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喇叭廣播了恢複高考之後,所有知青都不上工了,他們抓著僅有的時間學習,連覺都舍不得睡,就連做夢都是在背曆史地理或者化學公式。
這還是能搶到高中書本的,買不到高中書本的知青在垃圾場翻來翻去,撿到一頁紙都當寶貝一樣放進兜裏。
或者死皮賴臉的找搶到書的一起學習,大多數都是抄書。
周文清整天跟著那個跑,跟著這個跑,總算是抄到了一些容。
陸草一掌拍在周文清的後腦勺上,角撇著,“快給我去上工,你想死我們家啊。”
周文清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複習,他臉上帶上了討好的笑,哄著陸草,“小草,高考恢複了,我要是考上大學,以後就能回到城裏,你跟著我那就是城裏人了,到時候吃的好穿的好,還用過這種苦日子嗎?”
陸草想想也對,嘟囔,“那總不能我一個人幹活,而且馬上就要到冬天了……”
“我們前麵也掙了工分,勒腰帶還是能過下去,我要是考上大學,到時候國家分了房子,想吃多吃多,這西水村的人誰還敢瞧不起你?就連陸佳佳,都不一定比得上你。”
提到陸佳佳,陸草瞬間來神了,“那你真的能考上大學?”
周文清急得臉紅脖子,“我現在得學習才能考上大學,你看看我們村就有那麽多知青,全國那麽多人加起來,我要是現在不學習,我們倆一輩子都得過這樣的日子!”
“你真的想過這種人人都看不起的日子!”
陸草看周文清一副誌在必得的樣子,隻能道:“那你可一定要考上大學。”
“你趕快去幹活吧,我得學習說這幾句話,我又背幾個句子了。”周文清沒那麽多耐心,拿起紙張紙開始嘟囔。
地裏也沒人上工了,下地的都是地地道道的農民,村裏彌漫著一種張的氛圍。
陸佳佳去上工都覺到了力,雖然比這些人多複習了兩三年,但是這些人太刻苦了,刻苦到陸佳佳覺得自己以前沒有‘頭懸梁錐刺’都是在浪費生命。
工作完趕忙回去,路上到迎麵走過來的田母。
田母這兩年過得不好,田金花死了之後,隔壁村來了個鰥夫,把什麽彩禮錢要了回去。
而且沒了田金花幹活,田父田母又把家給撐了起來,現在一把年紀了,兩個人還天天下地上工,一天都不敢閑著。
田母現在連腰都直不起來了,彎著腰從陸佳佳側走過。
田母看到陸佳佳就咬牙切齒,小兒子前兩天從鎮裏放回來了,又黑又瘦,整個人畏畏,隻能躺在床上養著,都快心疼死了。
田母急急忙忙回了家做午飯,剛燒完火站起來,腰部傳來疼痛,下意識用手扶住,麵上痛的呲牙咧。
“娘,做好飯了嗎?快死了。”田宗皺著眉走進廚房。
田母哼唧,“老大,我這腰怎麽這麽疼呢?你過來幫我看看。”
“娘,這有什麽可看的?你這是年紀大了。”田宗著肚子上的,“放心吧,沒事,你就是大驚小怪,趕吃飯吧,下午多上點工,等冬天的時候我們家就能吃好了。”
“不行,我得休息休息,下午不去了。”
“娘,你休息了,咱們家怎麽辦?你看的爹,他都沒說什麽,怎麽就你那麽多事?我著沒什麽,大飛呢,他還是個孩子。”
田母吶吶,“行吧。”
忍著疼,走向前掀開了鍋蓋。
……
薛彥正坐在桌子上學習,白團走過去拉住薛彥的子,“爸爸,我要騎大馬。”
“不騎。”薛彥瞇了瞇眼,冷笑,“薛承瑞,你現在大了,不能再騎在我頭上了,知道嗎?”
他小時候還沒騎過大馬,他都讓這個小崽子騎了多久了?
“我才兩歲多,麻麻說我還小呢。”白團小臉呼呼,他摳著小手。
走路雖然利索了,但還是個團子。
“不行,你媽媽也說了,我現在最重要的是學習,要是考不上大學,你就隻能跟著我在家,好幾個月見不了我媳婦兒。”
“……”白團瞪大了眼睛,比起來騎大馬,他還是更喜歡麻麻。
他轉過,扭著子去玩積木了。
陸佳佳回來,薛彥又複習了一遍知識點,他修長的指節按著眉心,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怎麽了?”陸佳佳湊到他邊,“學習累了就休息,我們已經比其他人複習的早太多太多了,不出所料很容易就能考上大學。”
“沒有,就是白團,一直找我騎大馬,我又舍不得拒絕他。”薛彥攥住陸佳佳的手著,垂下眼,“肩膀到現在都酸。”
“啊,你肩膀疼?”陸佳佳急忙在他肩上按了按,“這裏疼不疼?”
“有點酸。”
“我早就說了,你現在年紀大了,要經常注意。”
“……”
“你看看白團,才兩歲還沒有多重,你現在肩膀就酸了,年紀大了就是年紀大了,不能強撐知道嗎?”
“……沒有,就是有點酸!”
陸母知道恢複高考後,特地找陸業國開了個會,“你媳婦兒再過一個多月就高考了,上工就不要那麽勤了,就在家裏伺候,讓好好考,等到考上大學了,說不定到時候把你們接過去。”
陸母越說越覺得這個四兒子是個吃飯的。
“娘……”陸業國想問什麽又不敢說,隻能吞吞吐吐,過了一會兒,他才道:“小芬要是上了大學,你說外麵那麽好,萬一不要我跟雙雙了怎麽辦?”
“胡說八道什麽?”陸母臉變了變,“這種話可不要在小芬麵前說,要是被知道了,肯定生氣。”
“我知道了。”陸業國依舊心事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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