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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帝眼神復雜地看著跪在下面的太子，半晌后長長嘆了口氣，一字一頓地說道：“江氏謀害太子，罪無可赦，江氏一族，都將為其陪葬！”

太子聽到這話，猛地直起，難以置信地看著永安帝：“父皇！”

永安帝冷冷看著他：“你這是對朕的決定不滿？還是想為江氏求？”

太子渾一僵，心虛地低下頭，再次將額頭在了金磚上：“父皇……江氏…………畢竟為兒臣生下了嫡長子，也算有功，還請父皇……請父皇饒一命……”

“混賬！”永安帝氣得怒喝了一聲，舉起茶盞用力砸在了地上。

一時間碎片飛濺，砸在太子臉上，留下一道小口子。

珠很快沁出，隨著太子的臉頰蜿蜒而下，猶如淚痕。

“江氏不過是太子妃，就敢給秦王妃和晉王妃下毒，想要絕了秦王和晉王的子嗣！如此膽大包天，罔顧人倫，簡直罪不可赦！

若是今后對朕和皇后不滿，是不是也要給朕和皇后下毒？給你選了這麼一個蛇蝎毒婦當太子妃，是朕的錯。

你若是還執迷不悟，那就休要怪朕，不念父子之！回去好好養病，別忘了，你還有兩個孩子，別讓他們跟著你累！”

太子渾一僵，張了張口，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他想為江氏求，可是想到兩個尚且年的孩子，還有一直為他嘔心瀝的吳氏，便再也說不出求的話來。

更何況，秦王妃和晉王妃被人下毒一事竟然跟江氏有關，他日后要如何面對兩個弟弟？

太子想到這里，眼睛漸漸紅了。

不管多麼嫌棄兩個弟弟，可他們畢竟是他的親弟弟。

本以為只要讓出太子之位，今后他們兄弟三人還能有和睦的一天。

可是出了這樣的事，他們怕是再也無法和睦了。

楚晏雖然有了兩個嫡子，可楚暄連個兒都沒有。

他對不起弟弟。

太子眼睛一，最后啞著嗓子說道：“兒臣……遵命！請父皇息怒，兒臣告退。”

說完他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卻沒敢抬頭，就那麼埋著頭退了出去。

永安帝目復雜地看著他，突然看見他臉上有一道蜿蜒的痕，當即瞇起了眼睛。

他下意識出手，想讓太子站住，好仔細看看他臉上的傷。

然而不知想到什麼，他最終到底是沒有開口，就那麼默默地看著太子轉過，打開門走了出去。

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見了。

永安帝看著空曠的大殿，再次沉沉嘆了口氣。

他也不想這般傷兒子的心，可江氏敢做出下毒之事，便可見出這人心歹毒，而且野心。

他絕不能再留這個人！

不過，江氏下毒謀害秦王和晉王的子嗣，這種丑事絕對不能傳出去。

如此一來，想要廢掉太子，就沒了明正大的理由。

只能出此下策。

江氏謀害太子，太子傷了子，自然無法再繼承大統。

只是，終究是可惜了太子。

永安帝回想起太子臉上的痕，心里始終很不好。

很快便來了李公公問話：“太子剛剛出去的時候，你可看見了什麼？”

李公公已經知道永安帝的計劃，更猜出他此時心定然不好，所以有些拿不準他的心思，沒敢貿然回話。

永安帝等了片刻，沒等到他的回答，不冷冷瞥了他一眼：“跟朕說實話，你都看見什麼了？”

李公公嚇得渾一僵，趕照實說道：“太子殿下……臉上了傷，好在傷得不重，只有個小口子。就是出了些，瞧著有些嚇人。”

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奴婢已經替太子殿下過了。”

永安帝一聽只是個小口子，暗暗松了口氣，隨后又吩咐道：“去那邊看著，別出了子。尤其是狗兒那里，他年紀小，就別讓他知道了。”

李公公恭敬地彎下腰：“奴婢遵命。”

隨即領命而去。

……

東宮，太子離開沒多久，江氏就醒了過來。

太子回到東宮后，先讓人理了臉上的小口子，又小心遮掩了一番，這才去看江氏。

他還讓人準備了吃食，準備跟江氏一起用膳。

再次見到江氏的時候，江氏已經讓人服侍著洗了臉，去掉了臉上厚重的脂，頭發也重新梳理過，變得清爽了許多。

只是還在病中，加上化妝的時候特地修飾了一番，瞧著就有些憔悴，有著我見猶憐的病弱西施之。

太子看見這番模樣，心里越發覺得不好。

但他很快掩飾了過去，微笑著說道：“孤有些了，你陪孤一起用膳吧。”

江氏聞言，下意識看了看外頭的天：“現在用膳？是不是太早了些？”

太子拉著去桌邊坐下：“不早，孤是太子，難不還要一直著？”

江氏之前為了等太子，吃不下飯，此時正好也了，就沒反對。

只是提議道：“不如把煜兒也來？殿下常年在外，煜兒都這麼大了，我們一家三口一起坐下用膳的次數卻沒幾次。煜兒一直思念殿下，若是將他來，他肯定高興。”

太子微笑著點了點頭：“也好，那就把他來。正好，孤也想他了。”

過了一會兒，楚煜就被帶了過來。

他人小小的，見到太子后，立刻規規矩矩地行了禮，姿勢十分規范。

因為先天不足，他的臉十分蒼白，小小的人站在那里，上穿著厚厚的裳，看著就讓人心生憐惜。

江氏等他行完禮后，立刻笑著對太子說道：“殿下抱抱煜兒吧，臣妾還在病中，就不過去了。ＵU看書 wｗw．uukａnshu.ｃom”

“嗯。”

太子應了一聲，聲音卻有些哽咽。

他大步走過去，屈把楚煜的小子抱在懷里，心中越發酸。

這是他的嫡長子。

他還那麼小。

卻要永遠失去母親了。

可惜他這個當父親的沒用。

他救不了江氏，也救不了江氏一族。

如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他們用完這頓膳食。

然后，親自送江氏上路。

他不是一個好丈夫。

也不是一個好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