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詭異雕青
冉想起冉平裕和冉韻還在前堂,也顧不上等候晚綠回來稟報,連忙帶著歌藍一並趕了過去。
從客棧的後院到前堂不過幾百步的距離,剛剛出了遊廊已能聽見大堂中吵吵嚷嚷的聲音,其中夾雜著子的尖聲哭喊聲。
進屋之前,歌藍拽住冉,從袖中掏出一塊薄紗給冉覆在麵上,後麵用簪子簪住。
竹簾開,冉目在人群中搜尋,看見冉韻正撲在冉平裕的懷裏發抖,提著的心不由放了下來。
冉平裕見冉過來,連忙道,“阿快回去歇息,莫要管此事。”
冉頓住腳步,打量大堂裏一圈,原來那一聲轟響是因為通往二樓的木質樓梯斷裂倒塌,二樓圍欄邊站了許多圍觀的客人,顯然也已經被困在樓上。
樓梯倒塌的地麵上許多碎木,滿堆碎木之間,有鮮紅的緩緩向四周殷開。客人均遠遠站著不敢靠近。
堂中的漸進平息,一個中年錦袍男人才從後堂風一般的衝了進來,看見現場的形,立刻指著小二嚷嚷道,“你們都還愣著做什麽,還不趕快救人!”
這時眾人才反應過來,興許人還沒死呢!
四個小二連忙上前去,手腳麻利的將上麵搭著的木頭移開,不一會,一個衫半落的中年男人了出來,那人卷曲側躺在地上,麵容微微向外側偏,臉部略黑,五扭曲,一副駭人的表,而脖子以下的上卻相對要白皙許多,後腦勺上淋漓。
最令人不寒而栗的是半的背部上出的一片雕青——一個帶著微微笑意的佛頭!
青白之映襯著那人駭人的表,這尊佛怎麽看都覺得笑容詭異。
雕青也就是刺青、紋,唐宋時期尤為風行,已經為一種生活時尚。
一個稍微膽大一些的小二連忙用手指探了探這人的鼻息,須臾,倏地收回手,聲道,“死了,死人了!”
另外一個小二似乎想起什麽,立刻轉指著冉韻道,“方才就是這個小娘子火急火燎的上樓時,梯子才倒塌的!”
一個小娘子能把梯子給踩塌了?說出來人家也隻會說他們店裏的樓梯年久失修罷了!那掌櫃氣急敗壞的跺腳,“立刻去報!”
吼完之後,掌櫃的緩了緩火氣,拱手朝四周圍觀的人道,“今日小店不幸出此禍事,各位的酒錢一律全免,還請諸位且留一留,等府來人,幫忙把此事前因後果說清楚,小的在這裏先拜謝各位了!”
掌櫃說著,朝四方各作了一個長揖。
眾人見他態度懇切,且也怕這會兒走了,回頭府懷疑他們與案件有什麽幹係,遂都應承下來。現在冉便是想走也走不了。
不過麵對一死,眾人很難安坐,都有些不安的牆站著。
冉為顯得不太突兀,也隨冉平裕一起站到邊上。在看見這的第一眼,冉便能夠確定這在樓梯榻之前就已經死了,而且死了不止這一時半刻。
但是冉行路之中遇到這種事,也無意於多管閑事。至於冉韻,也不過就是從樓梯上經過,任誰都能想到,一個小的娘子怎麽也不可能把樓梯斷。
這個鎮子距離縣不遠,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衙門的人便趕到了。
來的是一個捕頭,和十幾名捕役,那捕頭一隻腳才抬進屋,洪亮的聲音便傳來,“掌櫃何在?”
門口線一暗,一名著黎公服的彪形大漢走了進來,四方大臉,眉濃黑,一雙眼睛炯炯有神。
掌櫃連忙迎了上去,“秦捕頭,您可要為小店做主啊!”
秦捕頭生的獷,行間虎虎生風,看了看那樓梯道,“你店裏砸死了人,人家死者家屬還沒讓做主,你倒是先嚎上了!”
“小的可真是冤枉啊,這店裏頭年才修整過,不說別的,這樓梯就是新木,斷不可能年久失修!”掌櫃一邊說著,一邊隨秦捕頭走到旁邊。
秦捕頭倒是不怕死,看了幾眼,隨手翻了翻。
冉微微皺眉,心裏對秦捕頭的做法很排斥,這時候隨意移一點東西,都有可能影響驗人員的判斷,不過也不曾阻止,因為但凡有些經驗的仵作,都能看出這的死因。
“仵作去別縣驗去了,傍晚才回來,先把抬走。其餘人證、嫌疑犯,全部都在這裏不許離開!”秦捕頭朗聲道。
他話音方落,立刻引起了眾人的不滿,這家店靠近碼頭,店停留的多半是南來北往的行客,誰有時間在這裏耽誤?若是半個月都破不了案,他們豈不是半個月都走不了?
“哪個是踩塌樓梯的小娘子?”秦捕頭轉頭問掌櫃。
掌櫃手示意一下冉韻的方向,“就是這位。”
秦捕頭點點頭,目淡淡略過冉韻麵上,隨口道,“帶回衙門審問!”
冉眉頭皺的更深,這個秦捕頭本就知道冉韻不會是罪魁禍首,卻如此輕率!向前走了半步,卻看見抱箱站在門口的劉青鬆,立刻揚聲道,“劉仵作,你難道打算袖手旁觀嗎?”
眾人正是急著清嫌疑好離開,冉此話一出,劉青鬆立刻為全屋的焦點,可他依舊裝作不知,看熱鬧看的津津有味。
直到秦捕頭走到他麵前道,“你是仵作?”
劉青鬆向左看又向右看,秦捕頭不耐煩吼道,“看什看!說的就是你!”
