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淵強忍住怒火：“師傅，你隻有一個時辰，宮裏離不開人，趕回去。”

“好！”張虛懷應了一聲，腳卻沒。

玉淵的心思不在他上，扭頭道：“明日一早出發，世子爺早些休息，我來給李錦夜寫信。三叔？”

“啊？”

玉淵深目看了他一眼，“你便陪著世子爺聊聊，事不急在這一時，等明兒送了他走後，我們倆人再商議不遲！”

謝奕為臉一紅：“好！”

“蘇長衫！”

玉淵咬著牙，一字一句道：“你到了西北一定記住，不論遇到什麽危險，哪怕涼州城破了，也得保住你的命！”

聽這話，蘇長衫倒沒說什麽，謝奕為卻是心頭了幾，這話也是他想說的。

……

玉淵一走，帝都的夜就這樣深沉濃重起來。

張虛懷走到院中的時候，扭頭衝書房裏的蘇長衫道：“長衫，你送我下。”

蘇長衫隻當他有私事要待，忙追過去。

卻不料，張虛懷往他手裏塞了個小瓶子，就跟後頭有厲鬼在追似的，跑了。

“這人跑什麽跑，難不……”

蘇長衫拔開瓶蓋，聞了聞味道，表猛烈的搐了幾下，默默的掩住了額頭。

京中但凡養男寵的高門大族，閨房裏總備有這樣的東西，都這個份上了，也虧這老小子想得起來。

蘇長衫看看瓶子，看看書房裏的人，又默默的掩了一會額，把東西往大慶懷裏一扔，搖搖晃晃地回到書房。

大慶著瓶子，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最後往懷裏一塞，眼不見為淨吧！

蘇長衫進房，道：“時辰不早了，到你房裏歇會腳，舒舒服服的衝個澡，換套幹淨的服，我就出發了。”

謝奕為吹滅了燈，與他並肩走回院子。

熱水已經備下，此刻已是四月底，夜晚的溫度並不算冷，蘇長衫將自己了個，泡在大木桶裏。

謝奕為把他的衫拿進去，在一旁放下，默默看他一眼後，退了出去。

“別走啊，幫我背！”蘇長衫住他。

謝奕為的表，一下子變得特別空白。

“最後一夜了！”蘇長衫低歎道。

謝奕為愣了下，上前拿過巾，幫他背。

寂靜的夜，暈暗淡，分別在即，蘇長衫心裏要沒有點想法，那就不男人。

特別是那骨節分明的手，在他背後遊走時，某種心底深私的念頭，跟燭火一樣，一跳一跳的燃起來。

謝奕為的手此刻抖得厲害，淨房裏的溫度熱得他有些煩躁。

頃，他吞咽了下口水，低低道：“前麵你自己洗，我先出去。”

“阿為，別張，我不會你的！”

蘇長衫笑了笑道：“萬一我真的回不來，你還能重新找個配得上的人，好好過日子。”

“啪！”

謝奕為將手中的巾往他頭上一砸，扭頭就走。

“嘿，這倔脾氣還大！”

蘇長衫拿過腦袋上的巾，往水裏了，喊道：“怎麽著，你是想我你？”

謝奕為隻覺得一鬱結氣像是要把他撐破一樣，咬著牙道：“我隻想塞住你的？”

“用什麽塞？”某人不知死活的補了一句。

謝奕為蹬蹬蹬衝進去，一把揪住這人的勁脖，然後將他死死的拽過來，低頭堵住了他的。

他全憑著本能，說不清是在親吻還是啃噬，他似乎升起一種想把這人生生吃下去的念頭。

蘇長衫的表一下變得特別空白，甚至還有點稽！

心裏一下子冒出了兩個念頭：這可是你自己招惹我的，呆會可別怪我不客氣；算了，天時地利都不對。

謝奕為自己啃了一會，見這人沒什麽反應，愣住了。

這時，蘇長衫毫不遲疑的張口，狠狠的咬下去，疼得謝奕為一邊吸氣，一邊想掐死他。

“哈哈哈哈哈……”

蘇長衫終於撐不住大笑起來，笑夠了，戛然而止，喪心病狂道：“跟狗啃似的，還是個雛吧！別急啊，等小爺打跑了匈奴人，回來再好好調教調教你。”

“哈哈哈哈……剛剛啃了我滿的口水……哈哈哈哈……”

謝奕為氣急敗壞，揮起手，狠狠一拳砸在那張英俊的臉上，隨即在蘇長衫的氣聲中，頭也不回的走了。

蘇長衫“哎喲哎喲”的喚了兩聲，自己乖乖的從木桶裏爬起來了。

院子外頭，大慶二慶對視一眼，心裏同時默默的吐出一個字：“該！”

蘇長衫鬆鬆垮垮的穿好裳，頭發還的散著便往床上一躺。

盯著帳頂看半晌，看著那人還立在窗前生悶氣，到底沒忍住解釋道：“還不到時候，總要給你一個像像樣樣房夜。”

謝奕為漲紅著臉，扭頭道：“你想多了，我隻想塞住你的。”

蘇長衫看著他，笑而不語。

謝奕為被看得忍無可忍，避無可避，終於忍不住怒道：“你給我起來，我要與你下棋。”

……

夜有長短，棋有輸贏。

第一聲鳴的時候，蘇長衫把棋盤一掀，撲過死死的抱住了人，“奕為，我要走了！”

“嗯！”

“你要好好的！”蘇長衫低喃道：“真有個什麽也別尋死覓活，幫我照顧好李錦夜，還有你家侄。”

“蘇長衫，你特麽給我說點吉利的！”謝奕為又有怒意。

蘇長衫輕輕笑了下，“吉利的就是謝探花啊，你可一定要長命百歲，兒孫滿堂啊！”

謝奕為白皙的額角微微，低頭，狗似的又啃了下去，啃到一半，他咬著蘇長衫的耳朵，一字一句道：

“我這輩子，都不會兒孫滿堂；至於能不能長命百歲，就看你了，蘇世子！”

傻小子啊

蘇長衫連眼睛都笑彎了！

……

這一年的暮春，匈奴如虎狼之勢圍攻了涼州城，二十萬鎮西軍在瘟疫的折磨下，僅餘三萬人。

大莘的銳整裝完畢，北城門大開，鏢騎大將軍蘇長衫一冰冷的盔甲如魚鱗加。

晉王李錦雲替皇上登高送行，那似無邊無際的軍隊整肅無聲地在他眼皮子底下列陣。

按慣例祝辭，金樽賜酒，蘇長衫準備馬而去，然而，他忽然作又頓住，轉過頭，看著麵前的李錦雲，笑了一下。

他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道：“晉王，皇上便是將這個江山捧到了你的手上，你也坐不穩！”

“你”李錦雲陡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