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齊進咬咬牙，接著道：“涼州刺史已經向程將軍求救，程將軍得訊，領五萬人馬出征……半路遇上……遇上匈奴阻截，匈奴那頭有兩萬餘人，個個都是馬上英，如今五萬人，隻餘三萬！”

寶乾帝一驚，隨後猛地抓起床單，手指攥得太，以至於都抖起來，“你……你說什麽？”

“皇上，整個鎮西軍到目前為止，隻剩下……隻剩下三萬人！”

寶乾帝回手將玉枕抄起來，一下砸在地上，玉枕被他磕掉一個角，發出一生脆響：“……朕的二十萬大軍啊！”

他低低的從嚨出一句話，無力的靠在床頭：“……反了，反了！”

周啟恒的臉是從未有過的慘白，跟吊死鬼似的。

兩萬匈奴再加五萬圍困涼州城的，整整七萬人。

而鎮西軍隻有三萬人，還不知道這三萬人裏會不會還有人染上瘟疫，倘若有，這三萬人都未必能保得住。

那麽再往下推演，涼州城連著百姓在，隻有萬餘人……周啟恒簡直不敢再往下想，隻覺得骨悚然。

一旁的張虛懷更是冷汗直往下滴。

涼州這座孤城於他來說，是噩夢一樣的存在，如今噩夢重現，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的知道，數日後的涼州將會為怎樣的人間地獄。

匈奴人，以瘟疫開道，其心可誅啊！

……

京中大宅，牌匾上書“杜府”二字。

一聲嘶鳴聲後，杜齊剛從馬上翻下來，把韁繩往下人手裏一扔，起角進了府門，一路直往書房。

書房裏，陳清焰正等著，見他進來，忙迎上去：“況怎麽樣？”

杜齊剛想勉強笑一下，都笑不出來：“很不好，鎮西軍隻剩下這個數！”

他出三個手指頭晃了晃，陳清焰低呼一聲，跌坐在梨花木椅中，半天，才出一句話來：“這，怎麽可能？”

“若是幾天前，便是借我十個膽，我也不敢這般去想，但現在……事實就擺在麵前。”

杜齊剛皺眉頭：“我在想，咱們要不要回南邊去，這京城也不保險啊！”

陳清焰輕輕地閉上眼睛：“杜兄，國難當頭，咱們就這麽灰溜溜的跑了，非大丈夫所為啊！”

“那你想做什麽？”

杜齊剛他這話氣得直哆嗦，“我們不過是行商做買賣的，能頂什麽用，上陣殺敵嗎？你可別逗了！”

“還不到跑的時候！”

陳清焰起，走到窗戶，一掌將閉的窗戶推開：“鎮西軍隻剩三萬人，要解涼州的局勢，隻有兩個辦法，一是派鎮北軍前去支援；二是調京中銳前去迎戰。”

“你分析得沒錯。”

“鎮北軍離得遠，最穩妥的辦法是調京中的人迎戰。”

“很對！”

陳清焰突然回：“老皇帝年事已高，絕無可能領兵出征；安親王遠在兩廣，來不及趕回來；那麽，京中有威，能一呼百應，領兵出征的人隻有晉王！”

“他？”

杜齊剛順著本能的反應，迅速道：“不是我說自家人的風涼話，他的能力、謀略遠遠不夠，更何況，貴妃娘娘也不會讓他出征的。”

“他的能力和謀略的確不夠，但他是皇帝的兒子，能代表天子，天子出征，鼓舞的是士兵們的士氣。兩軍戰，士氣最為重要。”

陳清焰了下眉心：“若晉王出征，我看咱們沒必要急著趕回江南。”

“當真？”杜齊剛將信將疑。

陳清焰重重的點了下頭：“國難當頭，我不會開這種玩笑，程潛此人，數年前與安親王一同守住了涼州，他雖是高門出，但從小便在軍營曆練，為人更是難得的驍勇善戰，由他幫襯著晉王，隻要糧草充裕，鎮北軍接應及時，咱們大莘未必會輸！倘若鎮北軍接應及時！”

杜齊剛看著他俊秀蒼白的臉，心裏歎了口氣，若是蔣家不倒，這人絕非池中之。

“但你說……貴妃娘娘會讓晉王出征嗎？”

陳清焰一驚，啞口無言！

這，他就說不好了！

……

安親王府裏。

江鋒看著海棠花下的小姐，眼中閃過心疼。

半個時辰前，得到了鎮西軍最新的況，便一言不發的站到現在，連早飯都沒用。

羅媽媽從屋裏走了來，朝江鋒遞了個眼神，示意他趕上前去勸勸。

江鋒想了想，著頭皮上前道：“小姐，朝堂上有的是聰明的人，這些大事……”

“江鋒！”

玉淵冷冷打斷：“我隻是在想，匈奴人是通過什麽把瘟疫傳染到軍營裏的？水源，吃食還是別的？還有，匈奴人是如何從死人上提煉出瘟疫來的？據我所知，他們那邊的醫比著大莘落後了不止一大截！”

江鋒半句都答不上來，隻能幹瞪眼。

玉淵轉過，定定地看著他：“那四個暗衛出發了？”

“回小姐，昨天半夜他們就走了，這會應該在路上。”

玉淵點點頭：“三爺呢？”

“三爺昨天衙門裏急召喚，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怕是在籌集軍糧和軍餉，我打聽到早晨從北城門運出的那批軍糧，才五千擔！”

“五千擔，遠遠不夠啊！”

玉淵的臉蒼白無比，“當年王爺守著涼州城，我托蘇長衫運去的糧，就有三萬擔！”

這事經辦的人就是江鋒，他豈能不知道，“小姐，天塌不下來，就算塌下來，不還有個高的人頂著嗎？糧食的事，你別愁！”

“王爺那頭，有沒有消息來？”

“沒有！”

玉淵眼角跳了幾下，臉上繃出了幾道擔憂的弧度，輕輕歎了口氣，道：“我了，用早飯。用完早飯，你陪我去鬼醫堂。”

“小姐是想和溫郎中研究瘟疫嗎？”

“他這些年走南闖北，見多識廣，我在想他應該是見過瘟疫的。”

玉淵緩緩抬步：“不能什麽都指著索倫啊，咱們也必須做點什麽才行，否則我這心裏……”

七上八下的總沒個著落！

江鋒心中一，忙道：“小姐用飯，我這就去備車。”

這時，有小廝匆匆跑來回話，“王妃，王妃，溫郎中父來見！”

玉淵腳步一滯，臉上出驚喜之，“快，快把人請進來！”