劉青鬆被震的腦袋嗡嗡作響,半晌沒反映過來,秦捕頭一把揪住他的領給拖到旁邊,沒好氣的道,“驗!”
“你吼什麽吼!在下是醫生!心好了才勉強幫刑部驗驗,在下是人戶籍,你給我客氣點!”劉青鬆拍掉秦捕頭的手。
秦捕頭有些愕然,原聽見人劉青鬆仵作,便以為他多半是賤藉,所以本沒有半點尊重的意思,可沒想到人家竟是籍。
“我有眼不識泰山,但是眼下……這……”秦捕頭臉有些漲紅。
想想一個堂堂捕頭在眾多人麵前落了麵子,尤其還有他的屬下,多丟人的一件事兒啊!
後世的很多故事裏都把唐朝捕快塑造的威風八麵,唐朝沒有捕快,隻有捕役,而不管是哪一種,與眾人想象不同的是,它們古代都屬於賤業,捕役或衙役不僅自己不能參加科舉,連兒孫都要離這個行業三代以後才可以參加科舉。
所以秦捕頭的份比劉青鬆要差上幾級,麵子再重要也得低頭。
劉青鬆趾高氣昂的理了理襟,放下箱子,用腳踢了踢,“都這樣了,至死了兩個時辰以上,而且你看看這個樓梯,斷口如此整齊,分明是有人心積慮的截斷,這沒有一定時間也做不到,你們查查在這家店裏待了兩個時辰以上的人吧!”
劉青鬆傲慢的樣子,令所有人都想往他臉上狠狠的栽幾拳,奈何他是籍,真揍了恐怕吃不了兜著走。
“其他……”秦捕頭也做捕役許多年了,沒驗過,卻看過不次仵作驗,因此也明白人死後半個時辰之後才開始漸漸僵。
劉青鬆就是摘除了他自己和極數人而已,這家店是客棧,隻有幾位客人是剛剛才到的,其餘人都住客。
“這個人是被凍死。”冉沉冷的聲音道。
劉青鬆看著冉冰冷的神,不打了個哆嗦,看來他故意隻摘除自己,惹怒了這位祖宗,想到若冉真了蕭頌的夫人……劉青鬆的心頓時一片冰涼,他以後的日子可是水深火熱啊!
“凍死?”秦捕頭見冉飾不俗,卻也不敢嘲笑,但他心裏著實不以為然。這人流這麽多,怎麽會是被凍死!而且這才八月天,就能凍死人?③思③兔③網③文③檔③共③③與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
冉走上前去,扯過劉青鬆的袖子,拽著他靠近。
就在眾人還未曾反映過來的時候,冉忽然拉著他的廣袖拭的後腦勺,“看見沒有,這本就是後倒上去的。”
“凍死的呈卷曲狀,皮蒼白,外肢皮束收,出現‘皮疙瘩’,私小。人在遭遇寒冷的時候,會自進行調溫,經曆過寒冷的人都知道,有會被凍到麻木沒有知覺。”冉環視一周,見有人不斷的點頭,亦有人附和,又繼續道,“一旦溫度無法調節,一直於熱量流失的狀態,反而會產生發熱的幻覺,有時會自己下。”
這種現象,在法醫學上稱之為“反”現象。
冉俯用劉青鬆的袖子包著手,稍微檢查了一下,“方才麵萎黃,得熱氣則兩腮紅,口有涎沫出,其涎不粘,此是凍死癥。溫……較低,一般溫度降到與周圍氣溫相等約為一晝夜的時間,秦捕頭不妨過來探一探,這的溫度明顯低於現在的氣溫,如果是死了一晝夜以上,腐敗比現在要嚴重的多。而如果是被凍僵了,就會停止腐爛,影響仵作判斷死亡時間。但是想凍死一個人,加上稍微解凍,再做出這麽詳的計劃,至也得一夜的時間,劉醫生,您說是吧?”
第154章芙蓉
冉最後一句話,問的緩慢而沉,劉青鬆幹幹笑道,“正是正是。”
秦捕頭沉一下,問道,“他腦後的傷,是死後被人砸傷?”
“有頭發覆蓋,暫且不能判斷。但他上已經出現斑,說明已經沉澱分解,也就是說即便還能流,也肯定不能澤如此鮮紅,並且量如此之多!”冉如實答道。
有人疑問道,“可是這個天兒也凍不死人啊?”
劉青鬆為了讓冉泄火氣,連忙搶答道,“富貴人家不是有冰窖?有些客棧酒樓不也有冰窖?誰說一定就是天氣冷才能把人給凍死!”
“來人!”秦捕頭大吼一聲。
有個捕役疾步走過來,拱手道,“在!”
“把他們說的這些個……額,驗……都找紙筆記下來!”秦捕頭吩咐道。
那個衙役為難的一會兒,湊近他低聲音道,“頭兒,我們都不識幾個字啊!”
“在下來代勞吧!”人群中有個士子模樣的年輕郎君向前幾步道。
秦捕頭打量他一眼,拱手道,“有勞!”
掌櫃立刻吩咐人準備紙筆,這年輕郎君跽坐在幾前筆疾書,將自己方才聽見的都一不落的寫下來。
“這位娘子,死者麵微紅,難道不是醉酒?”秦捕頭依舊有些疑,一般人死後不都是麵青白可怖?怎麽可能還有泛紅?
眾人也都聽冉講驗聽的津津有味,一時也都忘記隻是個年輕娘子,遂都紛紛附和著問道。
“怎麽可能是醉酒?一者,他上本沒有酒味,二者這本就不是紅暈,而是凍死上斑。”冉也不在意眾人麵上的驚訝,繼續道,“這種斑稱之為芙蓉。”
記錄驗的年輕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