

樓梯是舊式的石米樓，由于沒有人住，連一點燈都沒有，霍向南似乎料到要上樓，臨下車前遞給了一個小型電筒，打開電筒借以照明，然後開始艱難地往上走。

一步，兩步……沉重的腳步聲在過分靜謐的氛圍里顯得特別的刺耳。

可是，並不害怕，因為在的後，有另一串沉穩的腳步聲不急不緩不遠不近地跟著。

上到三樓，舊時沈翎的家已經空無一人了，那門鎖是壞的，門歪斜向一邊，輕輕地一推，發出了“吱呀”的聲音。

里面，依舊很黑。

秦桑環視了一周，難免有些失。

不算大的客廳沒有多的家，幾乎一眼就能看全，縱使烏漆嘛黑的，可沒能發現沈翎的影。

男人就站在門後，手里拿著手機默不吭聲地瞅著。

張了張，正想說些什麼，卻耳尖聽到了低如蚊蠅的聲音。

這聲音，如同醍醐灌頂一般讓一瞬間怔在那，下一秒，似是想到了什麼，邁開步伐往其中一間房間走去。

這屋子，有三個房間，沈翎一間，沈長青一間，還有，沈翎的雙親一間。

推開沈翎曾經住過的房間，當的目及那在角落的單薄影時，眼淚霎時盈眶。

秦桑跌跌撞撞地跑過去，差點就摔到了他的上，更別說，聲音是哪版的哽咽沙啞了。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有多久！”

手電筒被丟到了一邊，房間過分昏暗的線，只能讓勉強看清，然而，他那過分蒼白的容，卻讓的心猛地一沉。

記憶中的沈翎，不是像現在這樣的。

現在的他，神似乎正在逐漸渙散，臉上是半點都沒有，瓣干裂，也不知道多久沒喝過水了，他整個人靠著牆勉強坐著，手的都是冷得似冰，若不是那口還在起伏，真的以為……

秦桑不敢想下去。

拼命眨掉眼里的淚，試圖去將他扶起。

“走！我帶你回家！這里太冷了，你不能再繼續待在這里了……”

可是，的話還沒說完，沈翎便朝搖了搖頭。

沈翎的角溢出了一抹苦笑，他是怎麼都沒想到，秦桑會找到這里來，他余瞥見那站在門口沒有進來的男人，心里也明白，在這俞城，沒有他霍向南找不到的人。

恐怕，是他將引來這里的吧？

他闔眼，看來，他給他打的那通電話是錯誤的，若不是還有最後的一牽掛，或許，現在秦桑就不會找到這里來了。

“這里就是我的家，我還能到哪去？”

隨後，他睜開雙眼，看著面前悉的臉。

一寸一寸，專注地看著，深怕下輩子會忘掉。

咬著下，“不行，你在這待了這麼久，再待下去會出病的，你必須跟我走！你知不知道，你不見了我有多擔心？還有長青……”

說了好多的話，但他到底還是沖搖頭。

“太遲了。”

的心因為他這一句話沉至了谷底。

“你這是什麼意思？”

沈翎只是苦笑，在那微弱的下，他就連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

“桑桑，我……要死了，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