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庚這幾年遊曆江湖的經曆必不簡單,否則他上不會有那種看不出深淺的莫測意味。
長庚推開閣樓上的小窗,往外去。
只見山下浩浩的隊伍蜿蜒而上,帥旗獵獵,恍如大幡。
火把中,甲胄冷冽,蒸汽萬裡,就像一條氣籲籲的巨龍。
傅志誠統領南疆駐軍已有小十年了,在南疆快要做土皇帝了,如今他要是帶一二百人來“剿匪迎接欽差”,尚且有回旋的餘地,可他竟將半個南疆駐軍都拉了出來。
長庚道:“義父剛開始可能是有點想保傅將軍,現在看來,保不住了。”
“看來人家非但不領,還打算給我們來一次摔杯為號呢。
“沈易看了看長庚那平靜無波的側臉,“殿下年紀輕輕就有這樣臨危不的大將風度,實在難得。”
“一回生二回,”長庚平靜地說道,“上次和義父深東海叛軍老巢才是真沒底,那回他邊只有我們幾個不頂用的累贅,還有幾個不知聯絡到聯絡不到的江湖助力,水軍不知猴年馬月才能趕到,也不知道能不能收到我們沿途的傳信——他照樣談笑自如,全而退了,那時候我就明白了一件事。”
沈易:“什麼?”長庚:“恐懼是沒有道理的。”
沈易想了想,搖頭笑道:“當然,誰都知道,恐懼沒道理,可這就好比人到點會,不穿會冷一樣,都是的自然反應,人怎能克制自己的反應呢?”長庚臉上浮起一個不太明顯的笑容:“可以的。”
沈易一愣,他忽然有種莫名的直覺,長庚這句“可以”裡面好像藏了很多話。
長庚:“我相信只要你願意,世上沒有任何東西能打敗你,包括這副皮囊。”
這句話耳平平無奇,然而長庚說話時的神態與語氣都太過堅定,堅定到有一詭異的蠱意味,讓人不由自主地信服起來。
沈易:“殿下,上一次你與大帥陷在東海時,邊尚有幾十個臨淵閣高手,可以說是裡應外合,這次不一樣,我們邊只有一心推行擊鼓令的孫侍郎和不懷好意的蒯巡,而那傅志誠恐怕就快要打上山了——他手上有千軍萬馬,豈不是比你們上次況還要遭?殿下也不擔心嗎?”長庚泰然笑道:“我不擔心,我一見閣樓上這玄鐵營的帥旗,就覺得有三千玄鐵神騎藏在西南山林裡,心裡不由自主就踏實了。”
沈易一愣,隨即扶額苦笑起來,簡直替顧昀了把汗,他們家這位小殿下不愧是真龍之後,可真不是個省油的燈。
長庚:“何況沈將軍也知道吧?我義父未必是全心全意地想保傅志誠。”
沈易:“……”這個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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